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不凡——丙字，七十六号！”
“张猛——丙字，七十七号！”
这两道声音如同惊雷，在喧闹的演武场上空炸响，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张不凡和张猛身上。同情、怜悯、幸灾乐祸、期待……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张不凡笼罩。
张铁急得额头冒汗，压低声音道：“不凡哥，这签绝对有问题！怎么会这么巧？”
苏晓虽未说话，但按在剑柄上的手，指节已然微微发白。
张大山更是气得眼睛通红，死死瞪着不远处一脸狞笑的张猛。
然而，张不凡却仿佛置身事外。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掂量了一下手中那枚代表着“七十六号”的玉签，感受着其冰凉温润的触感，嘴角那抹冷冽的弧度愈发明显。
“无妨。”他淡淡开口，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丝毫波澜，“早来晚来，总要来的。既然他们安排了这么一出好戏，我们岂能辜负？”
他的镇定感染了身边的三人。张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苏晓松开了剑柄，眼神恢复清冷；张大山也努力挺直了腰板，只是小拳头依旧攥得紧紧的。
抽签仪式继续进行。有人抽到较弱的对手，面露喜色；有人抽到强敌，面如死灰。但再也没有哪一对签位，能像张不凡与张猛这般，引发如此广泛的关注和议论。
所有人都明白，这绝不仅仅是运气，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围猎的开端。张不凡这匹突然蹿出的黑马，已然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
终于，所有签位抽取完毕。大长老再次起身，声音传遍全场：“签位已定，大比即刻开始！首轮对决，按照签号顺序进行！甲字一号，乙字一号，丙字一号，丁字一号，四人登台！”
随着他话音落下，四道身影各自从人群中跃出，落在了那巨大的青石擂台划分出的四个区域之中。灵力光芒瞬间亮起，形成四道透明的光罩，将四个战区分隔开来。
战斗，瞬间爆发！
一时间，擂台上灵光闪耀，呼喝声、法术碰撞声、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台下观众的呐喊助威声也如同潮水般响起，气氛瞬间被点燃。
张不凡站在台下，目光平静地扫过四个战区。他没有去看那些花哨的法术对轰，而是重点关注交战双方的身法、灵力运用技巧，以及……他们在规则允许下，如何使用符箓和一次性法器。
【物理课代表】：“建立战斗数据库。记录法术能量逸散率、身法移动轨迹、符箓激发延迟、法器能量波动特征……正在生成初步战斗模型。”
【化学课代表】：“检测到多种低阶攻击性符箓能量残留，成分分析主要为火系、金系灵力聚合体。防御性法器能量场普遍偏弱，存在明显能量节点。”
【生物课代表】：“参赛者生理指标监测中……情绪激动会导致灵力输出不稳定，呼吸节奏与步伐配合是关键。”
【数学课代表】：“胜率预测模型启动。综合修为、装备、临场状态等因素，当前四场对决，预测准确率78.3%。”
直播间的课代表们已经开始高效工作，为张不凡收集和分析着宝贵的实战数据。
张不凡自己也在心中默默推演。若是自己面对这样的对手，该如何应对？《魂刃》该在何时发动？基础符文能否在实战中瞬间构建？
战斗结束得很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四个战区分出了胜负。胜者欢呼，败者黯然，甚至有人重伤被抬下擂台，印证了这“死亡签”制的残酷。
“下一组！甲字二号，乙字二号，丙字二号，丁字二号！”执法长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组组参赛者上台，搏杀，下台。有人凭借绝对实力碾压，有人依靠诡诈的符箓出奇制胜，也有人因为紧张失误而遗憾落败。擂台之上的青石，很快便被斑驳的血迹和法术灼烧的痕迹所覆盖。
空气的血腥味和灵力狂暴后的焦糊味混合在一起，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张不凡始终冷静地观察着，如同一个局外人。他的目光偶尔会与观礼台上某些长老，或者对面张少凌等人投来的视线相遇，但他都只是平静地回望过去，不闪不避。
终于，轮到了丙字区的对决。
“丙字七十五号，对丙字七十六号！登台！”执法长老喊道。
丙字七十六号，正是张不凡！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过来！都想看看这个“运气差到极点”、第二轮就要面对张猛的旁系子弟，首轮表现如何。
张不凡整理了一下衣袍，对苏晓三人点了点头，便要迈步上台。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那名刚刚被念到号码、应该是张不凡首轮对手的“丙字七十五号”弟子，突然脸色惨白地冲到擂台边，对着执法长老的方向噗通一声跪下，声音带着哭腔喊道：
“长老！弟子……弟子昨日修炼不慎，岔了真气，此刻经脉剧痛，灵力涣散，实在无法登台比试！弟子……弟子认输！”
此言一出，全场愕然！
临阵突破常见，临阵受伤也偶有发生，但这直接认输，还是在大比刚开始，对手还是备受关注的张不凡时，就显得极其突兀和……诡异。
那弟子跪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头埋得很低，根本不敢看张不凡的方向。
执法长老皱了皱眉，神识扫过那名弟子，确实感觉到他气息紊乱，灵力不稳，似乎真是受了内伤。他沉吟片刻，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张不凡，最终沉声道：“丙字七十五号弃权认输。丙字七十六号，张不凡，胜！”
这就……赢了？
张不凡首轮不战而胜！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哗然和议论。
“这就赢了？也太轻松了吧？”
“那小子是真伤还是假伤？怎么偏偏这时候伤？”
“我看是怕了吧？知道张不凡不好惹，干脆装伤认输，总比上台被打残强！”
“说不定是有人故意安排的，想让张不凡保存体力，好在第二轮‘公平’地对决张猛？”
各种猜测纷至沓来。
张少凌那边的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张猛更是冷哼一声，低骂道：“没用的废物！”
张不凡站在台下，看着那名依旧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对手”，又瞥了一眼观礼台上几位神色莫名的长老，心中已然明了。
这绝非运气。
这更像是一场心理战。对方先用“死亡签”给他施加压力，又用这莫名其妙的“轮空”来扰乱他的心境。是想让他因此松懈？还是想让他疑神疑鬼，无法专注？
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真是……煞费苦心。
他对着执法长老的方向微微拱手，算是接受了这个结果，然后便平静地退回了原地，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张铁和张大山都松了口气，不管怎样，不凡哥不用打第一轮总是好的。
苏晓却微微蹙眉，低声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张不凡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擂台，眼神愈发深邃。
首轮轮空，看似运气，实则暗藏机锋。
但这又如何？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算计，都不过是跳梁小丑的拙劣表演罢了。
他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更仔细地观察……他下一轮的对手，张猛。
他的目光，穿越人群，落在了那个如同铁塔般矗立、正摩拳擦掌、眼中凶光毕露的壮汉身上。
张猛似乎感应到了他的目光，猛地转过头，与他视线相撞，再次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用口型无声地说道：
“等着。”
张不凡微微一笑，同样以口型回应：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