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尘把凝神草塞进怀里，扶住慕容雪的肩膀。她一直在发抖，脸色很白，手也很冷。
“还能走吗？”他问。
慕容雪咬着牙点头：“死不了，别废话。”
两人往外跑。后面的石室还在晃，石头不断掉下来。云逸尘一手护住仙草，一手拉着慕容雪。地面裂开一条缝，黑风从下面冲出来，味道很臭，和楚寒烧的保命符一个味。
“下面有东西。”慕容雪说。
“没时间管了。”云逸尘背起她，跳过裂缝。落地时膝盖一软，旧伤疼了一下，但他没停。
他们穿过几条暗道，终于看到出口的光。
楚寒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短剑，盯着里面。听到脚步声回头，看见是他们，眉头才松开。
“草拿到了？”他问。
云逸尘不说话，从怀里拿出那株幽蓝色的仙草。叶子弯弯的，边上有一圈金线，在暗处微微发光。
楚寒伸手碰了下叶子，马上缩回手：“太冷了，不能直接用。”
他走到角落的药炉边，打开玉匣，取出三味药放在旁边。架好炉子后，用剑气点火，火焰从红变蓝。
“得用血来引。”他说，“不然炼不成。”
云逸尘立刻割开手腕，血滴进炉里。楚寒摇头：“你不行，气血太弱，再出血撑不住。”
他自己划破手掌，血落入火中，火光一下子变成淡紫色。
药香慢慢散开。
慕容雪靠墙坐下，喘着气。她袖子里的噬心蛊只剩一点光，快看不见了。她没去管，只看着炉火。
“这次要是救不醒她……”她小声说。
“会醒。”云逸尘站在苏清绾身边，看着她苍白的脸，“她说过要等我回来。”
楚寒闭眼炼药，额头出汗。突然睁眼，一掌拍在炉底。丹成了！
一颗透明的小药丸滚出来，中间有一点幽蓝的光。
云逸尘接过来，还是温的。他蹲下，轻轻掰开苏清绾的嘴，把药放进去。
一开始没反应。
她呼吸断断续续，皮肤上有像冰裂一样的纹路。
云逸尘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清绾，把药咽下去。”
过了几秒，她喉咙动了一下。
接着，身上泛起一层淡淡的光，像是水波一样。乱的气息慢慢稳了，心跳也正常了。
楚寒松口气，擦掉汗：“活过来了。”
慕容雪抬头看床上的人，笑了下：“她还真能扛。”
云逸尘一直握着苏清绾的手，直到她的手指轻轻回握了一下。
他眼睛有点酸，但没表现出来，只是把自己的外袍盖在她身上，压好边。
“接下来怎么办？”慕容雪靠着墙，声音有点虚。
楚寒收药具：“她刚稳住，不能动。身体不暴走了，但身子伤了，得养一阵。”
“林玄风不会给我们时间。”云逸尘看着门口，“他知道我们在。”
“那就让他以为我们不在。”楚寒拿出一张符纸，撕成两半贴墙上，“我做个假阵，引他往东走。”
慕容雪哼了一声：“你还挺会骗人。”
“混江湖的，总得留点本事。”楚寒笑了笑，又看苏清绾，“她醒来前，别让她离开视线。”
云逸尘点头：“我守着。”
三人安静下来。密室里只有炉火偶尔响一声。
过了一会儿，慕容雪开口：“云逸尘。”
“嗯？”
“我不是为了赎罪才去拿草的。”她说得很慢，“我是真的想让她活。”
云逸尘看了她一眼：“我知道。”
“你也别总觉得自己欠谁。”她闭上眼，“你救她，不是因为愧疚，也不是为了报仇。你就是不想失去她，对吧？”
云逸尘没说话，但手抓得更紧了。
楚寒站起来，看天色：“再有两个时辰就天亮了。我们得换个地方。”
“她现在能动吗？”云逸尘问。
“勉强行，但路上不能受刺激。”楚寒说，“我来背她。”
“不用。”云逸尘已经把她抱起来，“我背就行。”
苏清绾在他怀里很轻，呼吸平稳，脸色比之前好些了。
慕容雪挣扎着站起来：“我也能走。”
“你歇着。”楚寒按住她肩膀，“剩下的事我们来。”
云逸尘背着苏清绾往前走，脚步很稳。经过慕容雪时顿了一下：“谢了。”
慕容雪摆摆手：“少来这套，下次别让我拼命就行。”
楚寒跟在后面，提着药炉，一边走一边检查符阵有没有漏。
到了外殿，云逸尘突然停下。
“怎么了？”楚寒问。
“她刚才……是不是睁了一下眼？”
两人凑近看。苏清绾眼皮动了动，睫毛颤了颤，但没睁。
“可能是药的作用。”楚寒说，“别激动。”
“我没激动。”云逸尘声音低，“我只是怕她醒了看不见我。”
“那你更该快走。”慕容雪扶墙走过来，“真等林玄风杀到，你想陪都陪不了。”
云逸尘低头看怀里的人一眼，继续往前走。
风吹进来，卷起几张符纸。远处传来一声鹰叫。
楚寒忽然回头看了眼密室方向。
“怎么？”云逸尘问。
“没事。”楚寒收回目光，“就是觉得……太顺利了。”
“哪有事是容易的？”慕容雪冷笑，“能拿到草就不错了，你还想怎样？”
楚寒没说话，把手里的符纸全捏碎，撒在地上。
四人走过破旧的回廊，往后山小路走。
天边开始发亮。
云逸尘背着苏清绾走在最前面，一步也没停。
衣服被风吹透了，但怀里的人很暖。
慕容雪走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塌掉的石室。
黑洞还在冒黑风。
她没说话，只伸手摸了摸袖子里那只干瘪的蛊虫。
然后转身跟上队伍。
楚寒走在中间，忽然觉得眼睛模糊。
应该是炼药耗血太多。
他抬手揉了揉，继续走。
没人发现，他眼角流下一滴血，落在脚下的青砖上。
血慢慢散开，形状像一朵花。
花瓣朝四个方向伸展，正好指着他们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