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锣鼓巷附近的一条胡同里。
傻柱正热火朝天的忙活着。
这是他接的一个私活,做寿宴。
主家姓陈,寿星公是个老爷子。
接人待物很周到。
别看傻柱是个厨子,陈老爷子照样客气的不得了。
让傻柱着实的被尊重了一把。
厨房是在院里搭的棚子,条件看着简陋,但家伙事都齐全。
傻柱甩开膀子,主家这么尊重他,他也得把吃饭的本事都拿出来。
做一桌好菜招待上。
回锅肉、红烧鲤鱼、四喜丸子……
一道道硬菜在他手里呈现出诱人的色泽和香气。
这几天住在那漏风的耳房里,啃着冷窝头,傻柱心里憋着一股邪火。
好像把所有的力气都使在了这口锅灶上。
“小子,手艺不错啊。”
陈老爷子不知何时背着手溜达到了厨房边上。
抽了抽鼻子,看着锅里滋滋作响的鳜鱼,点了点头,“这火候,这勾芡,是正经八百的谭家菜路子?”
傻柱用肩膀抹了把汗,难得露出点笑模样:“老爷子您识货!家传的,跟着我爹学了点皮毛。”
“何大清是你爹?”
“嗯。”
“哦……”陈老爷子若有所思,没再多问,只是看着傻柱利落的动作,眼神里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宴席开桌,宾客尽欢。尤其是对这几桌菜,赞不绝口。
陈老爷子吃得尤其满意,把傻柱叫到跟前,亲自给他封了个厚厚的红包,远超事先谈好的价钱。
“柱子,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厂食堂干?”
陈老爷子发出了邀请。
他相中了傻柱的手艺,也相中了他这个人。
“我们厂子不大,但效益还行。
食堂正缺个能掌勺的大师傅,我看你这手艺不错,人也认干。
工资待遇,肯定比你在外面打零工强。”
傻柱愣住了,捏着手里厚厚的红包,感觉一个大馅饼砸了过来。
去厂里食堂?
他之前不是没想过,可轧钢厂是回不去了,别的厂子他又没人脉。
“我行吗?”
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不是不自信,而是这机会来得太突然。
“我说你行,你就行!”
陈老爷子大手一挥,“我们厂里就缺你这种不耍滑、认真干活的人!
怎么样?给你个食堂班长的职位,带着几个人,能把伙食给我搞上去就行!”
傻柱看着陈老爷子真诚的目光,又想起自己在四合院受的窝囊气,在轧钢厂遭的白眼,一股热血涌上头顶。
他一挺胸膛,那股混不吝的倔强劲又上来了:“成!老爷子,您这么看得起我,我傻柱要是干不好,我自个儿滚蛋!绝不给您丢人!”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陈老爷子哈哈大笑,“下周一,直接来第三机械厂后勤科报到!
找姓王的科长,就说我老陈让你来的!”
……
走在回四合院的路上,傻柱腰杆挺得笔直。
连日来的阴霾被这突如其来的机遇冲散了大半,心里头亮堂了不少。
其实想想,自从四大爷李唯一心照顾老婆孩子,他在院里也都是低着头走路,很少给李唯找事,李唯最近也没怎么收拾他。
反倒有种否极泰来的意思。
现在更是遇到了贵人,有了这稳定工作,好好干,攒点钱。
说不定以后还能把房子翻修一下,甚至娶个媳妇。
刚进四合院大门,就看见何大清端着个尿盆从屋里出来。
翠花跟在他身后,正低声说着什么,看见傻柱进来,两人都停住了话头。
何大清看着傻柱一身烟火气却没见多少疲惫,反而眼神发亮的样子,愣了一下。
翠花更是上下打量着傻柱,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怀疑。
‘这小子,不是出去干苦力了吗?怎么看着还挺精神?’
傻柱本来想低头直接走过去,但想到陈老的提携和崭新的未来,他忽然不想躲了。
他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看向何大清,叫了一声:“爸。”
何大清被他这声平静的“爸”叫得有点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翠花却立刻堆起笑,抢着说道:“柱子回来了?吃饭没?要不……在家吃点?”
傻柱理都没理她,只是对何大清说了句:“我找着新工作了,下周一上班。以后,您照顾好自己。”
说完,不等何大清反应,他转身就朝自己那间小耳房走去。
何大清端着尿盆,僵在原地。
新工作?
什么新工作?
傻柱都这个情况了还能找到工作?
他脑子里瞬间冒出无数个疑问。
旁边翠花的脸色则瞬间阴沉下来。
傻柱找着工作了?
她心里警铃大作。
傻柱要是混好了,以后在这院里,还能有她的好日子过?
何大清这老东西,会不会又后悔,想去巴结他儿子?
就在这时,李唯推着自行车下班回来。
他显然是看到了刚才那一幕,也听到了傻柱的话。
他没有直接介入何家父子那尴尬的气氛,继续推着车往前走,只是在经过何大清和翠花身边时,脚步略缓。
他目光在何大清手里的尿盆和翠花那来不及收起的阴沉表情上扫过,语气平淡如水,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找着工作是好事,自食其力,比偷、拿、抢、要强得多了。大清哥,你说是不是?”
他没等何大清回答,仿佛只是随口一句感慨,便推着车径直向后院走去。
但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何大清耳朵里,却像是有千斤重。
“自食其力”,“偷拿抢要“这分明是在点他啊!
不过他的那点小动作,李唯是怎么知道的,他明明做得很隐蔽啊!
何大清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翠花心里也是一紧。
李唯这“四大爷”,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院里的人可都知道他的威风,整个大院里现在还哪有敢跟他作对的人!
只不过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支持傻柱?
还是警告他们别动什么歪心思?
走在最前方的傻柱闻言却是一愣,这话还有一部分是说给自己听的?
自食其力说的不就是自己吗?
李唯这是什么意思?
鼓励自己吗?
可自己和他……
想到这里,傻柱忽然自嘲一笑,现在人家都是什么身份了?
轧钢厂最年轻的工程师,在外面哪个见了不都得称呼一声李工。
在院里也落了个四大爷的名头,名声好得不得了。
如今的他,哪还有让李唯值得费心的地方,恐怕人家的眼界早就放在更高的地方了。
傻柱心里突然一股暖流滑过。
想一想以前的事,好像四大爷一直是这样的人,只是他不开窍还老是找事罢了。
傻柱回屋的脚步又轻快了几分。
原地只剩下何大清和翠花两个人呆站着,心里又各自泛起了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