风不休把最后一口烤鸡腿咽下去，喉咙有点干。他抬起右脚，破袜贴在踝骨上，金纹还在跳，但比刚才弱了不少。他没急着动，只是站着，左手垂在身侧，断掉的骨头还没接，疼得厉害。
他右手握紧骨杖，撑住身体。双缝空间只剩一道细线般的光，在脚边摇晃。他知道这东西快撑不住了，但他也不需要它再撑太久。
远处那艘旗舰已经开始倾斜，甲板炸开大口子，火光从里面冒出来。黑洞在缩小，但还在转，吸着周围的碎片往里扯。那些战船一艘接一艘地后退，拉开距离，准备撕开裂隙撤离。
他知道他们要走了。
他也知道，这一战赢了。
可他没笑。
他只是盯着舰桥的方向。
那里站着一个人。
黑袍破了半边，胸口挂着一块残片，幽光一闪一闪。域外主帅站在高台上，背对着崩塌的控制室，抬手打出一道符印。黑色气流顺着他的手指飞出去，落在战舰尾部的一个阵盘上。
传讯阵启动了。
风不休看清楚了那个阵法的纹路。不是普通的撤退信号，是远程联络用的高维通道。他在通知谁？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对方不会就这么算了。
果然，主帅转身前，突然抬头，目光直直射来。
“今日之辱，来日百倍偿还！”声音像刀劈开空气，“赤霄宗——域外不会放过你们！”
话音落下，整艘旗舰猛然一震，空间被撕开一道漆黑裂缝，船体缓缓倒退，钻进乱流之中。其他战船立刻跟进，速度极快，没有一丝犹豫。
风不休站着没动。
他右脚轻轻一踏，金纹扩散成圈，震开几股逼近的乱流。这些乱流带着残留的能量，像是想缠住他，拖延时间。但他早有准备。
他知道这些人走之前会设局。
可他不怕。
他只是把骨杖夹在腋下，空出右手，从双缝空间里摸出一块新烤肉。油纸包还是热的，赵大宝塞进去的时候说“多吃点，别饿着”。他咬了一口，嚼得很慢。
嘴硬是吧？
他心想。
等你下次来，老子真拿袜子塞你炮口。
他低头看了看脚上的破袜，金纹还在，虽然暗了些，但能用。他活动了一下脚踝，确认感应还在。这东西现在不只是系统给的奖励，是他自己拼出来的保命手段。
他不信系统。
但他信这只袜子。
至少现在还信。
他把剩下的烤肉收回去，拄着骨杖往前走了两步。脚下是浮空岩的边缘，裂开了一道口子，底下是翻滚的虚空。他站定，望着域外大军消失的方向。
没人再回来。
至少今天不会。
他赢了。
不是靠卡牌，不是靠系统弹窗，也不是靠什么搞笑功法。
他是靠着一次次被逼到绝路，一次次用双缝空间反弹攻击，一点点把规则打碎，才站到这里。
他左臂疼得越来越明显，骨头错位的地方像有针在扎。他没管，只是把骨杖插进岩缝里，腾出手按住伤口，用力一推。
咔的一声。
骨头接上了。
疼得他额头冒汗，但他没叫。
他知道接下来还有事要做。
秦霄一定会找他。
他不能留在这里。
他伸手探入双缝空间，摸到一条稳定的裂隙。这是他之前留下的回程通道，连接赤霄宗演武台下方的地窖。只要一步就能回去。
可他没急着走。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片正在闭合的黑洞。
里面有没有留下什么？
他不知道。
但他记得，父亲死前，手里也攥着一块类似的晶体。和刚才主帅胸口那块，一模一样。
他低头，右脚袜子忽然抖了一下。
很轻。
像是回应什么。
他皱眉，正要检查，眼前却没有任何弹窗出现。系统没说话。
这不对劲。
平时那家伙早就跳出来嚷嚷“宿主你好穷哦”了。
可现在，安静得像不存在。
他低声说：“系统，别这时候掉链子。”
没人回答。
只有风吹过岩面的声音。
他深吸一口气，右脚再次轻踏地面。金纹亮起一圈，确认还能响应。他抓住骨杖，调整重心，准备踏入裂隙。
就在他抬脚的瞬间，右脚袜子猛地一烫。
不是震动。
是烧。
像有人往他脚底塞了块火炭。
他低头，看见金纹突然暴涨，顺着小腿往上爬，速度快得吓人。他想切断双缝连接，却发现空间回路已经被某种力量反向牵引。
他愣住。
这不是他的能力。
也不是系统的奖励。
这是……外来信号。
他猛地抬头，望向域外大军撤离的方向。
太干净了。
撤得太整齐。
连重伤的主帅都能全身而退。
这不是溃败。
是计划的一部分。
他明白了。
他们不是被打退的。
他们是完成了任务，主动离开的。
而他，正是任务目标之一。
他右脚还在发烫，金纹越爬越高，已经到了膝盖。他咬牙，强行切断空间感知，把那股热流压下去。裂隙还在眼前，稳定等着他进入。
他不能再等。
他一步踏出，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浮空岩上，只剩下一道浅浅的脚印。
金纹在地上闪了一下，慢慢熄灭。
风不休的身影出现在赤霄宗地窖口，单膝跪地，右手撑住地面。骨杖还在手上，但差点脱力。他喘了口气，抬头看向地窖上方的出口。
木板缝隙透进一点光。
外面很安静。
他知道秦霄一定在等他。
可他刚想站起来，右脚又是一阵剧痛。
他低头。
破袜边缘，一道新的金纹正在形成。
不是他激活的。
是一个坐标。
一个指向北境断崖另一侧的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