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府庭院被装点得喜气洋洋,朱红廊柱上悬挂着鎏金寿字,庭院中央的石桌上摆满了各色寿礼,既有大明皇室赏赐的云锦屏风,也有各国使节带来的奇珍异宝——琉球公主送的蹴鞠纹螺钿盒、朝鲜王妃亲绣的丝绸护腕、葡萄牙女王特制的皮革蹴鞠,每一件都镌刻着蹴鞠印记,彰显着贝骄宁“球母”的尊荣。
贝骄宁身着暗紫色织金寿袍,银发梳得整齐,用一支碧玉簪固定,眼角的皱纹里满是岁月的温柔。她正摩挲着一个略显陈旧的橡胶鞠球,那是她当年为救弟弟,第一次改良的成品,球面上还留着细微的磨损痕迹。指尖触到粗糙的胶质,仿佛瞬间回到了那个风雨飘摇的日子,码头货场的尘土、弟弟病床前的泪光、第一次扮成“贝三郎”踢球时的忐忑,历历在目。【那时只想着多赢一场球,多赚一文钱,能让弟弟吃上药,活下去。从未想过,这颗球会带我走过千山万水,见过万国风光。】
“老婆子,在想什么?”司文郎缓步走来,他也已须发皆白,却依旧腰板挺直,手中端着一碗温热的莲子羹,“石敢当带着蹴鞠学院的孩子们来了,都等着给你祝寿呢。”他将碗递到贝骄宁手中,目光落在她摩挲鞠球的手上,眼中满是宠溺。
贝骄宁接过莲子羹,清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她抬头望着庭院里熙攘的人群——司承宗已年过五十,正带着儿子司继业招待宾客;苏玲珑虽也两鬓染霜,却依旧精神矍铄,正和当年女子队的老队员们谈笑风生;赵二楞的徒弟如今已是京城蹴鞠总坊的掌柜,带着一众坊主前来贺寿。满院的人,几乎都与蹴鞠相关,都是她和司文郎一生的牵挂。
“在想当年。”贝骄宁轻声道,眼角泛起湿润,“当年为了救弟弟,我一个姑娘家,不得不扮成男人闯荡球市,被人嘲笑,被人暗算,好几次都差点丢了性命。那时最大的愿望,就是弟弟痊愈,能安安稳稳过日子。没想到,跟着你一路拼杀,不仅让女子能光明正大地踢球,还让蹴鞠走出了大明,成了万国共赏的运动。”
司文郎在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粗糙的掌心带着熟悉的温度:“这都是你应得的。你比我更坚韧,更懂蹴鞠的初心。若不是你改良橡胶鞠球,若不是你坚持女子踢球的权利,哪有今日的局面?”他想起当年第一次见“贝三郎”时,那个瘦弱却眼神倔强的身影,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了你,和你一起守住了蹴鞠,也守住了彼此。】
寿宴正式开始,司继业带着蹴鞠学院的孩子们献上了一场精彩的蹴鞠表演。孩子们身着统一的球衣,在庭院中央的空地上辗转腾挪,传球、射门一气呵成,招式中既有司文郎的刚劲,又有贝骄宁的灵动。尤其是司继业的小儿子,才十岁,一记凌空抽射精准入网,引得满堂喝彩。
“这孩子,像极了你当年。”贝骄宁笑着对司文郎说,眼中满是欣慰。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走来,递上一个密封的锦盒:“老爷,夫人,这是南洋传来的贺礼,说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新负责人托人送来的。”
司文郎眼神一凛,与贝骄宁对视一眼。荷兰人刚在贸易垄断上失利,此刻送来贺礼,绝非善意。他打开锦盒,里面是一个纯金打造的蹴鞠摆件,做工精致,却在底部刻着一行细小的西洋文字。石敢当精通西洋语,凑上前一看,脸色骤变:“先生,夫人,这上面写着‘赛场见真章,霸权永不灭’。”
庭院里的欢笑声瞬间安静下来,宾客们脸上的笑容僵住,气氛变得凝重。【荷兰人果然贼心不死,联合山口雪在万邦杯设下陷阱,这贺礼不过是挑衅的信号。】贝骄宁握着莲子羹的手微微收紧,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却很快恢复平静。
她站起身,举起手中的锦盒,对众人朗声道:“多谢荷兰友人的‘厚礼’。蹴鞠之道,在于公平竞技,以球会友,而非霸权掠夺。当年我能凭着一颗鞠球救弟弟,今日,我们也能守住万国蹴鞠的净土!”
“说得好!”司承宗率先鼓掌,“娘放心,我们早已做好准备,定不让宵小之辈破坏万邦杯!”
石敢当也高声道:“先生和夫人一生守护蹴鞠,我们这些后辈,定当紧随其后,让那些妄图破坏规则的人,付出代价!”
庭院里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之前的凝重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信念。各国使节也纷纷表态,将全力支持大明,共同维护万邦杯的公平公正。
寿宴继续进行,气氛比之前更加热烈。贝骄宁望着眼前众志成城的众人,又看了看身边眼神坚定的司文郎,心中一片安然。她轻轻靠在司文郎肩上,低声道:“有你,有这些孩子,有天下热爱蹴鞠的人,再大的风浪,我们都能过去。”
司文郎握紧她的手,点头道:“嗯,我们一起。”
当晚,寿宴结束后,司文郎在书房仔细检查那个金蹴鞠,发现摆件内部中空,藏着一张极小的纸条,上面画着万邦杯赛场的简易地图,标注着几个红点,还有一个酷似山口雪家纹的印记。【看来荷兰人和山口雪早已勾结,在赛场布下了埋伏,这些红点,恐怕是他们的动手地点。】
司文郎将纸条递给贝骄宁,贝骄宁看完,脸色凝重:“他们想在万邦杯上制造混乱,趁机掌控赛事?”
“极有可能。”司文郎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不过,他们千算万算,没算到我们早已布下天罗地网。明日,我便召集众人,制定应对之策。这万邦杯,不仅是一场赛事,更是一场守护初心的战斗!”
窗外,月光洒在庭院的蹴鞠场上,仿佛为这片承载着无数热爱与坚守的土地,镀上了一层银甲。寿辰的喜悦尚未散去,一场关乎蹴鞠未来的暗战,已悄然进入白热化。贝骄宁和司文郎知道,这将是他们此生最艰难的一场“比赛”,但只要初心不改,同心协力,便无惧任何挑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