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褚复带着张炀与子言一同走出传送大殿。
殿门一开,眼前景象陡然开阔。只见云海翻涌,白雾氤氲,仿若踏入九天仙境。天光自缥缈云层中倾洒而下,远处群山环绕,如龙蜿蜒,山巅宫阙若隐若现,宛若神居。
张炀眯起眼向远方望去,只觉心神一震,这才发现,三人竟是身处一座灵气浓郁的高山之中。
子言紧随其后,望着四周环绕的云峰灵雾,轻轻张口,眼中满是惊叹:“这灵气……比羽神城的中心区域还要浓上几倍!若能在此修炼,进境速度恐怕能快上许多!”
褚复听罢,微微一笑,语气中透出几分自豪:“你们现在看到的,不过是我夫诸族圣山的第三十层而已。”
他顿了顿,望着两人略显震撼的神情,补充道:“整座圣山共有四十九层。下方十层,是我族对外开放的洞府与别院,多半用于租赁、接待宾客。陈道友这次正巧来得及时,第十层有一处别院是我名下的,等会就安排你们先落脚在那里吧。”
说到这里,他语气一转,带着一丝严肃道:“不过十层以上,可是我们族中的禁地,非我族血脉,一律不得擅闯。即便是持令之人,也须有长老陪同,方可入内。”
说到这里,褚复抬手指向远方,眸光中浮现出一丝掩饰不住的骄傲:“你们现在所见,不过是圣山的局部。等会儿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亲眼看看这座圣山的真正全貌。”
话音刚落,他便一把拉住张炀,大步流星地朝一侧走去,子言见状连忙快步跟上。几人穿过一条幽廊,来到一座隐在山体中的升降浮梯前。
浮梯启动,灵光流转,带着三人缓缓下沉。张炀倚靠在浮梯的半透明护栏上,目光扫过下方,只见群山绵延如海,白云在山腰翻涌,霞光洒落,似梦似幻。而随着浮梯不断下降,那原本被云雾遮掩的地面景象,也渐渐显露出来。
此刻,他才真正看清所谓“圣山”的全貌——它不只是高耸入云的一峰独峙,而是一座屹立天地之间、如神只坐镇的巨型山体。以圣山为核心,方圆百里之内无数街道交错其间,宫阙楼宇依山而建,鳞次栉比,灵禽仙兽穿梭往来,灵舟飞辇在远处往复不息。整片区域,便是夫诸族的主城——“圣山城”。
城内人潮如织,百族商客络绎不绝,其繁华之景,比之羽神城不知多了多少。几乎是张炀此生所见最为繁荣的一处仙城。
张炀望着这一切,眼中闪过一抹震动。他原本便觉圣山不凡,而如今立于山脚,再仰头望去,方知之前所见,不过冰山一角。那圣山直插云霄,无尽云霞环绕圣山半山腰处,无论如何仰视,都难以窥见全貌,令人心生渺小之感,仿佛置身神国。
子言站在他身旁,同样抬头望着那巍峨山体,喃喃道:“这比羽神城还要雄壮啊!”
张炀听后,心中不由一震。他曾见过最为雄伟的山峰也不过是当年在炼星宗秘境之中所见的天星峰了,然而如今与夫诸族圣山相比,却仿佛幼童对巨人,毫无可比之处。
“夫诸族圣山,果真名不虚传!比之褚道友所言更为雄壮啊。”他轻声赞叹,眼神中透出几分沉静敬畏。
在褚复的带领下,三人便来到了圣山城之中。
圣山城内街道纵横交错,皆由一种名为“玄青石”的矿材铺设而成。此石通体泛着淡淡的青蓝光泽,表面光滑如镜,隐有灵力流转。虽说玄青石称不上是多么珍贵的灵材,却也是炼制中阶法器的常用材料,寻常低阶修士用之炼器,皆需精打细算。
然而,在这圣山城中,以整块玄青石铺就的街道却随处可见。自圣山为圆心,八条宽阔笔直的主干大道向四方辐射而出,每一条皆由玄青石精心砌成,整齐平整,宛若一条条通灵之脉,连接着城中各大要地。
张炀行走其上,脚步所至之处,仿佛都能感受到石中隐隐传来的灵力波动。他一边走一边暗自估算,以玄青石的市价来算,仅这八条主干道,便需开采数十座玄青石矿脉,其总价值恐怕早已超出百万灵石!
“如此气派,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他情不自禁地低声感叹,语中满是震撼与敬意。
天色渐晚,夕阳如火,晚霞将整座城池染上一层浓烈的金红。街道两旁的灯柱逐一亮起,灵晶嵌入其中,散发柔和光芒,如星河落凡尘。
在褚复的带领下,一路游览圣山城的各处景观。从灵宝坊市到炼丹阁楼,每一处都彰显着夫诸族圣山城的繁荣。
此刻褚复见天色已晚笑着道:“今日先到此为止吧。天色已晚,老夫带你们前去别院安顿一宿。”
张炀点了点头,子言也露出些许疲色,显然这一日的游览对他们来说收获颇丰。
三人沿着通往山体内部的蜿蜒阶梯一路而上,抵达圣山的第十层。此处已临近半山,灵气愈发浓郁,视野也随之开阔,俯瞰整个圣山城更显壮阔。
“老夫的别院便设在这一层最优的位置。”褚复一边领路一边笑道,“正好,陈道友这几日便暂且住下。明日,老夫带你前往我族的见闻阁一趟。至于子言小友,便留在别院中休养。”
他顿了顿,神色微微一敛,语气中带出几分无奈:“你们也听到了,老夫被师姐召去面见师尊,明日带陈道友去了见闻阁之后,后面几日恐怕便难以相陪。不过,道友若有意再游圣山城,可自由行动,但切记不得擅入禁区。”
张炀闻言,客气道:“多谢褚道友,陈某晓得。”
褚复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陈道友回人族的事,我已着人安排。待我族中商队或者有回返天水郡国的其他商队,我会在回来提前通知你。”
他说得平静,语气不重,但张炀却听出了其中的分寸与体贴,心中对这位眼前这位褚道友多了些感激之情。
说话间,他们已至别院前。
褚复伸手取出一枚莹白玉符,指尖掐诀轻点,其上顿时泛起一层柔和白光,一道光束随之射出,直击在门前的阵法禁制上。只听得一声低沉嗡鸣,似山涧清钟,原本笼罩院落的光幕仿佛水波般缓缓荡开,露出一道通幽曲折的石径与院门。
“此玉符可掌控整座别院的阵法禁制。”褚复将玉符递与张炀,语气颇为郑重,“其中刻录了详细的法诀,道友若有闲暇,不妨花些时间祭炼熟悉,自可运转如臂使指。”
张炀双手接过玉符,微微拱手,语气诚挚地道:“多谢褚道友。”
三人迈步入院,刚踏入其中,便有一股清润灵气扑面而来,仿佛走入一方被天地灵意单独眷顾的小天地。只见院落中灵草点点、泉石嶙峋,碧翠欲滴间透着幽然生机,静谧而不失灵动,处处流露着仙家气息。
子言环顾四周,惊叹之色难掩,忍不住轻呼出声:“哇,这里好漂亮!这灵气浓度……竟和第三十层差不多了吧?”
张炀闻言一笑,目光缓缓扫过整个别院。
院落布局雅致,中央一汪灵泉汩汩涌动,泉水清澈见底,泛着淡淡的灵光,仿佛一面镶嵌天地之间的镜子。泉上横卧一座古朴木桥,桥下灵泉潺潺,绕过两岸石阶,将整座别院自然划分为四个区域。
院中青石小径蜿蜒而行,直通各处。一侧种植灵药,气息浓郁、药香隐隐;一侧灵花绽放,色彩斑斓、花香清幽;另一侧灵植翠意盎然,枝叶间似有微光跳动;还有一侧空地新整,似是预留之用。每块灵田旁边,皆镶嵌着一块泛着柔光的灵眼之石,灵力如水脉暗涌,连通整座院落。
而院落深处,则是沿山壁开凿出的洞府,藤萝掩映、青苔点缀,与整个山体浑然一体。
褚复抚须而笑,眉目间隐有几分自豪:“这处别院虽不及我族长老所居住的洞府宏伟,却胜在灵韵自然。此地泉眼之下,埋藏着两个灵眼之泉,其灵气被巧妙引入院中,流转不息。而那四块灵田旁,皆有灵眼之石稳定灵气,才能使得此地灵气之浓,几可媲美第三十层。”
张炀闻言,眼中掠过一抹讶色,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与打趣:“褚道友,这别院布置如此讲究……令在下有些吃惊啊。”
褚复似乎早就预料到他的疑问,轻笑一声,摆了摆手道:“道友别误会,这处别院乃是我那师姐所赠。若是靠我自己,可没这等手笔,别说灵田灵泉,连这亭阁都未必置得起。”
张炀这才略一点头,心中暗叹夫诸族果然底蕴深厚,同时对褚复的背景也多了几分揣度。
不多时,三人来到院中一座木亭,亭阁依泉而建,飞檐曲梁、雅致清幽。褚复取出珍藏的“溟灵茶”,手法娴熟地为众人煮水投茶,不多时,一缕缕灵雾随茶香蒸腾而起,宛若晨烟缭绕,令人未饮先醉。
张炀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只觉一股清凉之意顺喉而下,直透丹田,周身如沐灵泉,灵力微微流转,整个人都变得轻盈畅快,仿佛体内杂念也被这一口茶意洗涤干净。
三人就此闲坐品茗,言笑晏晏,气氛甚是融洽。子言偶尔插上一两句,亦显得自然而欢喜。
然而正当一切沉浸在这份静谧悠闲之时,褚复手中茶盏忽地微微一滞,原本平和的神情倏然一敛,目光向亭外投去,眉眼间多出几分凝重。
张炀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动,眉头轻皱,沉声问道:“褚道友,可是有变故?”
褚复转回目光,似在斟酌措辞,语气尽量维持平稳:“无妨,不过是先前我派去打探商会动静的族人传来消息。道友稍待片刻,我去去便回。”
话音未落,他便起身离去,身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融入亭外灵植与雾气交织的苍茫之中。
张炀目送着他消失的方向,眉头微蹙,眼中浮现出一抹若有所思的沉静。
子言察觉到他的神色变化,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问道:“公子,你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张炀闻言回神,嘴角扬起一抹温和笑意,语气平静如常:“没事,只是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子言怔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旋即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眼神一亮,连忙道:“对了,公子,珑儿是不是该从御灵袋里放出来了?她已经在里面闷了好久了。”
张炀轻笑出声,神情也缓和了几分:“嗯,差点忘了这个小家伙了。”
张炀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从储物袋中取出御灵袋,灵力一引,将珑儿唤了出来。
一道灵光闪过,一只毛发柔顺、眼眸灵动的小玄猫轻巧地落在地上,旋即“嗖”地一跃,稳稳地蹿入子言怀中。紧接着,她张口抱怨道:“主人,你终于想起我啦!御灵袋里可闷坏我了,差点没憋出猫命来呢!”
张炀闻言苦笑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猫头:“一路来事情太多了,倒是疏忽了你。”
子言则上前轻轻拍了拍珑儿的背,笑着哄道:“我们今天才到夫诸族,刚安顿下来,公子第一时间就把你放出来了,公子可不会忘记你这个小家伙的。”
珑儿舔了舔爪子,得意地眯起眼睛,嘻嘻笑道:“嗯哼,那还差不多。只要主人没忘了我,我就原谅你们啦。”
说话间,她便跳到子言怀中顺便翻了个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一副小祖宗的模样。
子言轻笑着站起身,对张炀柔声说道:“公子,我带着珑儿先收拾一下洞府。既然褚前辈给我们安排好地方了,我们这几日便在此落脚好了。”
张炀点了点头,目送她们离开,珑儿的尾巴懒懒地在半空中甩着,偶尔发出几声轻哼,子言则一边哄逗一边轻声说话,画面温馨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