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漩涡前，那具残躯胸口的蓝光微微跳动，像是熄灭前的最后一丝火星。风不休盯着它，呼吸沉重，左肩下的伤口还在渗血，顺着骨杖往下滴。每一滴都落进脚下的虚空裂隙，又被某种力量缓缓吸回，沿着经脉逆流而上。
他没动。
身体里的空间本源碎片在震颤，像一块烧到极限的铁，随时会炸开。之前吞下的湮灭能量没有完全排出，现在在体内乱冲，割得经脉生疼。他咬住牙，右手猛地将骨杖插进自己左肩下方的裂隙。
不是为了攻击。
是刺向自己的双缝夹层。
剧痛瞬间炸开，但他眼神更清了。鲜血顺着杖身流入夹层，引发空间回流，一股冰冷的能量顺着神经倒灌进大脑，压下了本源的躁动。他靠着这股反噬的冷意，稳住了神志。
蓝光又亮了几分，残躯的手指抽搐，发出低频的嗡鸣。那声音钻进耳朵，干扰着双缝节奏，像是有人在脑子里敲钟。
风不休闭上眼。
他说：“爸，你说过……空间不是撕开的，是‘回家’的路。”
话音落下，他把体内最后一股空间之力逆行推往心口。那股力量撞上本源碎片，发出一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轰鸣。
金色光幕从他身上扩散开来。
不再是之前那种粗糙的屏障，而是完整、稳定、带着某种古老韵律的领域。光幕表面流转着细密的符文，和父亲玉佩背面的图案一模一样。而在光幕深处，一道模糊的人影缓缓浮现。
背影。
宽厚，站得笔直，穿着碎灵界老猎户常穿的粗布短打。
风不休没睁眼，可嘴角动了一下。
完全版免疫领域，开启。
残躯突然暴起。
右臂化作金属利爪，速度快得看不见轨迹，直扑风不休面门。这一击不是试探，是程序设定的最后一道指令——剥离系统绑定核心，回收数据。
风不休站着没动。
利爪离他额头只剩半寸时，碰到了金色光幕。
涟漪荡开。
整片空间开始倒卷，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从边缘撕起。利爪的动作戛然而止，指尖开始崩解，化作光粒，逆向吸入虚空。接着是手臂、肩膀、胸膛。
残躯挣扎，但动不了。
它只是个执行命令的壳，没有自主意识，更无法对抗本源级别的反噬。
风不休睁开眼，看着它一点点消失。
他说：“你不是他。”
声音很轻。
“你只是个……听命令的壳。”
利爪彻底碎尽，残躯消散，只剩那枚青铜核心悬浮在空中。它还在闪着蓝光，试图重组信号。
风不休抬起手，指尖对着核心。
光幕波动加剧。
核心剧烈震颤，内部机械结构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随后“砰”地炸开，化作无数碎片，被空间乱流卷走。
安静了。
银色漩涡还在运转，但不再有敌意波动。远处残存的舰体碎片静静漂浮，没人再动。
风不休站在原地，左手按着左肩伤口，右手握着骨杖。他的呼吸慢慢平复，可身体还在发抖。不是因为伤，是因为刚才那一瞬间，他真的看到了父亲。
虚影站在光幕里，没说话，也没靠近。
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让风不休喉咙发紧。
他想伸手，指尖刚抬起来，又停住。
他知道那是幻象，是本源共鸣产生的投影。可那背影太真，那件衣服上的补丁位置，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他放下手，低头看骨杖。
杖身上的符印黯淡，但还能用。他轻轻擦掉上面的血，说：“我做到了，可事儿还没完。”
弹窗在这时跳出来。
金色边框，文字居中：
“空间本源认可度+100%”
“解锁终极技能——空间湮灭”
风不休没点确认。
他抬头，望向九洲方向。那里有赤霄宗的山门，有赵大宝烤肉的烟火气，有秦霄拍着他肩膀说“我宗弟子”的豪迈。
也有更多人等着他回去。
弹窗闪烁几次，终于定格。
风不休右手一收，骨杖缩回双缝空间。背后的裂隙缓缓合拢，只留下一线微光，像尾巴一样拖在身后。
他站着没走。
左眼的银漩转了一圈，慢慢闭合。右手指节因长时间握杖而发白，指甲缝里还卡着一点血痂。
远处，银色漩涡轻微波动。
一道新的信号正在生成。
风不休察觉到了。
他没动，也没回头。
骨杖重新出现在右手，尖端朝下，轻轻点在虚空。
地面没有实体，可那一点击下去，周围的空间像是凝固了一瞬。
他的呼吸很稳。
眼睛盯着漩涡中心。
下一秒，他抬起左脚，往前踏出半步。
脚落下时，整片战场的虚空裂隙同时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