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周一去报到。
王科长早就收到了陈老爷子的消息,见了面后就带着傻柱去了食堂。
第三机械厂的食堂规模比轧钢厂小些,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在后厨简单考校了傻柱几个菜式,王科长当场就拍了板:
“何雨柱同志,以后食堂这一摊子就交给你了!
人手随你调配,我只有一个要求,让工友们吃饱、吃好!”
“王科长放心!”
傻柱当即做了保证。
他撸起袖子就干,带着食堂原有的两个帮厨和一个学徒。
从整顿卫生到重新规划菜单,雷厉风行。
慢慢的,工人们发现,新来的这个何班长手艺确实硬。
同样的熬白菜,他做出来就是更入味。
偶尔还能变着花样弄个实惠的改良小炒,食堂的伙食肉眼可见的变好了。
不过十来天功夫,傻柱就在新单位站稳了脚跟。
工资加上班长津贴,比以前在轧钢厂时还高了一截。
最关键的是,这里没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很少人知道他以前的事。
没人提他那个跟人跑了的爹,也没人拿他以前接济寡妇说事。
整个人的精气神都焕然一新。
走路也能抬起头来了。
甚至偶尔还能跟工友开几句玩笑。
这天下午,他领了第一个月的工资。
厚厚一沓票子揣在怀里,感觉腰杆子前所未有的硬气。
人啊,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傻柱感觉以前那小三十年真是都白活了。
想想以前那干的都是什么荒唐事!
下班后,他特意去供销社称了半斤猪头肉,打了一壶散装白酒,准备回去犒劳自己。
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回到四合院,刚进前院,就看见何大清正蹲在自家门口。
右手拿着个旧搪瓷盆,似乎在挑拣里面的什么东西。
傻柱脚步顿了一下,但他抿了抿嘴,没有打招呼的意思,就要径直走过去。
何大清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猛地回过头。
他一眼就看到了傻柱手里提着的油汪汪的猪头肉和那个显眼的酒壶。
再看到傻柱那明显精神焕发、甚至好像还胖了点的脸庞,何大清心里“咯噔”一下。
他慌了。
“柱子……”
何大清下意识地站起身,盆子没扶稳,里面的东西差点掉地上。
翠花闻声从屋里出来,看到这一幕,尤其是看到傻柱手里的肉和酒,眼皮猛地一跳。
她脸上迅速堆起一个夸张的笑容:“哎哟,柱子回来了?
这是发工钱了?
这么多好吃的,你一个人也吃不完,要不……”
傻柱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吃不完,我喂狗也不给白眼狼。”
他的话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傻柱撂下一句话就走。
随即便是“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何大清站在原地,手里还端着那个破盆,里面是几颗干瘪的土豆。
他看着傻柱紧闭的房门,又低头看看自己盆里的东西,脸上火辣辣的。
仿佛被儿子当众抽了一记耳光。
虽然这副情形院里的邻居没几个人看见,但他却感觉耳边响起了大家的嘲笑。
这分家分的,如今过的连儿子都不如。
他一声不吭,扭头就回了屋。
翠花赶紧跟了进去,心里又急又恨。
她眼珠一转,凑到坐在炕沿闷头抽烟的何大清身边,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蛊惑:“大清哥,你看见了吧?
我说什么来着?他过得这么好,心里哪有你这个爹?
分家时他肯定是装可怜,好独吞他自己攒下的好处!
现在看我们日子紧巴,他买肉打酒,故意气你呢!
这白眼狼,心肠坏透了!”
何大清猛地吸了一口烟,烟雾呛得他直咳嗽,眼泪都快出来了。
翠花的话像根刺一样扎进他心里。
怪不得傻柱这么强硬的态度要分家!
之前可怜什么的都是装的!
明明过得这么好,却对他这个爹不闻不问,甚至连口肉都舍不得……
此时的何大清完全忘记了,是自己先为了新欢将儿子赶出门,也是自己只分了五十块钱了事。
但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问题,本来就没主见的性子被翠花一挑拨,更加听进去翠花的话了。
接下来的几天,何大清在轧钢厂食堂更加沉默,也有一种想证明自己还没老的想法。
可越是心急,动作越是容易出错。
炒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有两次甚至差点把菜炒糊。
工人们私下议论纷纷,连食堂主任看他眼神都带上了几分不满。
而另一边,傻柱在第三机械厂却干得风生水起,他的厨艺得到了工友们的一致好评。
陈老爷子偶尔来厂里,见到他都是笑眯眯地拍他肩膀:“柱子,干得好!我没看错人!”
这天傍晚。
傻柱下班回来,手里还拎着两条厂里食堂分的鲫鱼,准备熬个汤。
在院门口,正好碰上同样下班回来的何大清。
但两人模样可谓是天差地别。
一个充满朝气,一个垂头丧气。
一个身形板正的走着,一个低着头走着。
两人相视无语。
傻柱嘴唇动了动,但还是没说什么。
他想起了分家时何大清的绝情,想起了翠花的算计。
何大清看着傻柱的模样,再看了看自己。
一股羞愧感袭上心头。
他指望傻柱能先开口,哪怕只是一句普通的问候。
但傻柱只是沉默地看了他一下。
然后像陌生人一样,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何大清看着傻柱离开的背影,死死攥紧了拳头。
不指望吃你的鱼,但现在连一声爸都不喊了吗?!
这个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