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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留声机的黄铜喇叭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苏野的相机还在微微发烫,镜头里清晰映出唱片槽纹间积着的细尘。林砚走到角落,指尖刚触到留声机的木质外壳,黑皮笔记第六页的墨痕便骤然清晰:“被尘封的旋律,藏着未说出口的告别。”

“咔嚓”一声,苏野下意识按下快门,照片里突然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穿月白缎面旗袍的女子坐在留声机旁,指尖悬在唱针上方,仿佛正要落下。“是她?”苏野放大照片,女子眉眼间的哀愁隔着纸页都能感受到,“相机拍到的,是和唱片有关的执念?”

林砚没有回答,目光落在留声机旁的木盒上。盒子没锁,打开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里面躺着一张黑胶唱片,标签上写着《雨夜诀别》,署名处被划去,只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他拿起唱片,指尖触到槽纹时,耳边突然响起微弱的旋律,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雨水的潮湿感。

“这旋律……”苏野突然皱眉,“我外婆的旧磁带里有过类似的调子,她说那是外曾祖父当年最常听的歌。”话音刚落,留声机突然自行转动,唱针缓缓落下,《雨夜诀别》的完整旋律在书店里流淌开来——曲调哀婉,歌词里满是不舍,唱到高潮时,竟带着哭腔。

随着旋律响起,穿月白旗袍的女子身影渐渐凝实。她坐在留声机旁的椅子上,垂着头,长发遮住脸颊,肩膀微微颤抖。“阿琛,我终究是等不到你了。”女子的声音与唱片旋律交织在一起,带着穿透时光的悲恸,“你说战争结束就回来娶我,可我等了十年,只等到一张阵亡通知书。”

苏野举着相机连续拍摄,照片里的女子渐渐抬起头,露出一张清丽的脸,眼角挂着泪珠。“她叫曼云,是民国时期的歌女。”林砚突然开口,指尖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我查过书店的旧档案,她曾是这里的常客,经常点这首歌,说要等一个叫沈琛的军人。”

苏野猛地抬头:“沈琛?那是我外曾祖父的名字!”他快步走到女子面前,举起相机里的老照片——照片上的年轻军人穿着军装,笑容爽朗,正是沈琛,“曼云小姐,我外曾祖父他……”

“我知道他没有负我。”曼云打断他,泪水落在旗袍上,却没有留下痕迹,“那天他来书店找我,说要去前线,让我等他。我送了他这张唱片,说等他回来,就为他唱一辈子。可他走后,我再也没等到他,只等到他牺牲的消息。”她的身影渐渐透明,旋律也开始变得断断续续,“我把唱片藏在这里,以为只要不听,就能当作他还没离开。”

林砚看着留声机上的唱针,轻声说:“你不是怕面对他的离开,是怕承认自己的执念。”他翻开黑皮笔记,上面已经浮现出新的字迹:“告别不是结束,执念才是。真正的放下,是坦然接受未完成的遗憾。”

苏野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旧怀表——那是外曾祖父的遗物。打开怀表,里面没有指针,只有一张小小的照片,照片上曼云笑着依偎在沈琛身边,背景正是砚知书店。“外曾祖父到死都带着这张照片,”苏野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在日记里写,对不起曼云小姐,没能遵守约定,让她白等了十年。”

曼云看着怀表照片,泪水突然止住,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原来他一直记得我,”她的声音变得轻柔,“我以为他早就忘了我们的约定,忘了这首歌。”留声机的旋律渐渐变得平缓,哀婉中多了几分释然,“阿琛,我不怪你了,也不等了。祝你在另一个世界,安好。”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曼云的身影化作金色的光点,与唱片的光芒交织在一起。留声机停止转动,唱片自动滑回木盒,标签上的划痕渐渐消失,署名处重新浮现出“曼云”二字。黑皮笔记第六页的墨痕定格:“旋律终了,执念消散,愿来生再无诀别。”

苏野放下相机,看着木盒里的唱片,轻声说:“原来外曾祖父和曼云小姐的故事,是这样的。”他忽然明白,外婆为什么一直珍藏着那盘磁带,外曾祖父为什么总听这首歌——那是他们对彼此的思念,也是未完成的约定。

林砚靠在收银台后,写下:“人性中的执念,往往源于未完成的告别。我们总以为要得到一个结果才算圆满,却忘了有些告别,本身就是一种圆满。”他抬头看向苏野,“你外曾祖父和曼云,最终都放下了执念,这就够了。”

午夜过后,苏野将唱片和怀表放回木盒。离开书店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月光下,曼云的身影似乎还坐在留声机旁,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苏野举起相机,拍下最后一张照片,照片里没有执念,只有温暖的月光和安静的书店。

黑皮笔记的第七页,墨痕正在缓缓酝酿。林砚合上书,知道新的故事还在继续。而他和苏野,这两位跨越三代的观察者,将继续在这间书店里,见证着时光里的遗憾与圆满,用文字和镜头,记录下那些藏在执念背后的真心。

黑皮笔记第七页的墨痕在晨光中渐渐清晰时,林砚正整理着书店角落的旧档案柜。木质柜身早已褪色,抽屉拉开时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积压的岁月。苏野背着相机走进来,额前沾着晨露:“林哥,笔记上的字成型了——‘被篡改的档案,藏着未昭雪的真相’。”

林砚抬头,目光落在档案柜最底层的抽屉上——那是唯一一把带锁的抽屉,钥匙孔生满铜绿,像是从未被打开过。“这抽屉我之前试过,锁死了。”他指尖划过铜锁,黑皮笔记突然发出轻微的震颤,抽屉竟“咔哒”一声自行弹开。

里面只放着一本泛黄的档案册,封面写着“砚记书坊 民国三十六年 异动记录”,纸页边缘已经脆化。林砚翻开第一页,密密麻麻的字迹记录着书店的日常,直到某一页被撕去,紧接着的内容突然变得混乱,多处被红笔涂改,最后一行写着:“十三日,异客到访,档案封存,永不外泄。”

“咔嚓”一声,苏野按下快门,照片里的档案册上,被撕去的页面竟隐约浮现出字迹。他放大照片,辨认出“沈砚之”“实验”“灵魂载体”等字眼,瞳孔骤然收缩:“沈砚之?是之前写《桂花词》曲谱的那位作曲家?”

林砚的指尖停在“灵魂载体”四个字上,耳边突然响起细碎的低语,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档案册自行翻页,一张夹在里面的老照片掉了出来——照片上的沈砚之站在书店后院,身边围着几位穿白大褂的人,中间摆着一个类似黑皮笔记的物件,泛着冷光。

“这笔记……”苏野突然指向黑皮笔记,“和照片里的物件长得一模一样!难道这笔记不是普通的执念载体?”话音刚落,档案册突然自燃,火焰却没有蔓延,只烧到被涂改的页面便自行熄灭,留下一行焦黑的字迹:“笔记是钥匙,真相在地下室。”

书店的地板突然轻微震动,收银台后的墙面竟缓缓裂开一道暗门,露出通往地下室的阶梯,阶梯上积满灰尘,弥漫着潮湿的霉味。苏野举着相机走在前面,镜头始终对准前方,照片里的阶梯尽头,隐约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

“沈砚之?”林砚轻声开口,身影渐渐凝实的男子转过身,正是照片里的作曲家,只是脸色苍白如纸,眼底满是愧疚。“我没想到,这笔记会变成执念的牢笼。”沈砚之的声音带着疲惫,“当年我和几位学者尝试研究‘灵魂与记忆的载体’,想让遗憾的人有机会告别,可实验失败,笔记失控,反而困住了那些执念过深的灵魂。”

苏野按下快门,照片里的沈砚之身边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光点,像是被笔记困住的灵魂。“那本档案,是我故意篡改的。”沈砚之继续说,“我怕后人重蹈覆辙,也怕那些被困住的灵魂受到更大的伤害。可我终究是错了,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让执念越来越深。”

林砚翻开黑皮笔记,第七页的墨痕正在变化,化作无数细小的字迹,正是那些被困住的灵魂的心愿。“实验的初衷是救赎,不是禁锢。”他抬头看向沈砚之,“你一直活在愧疚里,也是一种执念。”

苏野突然举起相机,对准黑皮笔记按下快门。强光从相机镜头中爆发,照亮了整个地下室,那些细小的光点纷纷飞向笔记,被页面吸收。沈砚之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谢谢你,林老板,还有苏小友。是你们让我明白,真正的救赎,是直面错误,让真相重见天日。”

随着沈砚之的身影消散,地下室的墙壁开始震动,档案册上的焦黑字迹渐渐清晰:“笔记归位,执念解脱。”林砚和苏野快步走出地下室,暗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上,恢复成墙面的模样。

回到书店,黑皮笔记第七页的字迹已经定型:“真相大白,执念归尘,救赎始于直面。”苏野看着相机里的照片,所有被拍下的灵魂都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不再有之前的哀愁。

林砚靠在收银台后,写下:“人性的复杂在于,我们总为错误而逃避,却不知逃避本身就是一种更深的执念。真正的和解,不是遗忘错误,而是直面它,并从中找到救赎的可能。”他抬头看向苏野,“这场跨越时光的实验,终于画上了句号。”

苏野点点头,将相机放在桌上:“可笔记还在,是不是意味着,还会有新的执念出现?”话音刚落,黑皮笔记第八页缓缓浮现出一行新的墨痕:“执念从未消失,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下一个故事,始于一本被诅咒的字典。”

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在黑皮笔记上,封皮的冷光渐渐变得温暖。林砚和苏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他们知道,砚知书店的故事还在继续,而他们作为观察者,将继续见证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执念与救赎,用文字和镜头,记录下每一个温柔的和解。

黑皮笔记第八页的墨痕刚凝实,书店门口的铜铃突然无风自响。苏野举着相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中山装的老者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本厚重的线装字典,封面是深褐色的牛皮纸,边角磨损严重,书脊上刻着的“康熙字典”四个字被暗红色的痕迹覆盖,像是干涸的血。

“请问……你们这里收旧书吗?”老者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目光死死盯着第三排书架的黑皮笔记,“这本字典,我带了六十年,扔不掉,也毁不了。”

林砚起身时,指尖已触到收银台下的旧档案夹——他隐约记得,书店的禁忌清单里写过:“民国三十八年,禁止收存带血痕的康熙字典,恐有咒印。”他抬头看向老者,发现对方的脚掌竟离地面半寸,身影在日光下泛着淡淡的虚影。

“咔嚓”一声,苏野的相机自动对焦,照片里的字典封面上,暗红色痕迹竟化作一张扭曲的人脸,正无声嘶吼。“是咒印。”苏野放大照片,脸色微变,“相机拍到的怨念,比之前任何一次都重。”

老者将字典放在收银台上,书页自动翻开,停在“冤”字那一页。“六十年前,我是一所中学的国文老师,叫顾清辞。”老者的声音带着哭腔,字典上的血痕开始渗出水珠,“我被人诬陷通敌,抄家时,学生们为了保护我,把这本字典塞进了我的怀里,让我快跑。可我没跑掉,他们……他们把我埋在了后山的槐树下,这本字典,浸满了学生们的血。”

林砚的指尖划过“冤”字的笔画,黑皮笔记突然自行翻开,第八页的墨痕快速蔓延:“血字为咒,执念为锁,字典藏着未昭雪的冤屈。”随着字迹浮现,书店里的温度骤降,字典上的血痕越来越浓,隐约能听到孩童的哭泣声。

“学生们……”苏野突然攥紧相机,“照片里的人脸,是几个孩子的轮廓!”他连续按下快门,照片里渐渐浮现出清晰的画面——六个穿学生装的少年围在顾清辞身边,手里举着字典,笑容灿烂,可下一秒,画面就变成了火光冲天,少年们的身影倒在血泊中。

顾清辞的身影剧烈颤抖,泪水滴在字典上,与血痕交融在一起:“是我害了他们。如果我没有反抗,他们就不会死。”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身影渐渐变得透明,“这本字典成了咒印,困住了我和学生们的灵魂,让我们永远活在被诬陷的痛苦里。”

林砚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向档案柜,取出一本尘封的旧报纸。报纸日期是民国三十八年秋,头版标题写着:“国文教师顾清辞通敌案真相大白,系奸人诬告,六名学生为保护老师惨遭杀害。”他将报纸放在顾清辞面前:“你看,真相早就昭雪了。当年诬陷你的人已经伏法,你的学生们,也被追认为烈士。”

顾清辞愣住,目光死死盯着报纸上的文字,字典上的血痕开始渐渐褪色。“真的……昭雪了?”他的声音带着不敢置信,“可我为什么还被困在这里?”

“因为你一直活在愧疚里。”林砚的指尖在笔记本上写下,“咒印的本质,不是别人的诬陷,而是你对学生们的自责。你觉得是自己的反抗害了他们,这种执念,才让你和学生们的灵魂无法解脱。”

苏野举起相机,对准字典按下快门。强光闪过,照片里的六个少年身影渐渐凝实,他们围在顾清辞身边,笑容依旧灿烂:“顾老师,我们不怪你。”少年们的声音清脆,“我们只是想保护你,就像你平时保护我们一样。”

顾清辞的泪水终于落下,这一次,泪水不再是透明的,而是带着温暖的温度。“孩子们,对不起。”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少年们的头顶,“是老师太懦弱,让你们受了这么多苦。”

随着顾清辞的话音落下,字典上的血痕彻底消失,“冤”字那一页缓缓合上,露出扉页上的一行小字:“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生者,护义守节无惧也。”黑皮笔记第八页的墨痕定格:“冤屈昭雪,愧疚消散,咒印终解。”

顾清辞的身影渐渐变得凝实,又渐渐化作金色的光点,与六个少年的身影交织在一起。“谢谢你们。”光点中传来顾清辞温柔的声音,“终于可以解脱了。”光点飘向窗外,融入阳光中,消失不见。

字典落在收银台上,封面的牛皮纸变得干净整洁,“康熙字典”四个字泛着温润的光。苏野拿起字典,发现里面夹着一张老照片——顾清辞和六个学生的合影,照片上的他们笑容灿烂,没有丝毫阴霾。

林砚靠在收银台后,写下:“人性中的愧疚,有时会变成比仇恨更沉重的枷锁。我们总为自己的选择后悔,却忘了,那些为我们付出的人,从来都没有怪过我们。真正的解脱,不是逃避愧疚,而是学会原谅自己。”

苏野将照片夹回字典,放在第三排书架上,与黑皮笔记并排摆放。“这本字典,不再是咒印了。”他看着相机里的照片,嘴角露出笑容,“它成了顾老师和学生们的纪念。”

午夜时分,黑皮笔记第九页缓缓浮现出新的墨痕:“下一个执念,藏在被遗弃的书信里。”书店门口的铜铃再次响起,一封泛黄的信封从门缝里飘了进来,落在收银台上,邮票上的字迹已经模糊,只隐约能看见“寄往砚知书店”的字样。

林砚和苏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期待。他们知道,砚知书店的故事还在继续,而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执念与救赎,也将在文字与镜头的交织中,不断上演。

泛黄的信封落在收银台时,林砚正摩挲着刚整理好的顾清辞字典,苏野则在翻看相机里的合影。信封封口处没有火漆,只贴着一枚褪色的台湾邮票,邮戳日期模糊不清,只能辨认出“1988”的字样,收信人写着“砚知书店 沈先生亲启”。

“沈先生?”苏野拿起信封,指尖刚触到纸面,相机突然自动拍摄,照片里的信封上竟浮现出一行虚影小字:“一别四十载,君安否?”“又是跨越时光的执念。”他转头看向林砚,“这封信的寄信人,应该还在等回复。”

林砚拆开信封时动作轻柔,信纸是老式宣纸,字迹娟秀,带着岁月的褶皱。信里没有华丽辞藻,只写着日常琐事:“台北的桂花又开了,和家乡的味道一样”“近来常梦到砚记书坊的木窗,你总在窗边看书”“若有来生,愿不再有海峡相隔”,落款是“晚卿 敬上”。

黑皮笔记第九页的墨痕快速凝结:“海峡隔不住相思,未寄达的回信,是半生的牵挂。”随着字迹浮现,书店里的空气渐渐变得温润,窗外的桂花香气似乎更浓了些,隐约夹杂着海水的咸涩味。

“晚卿?”苏野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翻出外婆的旧相册,翻开其中一页,指着照片里的中年妇人,“这是外曾祖母的妹妹,叫沈晚卿!外婆说,她年轻时去了台湾,从此与家人断了联系。”

林砚的目光落在信中“沈先生”三个字上,转身取出书店的老主顾名录。民国三十八年的记录页上,清晰写着“沈砚鸿”——书店早期主人,沈砚之的胞弟,也是苏野外曾祖父沈琛的叔父。“寄信人沈晚卿,收信人沈砚鸿,是一对恋人。”他快速梳理线索,“1948年沈砚鸿留在大陆,沈晚卿随家人赴台,从此失联。”

话音刚落,信纸突然自行飘起,在空中展开,旁边竟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穿浅蓝色斜襟衫的女子,梳着齐耳短发,正对着信纸流泪。“砚鸿,我等了你四十年,终究没能等到你的回信。”女子的声音带着哽咽,身影在月光下忽明忽暗,“我知道你可能已经不在了,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从没忘记过约定。”

苏野举着相机连续拍摄,照片里的女子渐渐与相册中的沈晚卿重合。“晚卿姨婆,”他轻声开口,举起信笺,“我是沈琛的曾孙苏野,外曾祖父说,叔公沈砚鸿一直没再婚,直到1990年去世前,还在整理给你的回信。”

林砚从档案柜里取出一个铁盒,里面装着一叠未寄出的信,最上面一封的信封上,收信人正是“台北 沈晚卿女士”。他抽出信纸,轻声念道:“晚卿吾爱,海峡相隔,思念不减。每到桂花盛开,便想起你在书店窗边的模样。我一直在等两岸通航,等你回来,可岁月不饶人……”

沈晚卿的身影剧烈颤抖,泪水滴在宣纸上,却没有洇湿字迹,反而让信中的思念越发清晰。“原来他也在等我。”她的声音带着释然,“我总以为,他早已另娶他人,早已忘了当年的约定。”

“不是忘了,是身不由己。”林砚合上铁盒,“沈砚鸿先生直到去世前,都在打听你的消息,这些未寄出的信,是他半生的牵挂。”黑皮笔记上的墨痕开始变化,化作一行新的字迹:“相思无岸,重逢在梦,执念终因理解而消散。”

沈晚卿的目光落在那叠未寄出的信上,身影渐渐凝实,又渐渐变得透明。“谢谢你,让我知道他的心意。”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这辈子没能再见,来生,愿我们能守在同一片桂花树下,不再分离。”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沈晚卿的身影化作金色的光点,与信纸、未寄出的回信交织在一起,缓缓飘向窗外。信封和信纸落在收银台上,字迹变得更加清晰,邮票上的邮戳也浮现出完整日期:“1988年10月25日 台北”。

苏野将信笺和回信小心翼翼地放进铁盒,感慨道:“半生相思,一世牵挂,幸好最终解了心结。”他看着相机里的照片,沈晚卿的身影在桂花雨中微笑,眼神里满是释然。

林砚靠在收银台后,写下:“人性中的相思,是最绵长的执念。距离可以分隔地域,却隔不住真心。有些等待虽然没有结果,但知道对方也在牵挂,便是最好的和解。”

午夜时分,黑皮笔记第十页缓缓浮现出新的墨痕:“下一个执念,藏在被遗忘的毕业照里。”书店的墙角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一本泛黄的相册从书架夹缝中滑落,封面朝上,露出一张民国时期的毕业合影,照片上的学生们笑容青涩,却有一个空位格外显眼。

林砚和苏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好奇。他们知道,砚知书店的故事还在继续,而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牵挂与遗憾,终将在文字与镜头的见证下,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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