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家的族人一时情绪高涨,便都纷纷附和着,府门门儿上也渐渐的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耳边议论纷纷,她们看向柳望与晏观音的目光充满了鄙夷与愤怒。
柳望身子一软,栽倒在地上,素华忙把人抱在怀里。
地上跪着的姚嬷嬷藏在袖子下的手掌紧紧的攥着,她看向晏观音,见其眼神却依旧平静。
秦县令皱了皱眉,敲了敲惊堂木:“肃静!姚氏你经你所说之言,都被记录在案,你可敢签字画押?”
他说着说着,看向姚嬷嬷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示意,姚嬷嬷微微敛眸,正要开口,晏观音突然说道:“大人,姚嬷嬷方才所言,无所依据,她说我外祖母买通官府伪造文书,可有证据?那两个妹妹的户籍地在膳愠,如果要辨真假,不如就去临华当地的官吏辨真假。”
晏殊气的肺疼:“你这是无理搅三分!胡搅蛮缠!”
晏观音不置理会:“既然说我母亲私通,那与其私通者是谁?身在何处,家在何方?”
闻言,不必姚嬷嬷回答,晏殊立刻反驳:“那做假户籍的官吏,早已收了柳家的好处,如今再追问,他自然会为你们遮掩!
“现在姚嬷嬷的证词便是最好的凭据!”
晏观音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转向姚嬷嬷:“嬷嬷自己长着口舌,何必假借别人之口。”
姚嬷嬷似被被问得一怔,她的眼神闪烁,半晌道:“我岁数大了,哪里能记得那么清楚?更何况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他们自然是要避讳着的,我不清楚这些。”
“记不清了?”晏观音步步紧逼,“如此重要的事情,你竟会记不清?你怎么有胆子敢上这堂上说话?还签字画押?我看,你根本就是在撒谎?”
瞬时,姚嬷嬷脸色煞白,她的身体开始发抖,晏殊见状,忍不住连忙上前呵斥:“晏观音!你休要为你那下贱的娼妇母亲狡辩!开始说没有证据,现在证人证言都有,你有什么可说的!”
晏观音转头看向秦添:“大人,我只是想弄清真相,若姚嬷嬷所言属实,怎会连最基本的问题都答不上来?”
说罢,她朝褪白使了个眼色,褪白微微颔首,紧接着就听的外间儿一阵儿哭闹之声儿。
“外间是何人喧哗?”
朱亦厉声儿质问,立刻被听的外头差役回话,只说是有人敲击登闻鼓,秦添的脸色沉了下来,让差役将人带上来。
可见一个年轻的男子被带上堂来,立刻就扑倒在地上,他爬着一点点挪到了姚嬷嬷的身侧:“母亲是孩儿不孝,母亲为了孩儿,这才做这糊涂事,可是儿子悔恨啊,儿子不能就这样儿看母亲被人威胁。”
秦添的眉头越皱越紧,一旁的晏殊在看见那年轻男子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瞬间就反应过来了:“胡说八道!大人,此人在公堂之上咆哮,怎么还能让他…”
“这里,还轮不到你做主。”
朱亦冷冷的哼了一声儿。
“你是何人,如今说这话,便是此一事当中还有内情,本官命你细细说来!”秦添的语气冰冷。
姚嬷嬷失态的抱着男人,男人哽咽着开口,他乃丧夫的姚嬷嬷的独子。
他流着泪:“我…我在青龙坊赌钱输了百十两,将家里能够抵的都抵过去,可依旧不够,后来…有一次,我偷了家里的房契做押,心里想着再赌一把,不定就翻身了。”
“没想到还是输了,那是将家里的房子都输进去了…我一时连死的心都有了,可是忽的就有人为我垫付了欠资。”
“他说,不要我还钱,只要我母亲为他做一件事,我开始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他到底要我母亲为其做什么事儿了…就是来做伪证…”
柳望就像是瞬间活了过来,她蹭的一下起身:“这些年,我家里对你多好!你儿子几次闯祸,我母亲都给你拿钱,你全靠我柳家庇护,可你竟受晏殊胁迫就污蔑我,背叛柳家的恩情!”
闻言,晏殊脸色一变,厉声道:“你胡说!我何时胁迫过她?!”
柳望梗着脖子:“让她说这种话污蔑我!除了你还能有谁!”
“证据呢,证据在哪儿?我可不认识这姚氏,当初是她找上门儿,自愿为证。”晏殊冷笑。
柳望早再辩,被晏观音拦下,晏观音看向姚嬷嬷:“事到如今了,嬷嬷你是否是被人相要挟,逼迫你作伪证?你所说之言,是真是假?”
姚嬷嬷捂着脸一时大哭起来:“大人!民妇所说都是虚言,民妇实在都是被人逼的…都是晏殊逼我的!”
“你说什么?”晏殊面儿又惊又怒,上前一脚踹在姚嬷嬷的身上:“你这个老东西!竟然敢胡说八道,你放污蔑了柳氏,现在回头就敢污蔑我?!”
差役立刻上前拦住晏殊,姚嬷嬷哭着说道:“大人,实在是民妇怕啊,我…我就这一个孩子,上天的恩赐,四十多才得的这个儿子,我夫早丧,我怕儿子出事,日夜不安。”
“欠下来的赌钱,那却是将我卖了也凑不够银子,后来是晏殊找到我,说只要我指证柳氏私通,他就帮我儿子还清赌债,我便是一时糊涂,为了我儿,就答应了他……至于那些污蔑柳氏的话,都是晏殊让人教我说的!”
秦添漆黑的眼珠子从姚嬷嬷的脸上扫过,语气缓沉:“你说话可要想清楚了再说,去你家找你,教你如何说污蔑柳望的话是晏殊吗?”
“大人!我都不识这老妇!”晏殊辩解。
姚嬷嬷嘴唇抖了抖,她道:“我…去我家的不是晏殊,可是那人一定是听从晏殊的晏家仆子!他说只要我听话,就一定护我儿子周全!他将我领去晏家的,后来我见了晏殊,我才签字画押。”
“如今我悔恨不已,您刚正不阿,晏殊就是想利用我作伪证,陷害柳望!”
姚嬷嬷的泪水模糊了双眼,晏殊语气不善:“你这老妇满嘴的妄言!”
“大人,我确实没有威胁过她,更未使人叫她做什么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