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淮早起帮宁安之新电影做动作指导。
顾简抽空独自去看法国时装秀。
下午刚吃完晚饭,接到宁安之火急火燎的电话,说出事了。
她只听说许清淮受伤,没等问清楚情况,电话那头吵吵嚷嚷,对方含糊说了几句就挂断电话。
顾简打了几次,一直在占线中。
武术交流点到为止。
指导武术动作,怎么受伤了?
有谁能伤到他?
她急忙赶回酒店房间,一眼看到许清淮靠着床头。
床边站着一名医生正帮他缠纱布。
“都怪我,我一看到血就慌了,早知道那么浅的口子,就不打电话了。”宁安之在一旁小声嘀咕。
“都说哥哥没事,哥哥能有什么事?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出过事……”程星言向后拽宁安之,很怕他当炮灰。
两个人站在床前絮絮叨叨。
顾简定定站在门口,目光黏在他的腰部,手心冒着冷汗。
周围的话好像从真空传来,隐隐约约模糊不清。
唯独那抹血色,纱布上刺目的红刺痛她的神经。
她想起高一从学校跑回家,赶上母亲咽下最后一口气,刺目的红落在母亲的唇边。
一股没来由的无力感蔓延到身体,她紧紧握着门把手,指节泛白,明明只有几步远,却怎么也迈不动步子。
许清淮坐在床上,视线越过宁安之,蓦地发现她。
他急忙翻身下床,赤脚走到她面前,语气透着紧绷,“怎么了?”
顾简不知道自己的脸变得煞白,只觉得浑身冷得难受。
她眼睁睁看他走来,微微动了动唇,没有说出一句话。
黑色卫衣挡住纱布,什么也看不到。
她缓缓抬起头,肩膀禁不住微微颤抖,喉咙像着了一把火,声音干涩,“能看一下吗?”
许清淮定定看着她的脸,撩起卫衣,抬起她的手往纱布上压,“出了一丁点儿血,一帮人大惊小怪……”
顾简用力往回缩手,心口窒闷说不出话。
宁安之见她情绪不对,怕的不行,急忙安慰:“都是我嘴欠,看到血就慌了,真没什么事,医生还在,都不用去医院……”
顾简慢慢闭上眼,等待脑海中刺目的红缓缓消失。
她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冰冷的手从门上放下来。
“要不要医生帮你看一下?”许清淮扶着她的胳膊,慢慢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
医生拿着医药箱过来,顾简抬起眼睛看着他,摇摇头,“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许清淮还是有些不放心,“要不要躺一会儿?”
“没事,我快缓过来了。”顾简抓住他的手,想把传递一些力量证明自己没事,可微凉的指尖怎么都使不上劲儿。
“都没力气了,还这么嘴硬。”许清淮俯身看着她,一只手绕过她的膝弯,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背,直接打横抱起来。
顾简脸颊微红,瞥一眼其他人,拍了拍他,“放我下来。”
许清淮没理她,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细心帮她盖上被子,掖好被角。
顾简无奈接受医生的检查,目光落在许清淮的脸上,“我真的没事。”
许清淮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手握住她的一只手,一眨不眨看着她。
宁安之拉住程星言的胳膊,感叹道:“到底谁是病号啊?这也太夸张了。”
程星言一下拍掉他的手,揉了揉疼痛的胳膊,“谁都没病,就你有病,非要到处打电话,唯恐别人不知道哥哥受伤了。”
“我也是慌了。”宁安之小声嘟囔,“得想办法脱身。”
医生已经做好全面的检查,嘱咐顾简多休息,又嘱咐许清淮吃点补气血的食物。
宁安之仿佛想到什么,惊喜地说:“我去拿点补药过来,保证补得很好。”
许清淮淡淡瞥他一眼,“一道小伤口,有什么可补的?”
贼眉鼠眼的样子就知道不可能是补药。
说是毒药,可信度高一点。
顾简一听还有补药,急忙问:“宁导,是什么补药?”
宁安之瞧见许清淮渗人的目光,硬着头皮说:“补充能量的药,晚上吃一粒,我也就剩一粒了。”
“正规吗?有详细说明书吗?”顾简微微蹙起眉头,“药不对症,会加重病情。”
程星言添油加醋,“放心吧,宁导跟哥哥好得不分彼此,补药是秘方,强身健体。”
几个人说着话,傅昭突然出现在门口,宁安之瞳孔微震,“他怎么来了?”
顾简视线落在傅昭身上,止不住内心的惊讶。
那双清冷的眼睛隐隐透着血丝,眼尾染着微红。
领带松松垮垮,衬衫的扣子也被拽掉一颗。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傅昭。
他总是身穿高定服装,衣服一丝褶皱都没有。
商业报刊也说傅昭八风不动,泰山崩于前也会面不改色。
这是怎么了?
傅昭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到许清淮面前,伸手去掀他的卫衣,声音微颤,“让我看看。”
许清淮按下他的手,忍住揍他的冲动,压低声音,“你发什么疯?”
每一个字咬牙切齿。
傅昭回过神来,攥了攥拳头,转眸看向一旁的医生,“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生小心翼翼重复一遍注意事项,恨不得摘下头保证是一个小伤口。
傅昭蹙了一下眉,若有若无地视线落在宁安之的脸上,声音冰冷:“如果有下次,你就不要拍动作片了。”
宁安之心里一抖,不可置信地看向傅昭,再次抓住程星言的胳膊,小声说:“完蛋了,你看到他刚才看我的眼神没有?他要封杀我了。”
程星言拽下他的手,“乱叫什么?搞得像传染病,一个个都不正常。”
他们低声说话的声音不大,可许清淮听得很清楚。
一听就知道这两人在脑补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一阵头疼,挥了一下手,“你不是说去拿补药吗?赶快去。”
宁安之如蒙大赦,拽着程星言,火速远离现场。
医生也动作麻利收拾好医药箱,关上门退了出去。
傅昭似乎恢复到平时冷静的样子,跟顾简打一声招呼,深深看了许清淮一眼,转身离开。
顾简望着傅昭的背影,若有所思,“他跟你的关系不一般,他很紧张你受伤。”
许清淮靠着床边坐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那部影片是傅氏集团投资的,他不是紧张我,是担心影片出现事故。”
顾简合了合眼,还是不太对。
一个总裁除非吃饱了撑的,不然不会什么事都管。
综艺的结束参加庆功宴就够诡异了,这次更离谱。
许清淮抬手将她紧皱的眉心抚平,语气柔和,“什么都不要想,很快就要回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