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把平板放在书桌上，手指在屏幕上来回滑动。她刚安顿好新家，脑子里全是接下来要做的事，第一件就是找商铺。
她拨通了中介的电话，语气平静：“听说你手上有个转让的铺子，我现在能过去看看吗？”
对方立刻应了下来，声音热情得有些过分：“好嘞秦小姐，我马上到那儿等您！位置特别好，就在城西安全区东门出口那边，人流多，周边全是居民楼和写字楼。”
“我待会儿就到。”她说完便挂了电话。
秦大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见她下来，顺手把外套递了过来。秦雨接过，轻声道：“走吧，去看铺子。”
两人上了车，秦大坐在驾驶位，车子开得不快。首都的街道比南城宽阔许多，车流也更密集。路边高楼林立，广告牌闪烁不停，光影交错。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一条商业街旁。那间铺子夹在一排小店中间，玻璃门紧闭，里面空荡荡的，招牌上的字掉了两个，只剩“味居”两个模糊的大字。
中介果然已经到了，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西装，四十岁上下，头发梳得整齐，眼神却有些躲闪。一见秦雨下车，立刻迎了上去。
“秦小姐，您可算来了！这位置真没得说，早上七点就开始有人排队买早餐，晚上十点还有人来吃夜宵。之前老板做的是快餐加小吃，生意一直不错。”
秦雨没应声，先绕着铺子走了一圈。门口是十字路口，对面有公交站，旁边还设了共享单车停放点。行人络绎不绝，确实热闹。
她微微点头：“地段没问题。”
中介咧嘴笑了：“那是当然！我带您进去看看？”
玻璃门一推就开，地上积着一层薄灰。秦雨走进去，目光扫过整个空间。店面不小，大概一百平出头，前面是用餐区，后面有厨房隔断，角落还连着个小仓库。
“水电都通着，房东也没催租金，就是……”中介说到这儿，声音压低了些，“上个月突然做不下去了。”
秦雨转头看他：“为什么？”
“哎，这事儿吧……”中介搓了搓手，看了看秦大，又看向秦雨，“您这位兄弟看着挺靠谱，我也就不绕弯子了——不是生意不好，是被人整的。”
秦雨挑眉：“怎么说？”
“供货商断货了。”中介压低声音，“一天早上，肉、菜、米面全没了。老板打电话问，人家只回一句‘不想供了’，连理由都不给。三天后，店里彻底开不了张。”
秦雨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就因为断货？”
“哪能啊！”中介苦笑，“今天没肉，顾客明天就不来了；后天没菜，员工也跑了。等你想恢复，客源早被隔壁抢光了。关键是……那个供货商，有背景。”
“什么背景？”
中介摇头：“我不敢说得太细。之前有几个店想自己进货，结果第二天冷库就被人砸了。公安查了，没线索。后来大家都知道规矩了——谁敢跳过他们，谁就得关门。”
秦雨听完，走到窗边。外面一个外卖员正蹲在店门口抽烟，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
她问：“知道是谁在管这片的供货吗？”
中介沉默了几秒：“秦小姐，我不是吓唬您。您要是图个安稳小生意，我劝您换地方。这铺子便宜是有原因的。前前后后三个老板，两个赔光跑路，一个住院躺了两个月。没人敢碰，才轮得到现在这个价。”
秦雨没有反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她转身走向门口，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秦大默默跟在后面。
中介送他们到门外，还想再说什么，但看秦雨神色平静，反倒不敢开口了。
“谢谢你的信息。”秦雨停下脚步，“这铺子的情况，我了解了。”
“您……还考虑接手？”中介忍不住问。
“我在想想。”她说。
然后她转身望向整条街。左边是便利店，右边是奶茶店，再过去是一家装修到一半就停工的小餐馆。路上行人不断，学生、上班族、老人提着菜篮子穿行其间。
这样一个黄金地段，三家店倒了两家，剩下的一家也门可罗雀。
她对秦大说：“回去再说。”
秦大点头，走在她侧后方。两人上了车，车子缓缓驶离街区。
中介站在原地没动，直到车影消失在拐角。他摸出烟盒，抖出一支点上，深吸一口，望着那间空铺子喃喃道：
“又来一个不怕死的……”
车里，秦大终于开口：“那人话没说完。”
“能说的，他都说了。”秦雨靠在座椅上，闭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