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雨带着秦大来到三楼办公室。
三层的门敞开着，暮四叔坐在办公桌后，手里轻轻转着一支笔。他抬头看见秦雨进来，笑了笑。
“这么快就到了？我还以为你会晚点来。”
秦雨站在门口，没有笑，也没有寒暄：“你说让我九点来选地盘，时间也差不多了。”
暮四叔放下笔，靠在椅背上，“行，那你现在想选哪个？我手底下有七个场子——酒吧、KtV、茶楼、台球厅、洗脚城、夜市摊、夜总会。你想管哪一个？”
秦雨走进屋，径直走到办公桌前，站定。
“哪个规模最大？问题最严重？”
暮四叔挑了挑眉：“你不问哪个赚钱最多？也不问哪个最轻松？一上来就挑最难的？”
“赚钱多的地方肯定不缺人管，轻松的也没意思。”秦雨盯着他，“我喜欢有挑战的事。”
暮四叔看了她几秒，忽然笑了，拿起桌上的文件夹翻过一页。
“行，有胆量。那我告诉你——最大的是‘夜未央’夜总会，三百二十七名员工，三班倒，每天客流稳定在八百人以上。吃喝玩乐全包，酒水消费占六成，水果拼盘和特色小吃是招牌。”
秦雨点头：“听起来不错。”
“但现在有两个麻烦。”暮四叔语气沉了下来，“第一，酒水供应商上个月换了老板，新人要涨价三成。不答应，下周起断供。我们试过换渠道，但对方背后有人，其他供货商都不敢接我们的单。”
秦雨皱眉：“没谈过？”
“谈过三次。每次刚开口，对方就说‘价格必须涨，你们撑不了三个月’。”
“第二个问题？”秦雨问。
“冷链运输。”暮四叔翻开下一页资料，“合作的车队被一家叫‘恒通’的公司垄断了线路。他们车况差，司机松懈，半路经常不开制冷，导致运来的水果六成腐坏。合同里虽写明赔偿，但只赔成本价，补货又至少要三天起步。”
“客户等不了三天。”秦雨说。
“对。最近两周，果盘直接停了，销量掉了四成。老客已经开始流向别家。再这样下去，三个月内，夜总会的口碑就得彻底垮了。”
办公室陷入沉默。
秦雨没说话，低头看着桌上的资料。纸面上印着夜总会的平面图、每日流水统计、员工排班表。密密麻麻的数字，全是压力。
秦大站在墙边，终于开口：“小姐，这两个问题都不是靠钱能立刻解决的。断供会直接停业，水果问题则影响长期经营。咱们刚到首都，没根基，也没资源。”
暮四叔看着秦雨：“你可以选别的。比如台球厅，规模小但稳定，一个月纯利二十万，没麻烦。或者茶楼，关系户少，清闲自在。”
秦雨抬起头。
“我就要夜总会。”
暮四叔愣了一下：“你听清楚了？不是我说你，这地方现在就是个坑。钱砸进去不一定见效，还容易出乱子。”
“我知道。”秦雨平静地说，“要是连这个都搞不定，以后怎么管更大的事？”
“你现在接手，等于扛起三百多人的饭碗。”暮四叔语气加重，“万一崩了，不只是丢脸，整个‘暗琳’的现金流都会被拖垮。”
“平五叔说账上只剩八十万。”秦雨说，“三个月都撑不过。四叔，我希望你能信我一次。”
暮四叔没说话。
秦雨继续道：“我能想办法。”
办公室再次安静下来。
过了几秒，暮四叔忽然笑了，这次笑得更开怀。
“你还真和我想的不一样。”
秦雨说：“从今天起，夜总会归我管。”
暮四叔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她面前。
“好。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拦着。下午五点你直接去夜总会，我会通知所有人——以后‘夜未央’由你做主。”
“谢了，四叔。”秦雨点头。
“别急着谢我。”暮四叔说，“下面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你。”
“我知道。”秦雨说，“但我一定会成功。”
暮四叔看了她许久，忽然抬手拍了下她的肩膀。
“行，有种。希望你以后还能这么硬气。”
秦雨没回应，转身走向门口。
秦大立刻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