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五,宣德门。
晨曦初露,宣德门前已是人山人海。汴京百姓听闻林王爷今日要颁布新政,天不亮就扶老携幼前来等候。人群中议论纷纷,有期待,有忐忑,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憧憬。
听说林王爷要废除花石纲了?
可不是!我表兄在户部当差,说新朝要减税三成呢!
阿弥陀佛,总算盼到好日子了......
辰时正,号角长鸣。宣德门缓缓开启,一队精锐骑兵鱼贯而出,分列两侧。紧接着是林冲的仪仗——没有奢华的龙辇,只有一匹黑色骏马,马背上那个挺拔的身影让百姓们不由自主地跪伏在地。
王爷千岁!
王爷万岁!
欢呼声此起彼伏。林冲勒马停在城楼前的高台上,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他今日着戎装,未戴冠冕,但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诸位父老乡亲。林冲声音洪亮,传遍四方,自本王入京以来,诛六贼,清君侧,但天下未靖,民生多艰。今日特颁新政十条,与民更始!
他展开一卷黄绢,朗声宣读:
废除徽宗朝所有苛捐杂税,包括花石纲、生辰纲等,天下赋税减三成;
赦免所有因反对花石纲等弊政而被流放的官员士子;
登闻鼓,百姓有冤情可直诉元帅府;
清查天下官田,半数分与无地流民;
严惩贪官污吏,受贿十贯以上者,流放三千里;
重开太学,广纳贤才,不论出身,唯才是举;
整顿军纪,严禁扰民,违者严惩不贷;
平抑物价,设常平仓,保障民生;
大赦天下,除谋反、杀人等十恶不赦之罪外,其余囚犯皆可减刑或释放;
废除徽宗朝所有不当追赠、谥号,恢复被诬陷忠臣的名誉......
每宣读一条,百姓的欢呼声就高一分。当读到赋税减三成时,不少老人当场泪流满面;当宣布大赦天下时,人群中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
王爷万岁!
新朝万岁!
欢呼声经久不息。林冲抬手示意,待众人安静后继续道:新政即日起施行,各州各县必须严格执行。若有阳奉阴违者,百姓可直接向元帅府举报,一经查实,严惩不贷!
他环视四周,声音更加洪亮:本王起兵,非为个人富贵,实为诛奸佞、救黎民。今日新政,只是开始。他日扫平四方,必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姓们发自肺腑地高呼。
仪式结束后,林冲没有立即回宫,而是骑马缓行于汴京街头,亲自体察民情。所到之处,百姓跪拜,商贩献食,更有许多孩童追着马队奔跑,欢声笑语不断。
王爷,您看。吴用指着路边一家重新开张的茶楼,前几日还门可罗雀,今日就宾客满座了。
林冲微笑颔首:民心所向,大势所趋。只要真心为民,百姓自然拥护。
转过一个街角,忽见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跪在道旁,不住叩头。林冲勒马停下:诸位乡亲,有何难处?
一个白发老者颤巍巍地抬头:王爷,小老儿是陈留人,因花石纲家破人亡,流落至此。今日听闻王爷分田,特来......特来求个活路啊!说罢老泪纵横。
林冲下马,亲手扶起老者:老丈放心。即日起,元帅府设安民司,专管流民安置之事。三日内,必给诸位一个交代!
流民们闻言,纷纷叩首谢恩。林冲命亲卫记下他们的姓名籍贯,并当场发放了些许钱粮应急。
这一幕被沿途百姓看在眼里,传为美谈。不到半日,林王爷爱民如子的故事就传遍了汴京大街小巷。
午后,元帅府。
林冲召集六曹主事,听取新政实施的具体方案。户曹主事率先汇报:
王爷,据初步统计,废除花石纲等苛捐杂税后,朝廷岁入将减少约四百万贯。但若加上抄没六贼家产的三千余万贯,短期内不会捉襟见肘。
长远来看呢?林冲问道。
若精简官府开支,严惩贪腐,再鼓励商贸,应当能维持平衡。张所信心十足,况且赋税减轻,百姓富足,税基反而会扩大。
林冲满意地点头,记住,宁可官府紧一些,也不能再增加百姓负担。
刑曹主事秦夜接着汇报:王爷,大赦天下的诏令已发往各州府监狱。预计可释放轻罪犯人约两万余人。重罪者也将适当减刑。
狱中条件如何?
回王爷,多数监狱阴暗潮湿,疫病频发。臣建议拨款修缮,改善囚犯待遇。
林冲略一思索:准。另外,设立恤囚司,定期巡查各地监狱,严禁虐待囚犯。记住,刑罚目的在于惩前毖后,而非折磨。
王爷仁厚!秦夜由衷赞叹。
工曹主事凌振汇报了水利工程计划,兵曹主事关胜陈述了军制改革方案,礼曹主事李纲则提出了科举改制建议......林冲一一听取,时而询问细节,时而提出意见,会议持续了两个时辰。
诸位。新政甫行,必遇阻力。六曹主事即日起分赴各地巡查,确保政令畅通。若有地方官阳奉阴违,可先斩后奏!
臣等领命!
众人退下后,吴用留下禀报:王爷,南方传来消息。
据探子报,方腊已派人与宋江接触,双方似在商议联手之事。
林冲冷笑一声:果然不出所料。告诉张所,务必拿到他们勾结的确凿证据,再一网打尽!
属下明白。吴用犹豫了一下,还有一事......
但说无妨。
赵构在应天府称帝后,正大肆招兵买马。他打着恢复大宋的旗号,已聚集了七八万人马。若不早除,恐成心腹大患。
林冲沉思片刻:暂时不必理会。赵构志大才疏,难成气候。待平定宋江、方腊后,再收拾他不迟。
正说话间,燕青匆匆入内:王爷,金国密报!
林冲展开密信,眉头渐渐紧锁:完颜阿骨打已命完颜宗翰为主帅,集结二十万大军,准备南下。最迟五月,北疆将有大仗!
二十万?吴用倒吸一口凉气,看来金人是铁了心要一举灭我中原啊!
传令耶律大石、韩世忠,务必死守云中、太原一线,绝不能让金兵突破长城!
属下这就去办!
燕青刚离开,又一名侍卫来报:王爷,太学生陈东率三百学子在宫门外请愿,要求严惩贪官,还政于民!
林冲与吴用对视一眼,苦笑道:这些太学生,倒是比我还急。走,去看看。
宫门外。
三百名太学生整齐跪地,最前方打着清吏治、还民权的横幅。陈东见林冲出宫,立刻高声道:
学生陈东,代表太学同窗,恳请王爷进一步改革吏治,还政于民!
林冲走到陈东面前:陈东,新政十条才颁布半日,你们就等不及了?
王爷明鉴。陈东不卑不亢,新政虽好,但若不改革吏治,终将流于形式。学生等有三请:其一,允许百姓监督官员;其二,扩大太学议政之权;其三,定期召开万民大会,听取民间疾苦。
周围百姓闻言,纷纷叫好。林冲环视一周,突然笑了:好!有志气!即日起,设立民情司,由陈东总领,专司监察百官、收集民情之责。每月初一,本王亲自听取汇报!
太学生们喜出望外,连连叩首:王爷英明!
处理完这一连串事务,已是日暮时分。林冲站在宫墙上,望着渐渐点亮的万家灯火,心中百感交集。新政才刚刚开始,前方还有无数艰难险阻——金国大军压境,南方未平,朝中暗流涌动......
王爷,累了吧?吴用递上一杯热茶。
林冲接过茶盏,轻啜一口:累,但值得。军师,你看这汴京城,是不是比前几日有生气了?
吴用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街市上人流如织,茶楼酒肆灯火通明,孩童嬉戏的笑声隐约可闻。确实,这座饱经沧桑的古都,正在焕发新的生机。
王爷,您说......这新政真能贯彻下去吗?吴用突然问道,千百年来,王朝更迭,可百姓苦日子似乎从未真正改变......
林冲沉默良久,才缓缓道:我不敢保证新政能永远持续。但只要我在位一日,就绝不允许贪官污吏横行,绝不让百姓流离失所!
他转身望向北方:至于将来......若能建立一套制度,让后人不得不循此而行,或许能多延续些年头吧。
夜幕完全降临,星光洒满天空。他知道自己不仅是一个征服者,更是一个建设者;不仅要打下江山,更要治理好这片土地和其上的人民。
走吧。林冲拍拍吴用的肩,明日还有更多事等着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