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站在夜未央门口，仰头看了眼招牌。灯光还亮着，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她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秦大立刻下车开门。
她坐进后座，靠在椅背上闭了眼睛。手机被她捏在手里，屏幕黑着，没再看一眼。车启动，驶离商业区，街道两旁的霓虹渐渐稀疏。
车子开得稳，车内很安静。秦雨没说话，秦大也没出声。他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也知道秦雨现在不需要任何人打扰。他只需要保证秦雨的安全，其余一概不问。
半小时后，车停在别墅地下车库。秦大下车绕到右边，拉开后门。秦雨动了下，慢慢坐直，一条腿先迈出来，站稳才抽出另一条。她拎着包，脚步有点沉，但走得不慢。
电梯直达三楼。走廊地毯吸音，脚步落地没有回响。她走到主卧门前，开门，进去后顺手把包挂在衣帽架上。
屋里灯自动亮起。她脱掉高跟鞋，甩到一边，外套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走过去拉开窗帘一角，外面是漆黑的夜，远处还有零星灯火。
她走回床边坐下，床垫压下去一小块。拿起手机，解锁。
屏幕亮起的瞬间，几十条未读消息弹了出来。红色数字不断跳动，头像一个接一个闪现。全是齐轩发的。
第一条是晚上七点十二分：“老婆，你在干什么？”
第二条七点十五分：“回我一下。”
第三条七点十七分：“为什么不回我？是不是在忙？”
第四条七点二十：“你要是敢不回我，我就杀回去找你。”
第五条七点二十三：“别不理我，我想你了。”
第六条七点二十五：“你是不是在外面有新的狗了？”
第七条七点二十六：“说句话，不然我真的会疯。”
第八条七点三十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第九条七点三十二：“你不爱我了对不对？”
第十条七点三十五：“我心脏不舒服，你再不回我，我就直接过来找你。”
后面的消息越来越密集，语气也越来越急。有语音条，她没点开听。还有好几张自拍，他躺在床上，穿着军装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眼神发狠地看着镜头。
最后一条是十一点四十八分：“你到底要不要我？你要不要我？你说一句话！”
秦雨盯着那条消息看了五秒，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翻完所有内容。她叹了口气，嘴角抽了一下。
这人又开始作了。
才分开没多久就开始闹了，一没人管他就发疯。以前看着挺正常高冷的一个人，不知道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未必这就是传说中的恋爱脑。
秦雨打字：“我在忙生意，现在才看见。”
发送。
手机刚放下，震动立刻响起。
齐轩秒回：“你终于回我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秦雨皱眉，重新拿起手机。
“没有。”
“那你为什么这么久才回？”
“我在工作。”
“工作能比我还重要？”
“能。”
“……”
过了三秒，他又发来一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玩腻我了？”
秦雨差点把手机摔了。
她深呼吸一次，忍住吐槽的冲动，回复：“没有，你对我很有吸引力，我很喜欢，但是我现在很累，想休息了。”
对方沉默了几分钟。
然后发来一条新消息：“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我只是……太想你了。”
语气突然变软。
秦雨的手指顿了顿。
她想起前几天晚上，他在房间里抱着她不肯撒手的样子。那时候他也说想她，声音哑得不像话。明明才分开几天，搞得像几年没见一样。
秦雨打字：“我知道了。”
齐轩立刻回，“没有你，我睡不着，饭也吃不下，训练的时候总走神。我爸说我再这样下去要被关禁闭了。”
秦雨：“……”
秦雨忍不住回：“那你去关禁闭吧，正好让我清静点。”
“不行！我要是被关了就不能和你发信息了，也看不到你给我发的消息了！”
“你能不能正常点？”
“我只对你这样。”
秦雨看着这句话，手指悬在屏幕上，半天没动。
这个人就是这样。在外人面前冷酷凶狠，回到她面前就变成粘人精。
秦雨知道，他在那边不好受。
军队管得严，通讯受限，他能偷偷发这些消息出来，已经是冒着风险了。他父亲和齐政的人都盯得紧，齐轩也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来找我，怕连累我。
她理解他的压抑。
所以她不会真的生气。
她回复：“我信你。”
刚发送，又一条消息跳出来。
“再给我点时间，最迟下个月，事情就能结束。我就能正大光明地和老婆在一起了。”
秦雨盯着这句话。
这是他第一次说的这么明确。
以前都是模糊地说“快了”“再等等”，这次却给了具体时间。
秦雨只打了三个字：“知道了，晚安。”
发送。
她把手机反扣在床头柜上，翻身躺下，扯过被子盖住自己。身体陷进柔软的枕头里，肩膀终于完全放松下来。
今天站了太久，腿有点酸。脑子还在转，但已经转不动了。眼皮越来越重，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没力气再去拿起来看。
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一条新消息弹出。
“我爱你，比昨天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