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漩涡深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空间像是被铁锤砸中的玻璃,每一步都在裂开细纹。风不休站在原地,右手掌心的血痕还在渗血,那滴血早已被裂隙吞没,但他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回流——像是系统在悄悄把什么送回来。
他没有动,骨杖拄在身前,顶端符印微微发烫。八道光纹轮转不息,体内双缝空间剧烈震颤,仿佛有东西要从深处冲出来。
“你杀了我的先锋。”低沉的声音从漩涡中心传出,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回音。
一道身影缓缓走出。全身覆盖星纹战铠,肩甲上嵌着破碎的星辰残片,脸上戴着半透明的漆黑面具,只露出一双泛着幽蓝冷光的眼睛。他抬手,指尖划过虚空,空气瞬间塌陷,形成一条通往天外的黑色通道。
风不休眯起眼,左脸那道疤痕随着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
对方双手抬起,黑色通道猛然扩张,一道漆黑如渊的光束从天而降,速度极快,连空间都来不及反应就被撕开。所过之处,一切化为虚无粒子,连风不休之前留下的裂隙都被彻底抹除。
这是真正的湮灭——不是破坏,是让存在本身消失。
风不休猛地咬牙,右脚向前踏出半步,同时将骨杖狠狠插入脚下尚未闭合的虚空裂隙中。裂隙顿时翻涌起乱流,一股狂暴的能量顺着骨杖倒灌入体。
他身体一震,经脉像是被烧红的铁丝贯穿。但就在这一刻,骨杖内的八道符印齐齐轰鸣,共鸣成一片。
“来吧!”他低吼一声,双臂张开,背后双缝空间极限撕裂,九重镜像裂隙环绕周身,层层叠叠展开,如同折叠的口袋被强行撑开。
湮灭光束轰然落下。
撞击的瞬间,天地失声。银火炸开,像是宇宙初燃,冲击波将远处残存的舰体碎片直接汽化。九重裂隙接连崩解,前三道刚接触光束就消失了,第四到第七道出现裂纹,第八道剧烈扭曲,第九道勉强支撑。
风不休膝盖一弯,差点跪下。但他立刻催动本源之力,将乱流能量从骨杖导入双缝夹层,再反向推送回周身经脉。
剧痛让他额头青筋暴起,可他没停。他知道这招撑不了多久。
就在第九道裂隙即将破碎时,骨杖突然发出刺目星芒。整根杖身开始分解,化作无数光点,在空中重组。
一面巨盾浮现。
半透明,边缘流转着古老星图,中央镶嵌着一枚不断旋转的微型星核。盾面浮现的纹路与妖族大祭司裙摆上的荧光完全一致。
星辰盾成。
湮灭光束撞上盾面,发出持续不断的轰鸣。银火四溅,像是恒星爆炸的余波。风不休双脚陷入虚空,身体被压得不断下沉,可盾未破。
对面的主帅冷笑一声:“你以为这样就能挡住?”
他双手加力,黑色通道再度扩大,湮灭光束骤然增强。星辰盾表面开始出现裂纹,第一道,第二道……
风不休忽然松开了双手。
所有防护瞬间撤去。九重裂隙全部关闭,星辰盾也停止运转。他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却直视前方。
光束毫无阻碍地击中他的胸膛。
没有爆炸,没有飞退。他的身体像是变成了黑洞,硬生生将整道湮灭光束吸入体内。心口处的空间本源碎片疯狂闪烁,频率越来越高,像是随时会炸开。
主帅眼神一变:“你疯了?这种力量根本不可能容纳!”
风不休没回答。他低头看了一眼胸口,那里已经鼓起一块,皮肤下有黑色能量游走。但他嘴角反而扬了起来。
下一秒,他猛然转身,背部对准敌方。
吞噬的能量从他背后倒喷而出,化作一道逆向的湮灭洪流,直冲主帅而去。
对方仓促抬臂格挡,护盾瞬间崩解。战铠炸裂,整个人被轰飞数百丈,重重撞进虚空乱流中。
银火熄灭,战场短暂安静。
风不休单膝跪地,咳出一口带星屑的血。他伸手扶住骨杖,慢慢站起。星辰盾已消散,骨杖恢复原状,但顶端符印黯淡了许多。
远处,乱流缓缓分开。
主帅摇晃着起身,面具碎裂,露出半张脸。皮肤苍白,右脸布满裂纹,左脸完好——和国师一模一样。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反噬湮灭之力?”他声音颤抖,机械感更重。
风不休盯着他,忽然笑了:“你说话的时候,总喜欢拖着铃铛走路。可惜现在没声。”
他话音未落,眼前金色弹窗猛地弹出:
“检测到完整机械声波频段,来源与系统核心代码匹配度98.7%,建议立即破坏其核心枢纽?(???)?”
风不休眼神一凝。
原来如此。这不是单纯的复制体,而是和系统同源的存在。难怪能施展湮灭级空间术。
他抬起骨杖,指向对方胸口:“你的核心,是在这里吧?”
主帅脸色骤变,抬手就要结印。
风不休抢先一步,将骨杖高举过头。体内残余的湮灭能量顺着经脉冲向杖身,八道符印再次亮起,这次不再是防御,而是压缩、凝聚。
“既然你喜欢用星辰砸人。”他低声说,“那就尝尝自己的味道。”
骨杖顶端凝聚出一点极致浓缩的黑光,周围空间开始扭曲塌陷。
主帅怒吼,强行催动战铠残余力量,想要后撤。可风不休早就在他退路上预设了双缝裂隙,一脚踏出,身形瞬间出现在其正前方。
一拳轰出。
拳头未至,压缩的湮灭能量已先行爆发。主帅胸前铠甲炸开,露出一个嵌在胸腔内的青铜核心,上面刻满了和系统弹窗相同的符文。
风不休右手握紧骨杖,顺势下劈。
杖尖精准刺入核心。
“咔——”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核心表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纹,内部机械声戛然而止。主帅双眼猛然睁大,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像是信号中断的通讯器。
他缓缓低头,看着胸口的骨杖,嘴唇微动:“任……务……失……”
话没说完,整个人僵住。战铠失去支撑,一块块脱落,悬浮在虚空中。
风不休抽出骨杖,后退两步。那具躯体静静漂浮,没有倒下,也没有动作,像是一具被拔掉电源的傀儡。
他喘着气,左眼银漩缓缓转动,扫视四周。银色漩涡仍在运转,但深处的能量波动变得紊乱。
他握紧骨杖,目光锁定那具静止的身影。
突然,那具躯体的手指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胸口裂开的核心缝隙中,一丝极细的蓝光重新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