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的身体穿过光幕,意识猛地一沉。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四肢已被冰冷的金属锁链死死捆住,钉在一根高耸的审判柱上。
她睁眼。
头顶是灰白色的穹顶,刻满繁复符文。四周高台林立,黑袍神官端坐其上,手中法典翻动,齐声诵念:“伪神女,亵渎圣域,当以净火焚魂。”
她动不了。手腕脚踝上的锁链布满封印纹路,压制着她的经脉。识海一阵刺痛,玉简却在此时剧烈震动,像是被什么唤醒。
“光为心引,照破虚妄。”
一行古字浮现在识海中,《大品逍遥决·光明篇》残卷自动解锁。灵泉瞬间沸腾,十倍流速的时间空间疯狂催动神魂复苏。扶桑林百树摇曳,每一片叶子都在共鸣。
她闭了闭眼,再睁时,瞳孔已泛起金芒,发尾蓝光流转。
下方,审判长举起权杖,宣布最终裁决:“三刻钟内无神迹显现,立即执行净化仪式!”
话音未落,姜昭忽然开口。
“你说我不能说话?”
声音不大,全场却骤然安静。
她嘴角微扬,体内圣光自丹田冲出,顺着血脉奔涌。玉简响应,翡翠吊坠发出嗡鸣。她低喝:“光——来!”
一道纯粹白光从她身上炸开,如瀑倾泻。
光芒不伤人,却穿透每一个人的心防。神官手中的法典无故燃烧,火焰呈淡金色。骑士铠甲映出画面——有人曾私藏贡品,有人暗中贿赂,谎言与罪责无所遁形。
全场陷入死寂。
审判长脸色剧变,怒吼:“启动镇压阵!”
地面裂开六道缝隙,光柱冲天而起,直逼姜昭所在位置。她被钉在原地,锁链符文闪动,压制力更强。
她冷笑。
识海中灵泉倒灌神魂,记忆翻涌——知青点的煤油灯、郡主府的宫灯、末世基地的应急灯……那些世界都灭了,但她活到了今天。
“你们开会批我,我也敢拍桌走人。”
她抬头,直视穹顶缓缓开启的巨眼——神罚之眼,由信仰凝聚而成,能摧毁一切异端意志。
她不仅没躲,反而将一段记忆投了过去:自己穿着补丁衫在田里挖红薯,李春桃指着她笑,说她克夫。
荒诞对比让神罚之眼剧烈震颤,仿佛逻辑崩溃,光芒忽明忽暗。
“咔!”
第一道腕链崩断。
她双臂一震,圣光喷薄而出。锁链上的符文开始剥落,像锈铁遇火。第二道、第三道接连断裂。
她缓缓抬脚,一步踏下。
脚镣应声碎裂,碎片飞射,划过审判长左脸,留下血痕。他踉跄后退,权杖落地。
全场哗然。
她不再看任何人,纵身跃起,直冲高台中央那座神座。传说只有神选者才能触碰,否则触之即焚。
她掏出胸前的翡翠吊坠——玉简所化。
吊坠与神座共鸣,发出清越声响。结界如玻璃般龟裂,蛛网状裂痕迅速蔓延。
“你说我不是她?”她冷声开口,“可这玉简认我,扶桑林认我,一百个世界都认我。”
她落座神位。
整座大殿猛然震动。
四壁壁画逐一亮起,古老影像浮现。最终,中央一幅画定格——女子背生六翼,手持玉简,面容赫然与楚云裳一致。
画中人忽然眨眼。
唇角微动,无声说出一句:“璃儿,我等你很久了。”
风停了。
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年老神官想重启祷文,刚张口就被圣光反噬,吐出一口血。年轻骑士跪倒在地,不是因为命令,而是本能。
他们看着神座上的女人,眼中不再是恐惧,而是动摇,是敬畏,是某种即将崩塌又无法阻止的信仰。
审判长跪伏于地,法袍撕裂,脸上血迹未干。他抬头看向姜昭,嘴唇颤抖,却发不出声音。
姜昭坐在神座上,目光扫过全场。
她没说话,但所有人都明白——规则,变了。
神殿秩序出现裂痕。
就在这时,玉简再次震动。
识海浮现新提示:【光明术解锁完成,可操控圣光净化、封印、显形真相】
她指尖轻点神座扶手。
一道光束射向天花板,照亮整个穹顶。原本模糊的星图突然清晰,其中一点闪烁红光——正是命运书阁的坐标。
有人低声惊呼。
她终于开口,声音平静:“你们一直说我不是神女。”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
“那现在,谁还觉得我是假的?”
无人回应。
她重新坐下,手按玉简,目光落在壁画上。
楚云裳的身影依旧静止,但那一句“我等你很久了”还在她耳边回荡。
她知道,这不是结束。
这只是开始。
神座之下,锁链残片静静躺着,断裂处泛着焦黑痕迹。一块碎片边缘锋利,正对着审判长的方向。
他的手指抽搐了一下,想要捡起权杖。
姜昭垂眸。
指尖轻轻一勾。
最后一道未断的锁链残环腾空而起,悬浮半空。
她盯着它看了两秒。
然后松手。
金属环砸落在地,发出清脆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