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阳光把阳台晒得暖烘烘的，颜昔蹲在储物箱前，手里拎着个泛黄的纸箱 —— 搬家时塞在阳台角落，上面落满灰，还沾着宝宝上次掉的饼干渣。她刚想擦灰，江屿就抱着宝宝凑过来，宝宝的小脚丫 “咚” 地踹在纸箱上，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响：“爸爸别挤！我要帮妈妈找‘宝贝’，上次妈妈说里面有爸爸的‘丑照片’！”
“什么丑照片？那叫青春回忆！” 江屿笑着把宝宝放在地毯上，宝宝立马手脚并用地爬过去，从纸箱里掏出个粉色笔记本，封面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爱心，边角还卷着毛。颜昔接过来翻了两页，突然笑出声：“你当年写的情书，还错了三个错别字！‘喜欢你’写成‘喜你欢’，‘一辈子’写成‘一被子’，我当时还拿给室友看，她们笑了一礼拜。”
江屿脸涨得通红，伸手去抢：“都十年前的破本子了，扔了得了！” 宝宝举着笔记本跑，不小心摔了个屁股墩，笔记本掉在地上，还沾了点她嘴角的口水。颜昔赶紧捡起来擦，宝宝还凑过去指着字喊：“爸爸写的字比我画的‘独眼龙饺子’还丑！妈妈，什么是‘一被子’？是盖的被子吗？”
全家都笑了，颜昔把笔记本递给宝宝：“这是爸爸当年追妈妈时写的，说要跟妈妈盖一被子…… 啊不，过一辈子。” 江屿在旁边捂脸，宝宝却把笔记本夹在胳膊下，像揣着宝贝：“我要收起来，以后给乐乐看爸爸的‘错别字情书’！”
翻着翻着，颜昔又掏出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两张泛黄的学生证。一张是江屿的，照片上的他留着杀马特发型，额前的刘海遮了半只眼睛，还染了点黄毛；一张是她的，扎着马尾，嘴角沾着点饭粒似的污渍 —— 后来才知道是拍照时不小心蹭的口红。
宝宝指着江屿的照片喊：“爸爸像狮子！头发好长，还黄不拉几的！” 江屿赶紧把学生证往兜里塞，结果没塞住，掉在地上，被宝宝捡起来当扇子扇：“狮子爸爸扇扇子，真凉快！” 颜昔掏出手机拍照，发家族群里配文：“江总的青春黑历史，杀马特狮子头。”
没两分钟，江屿的哥哥就发了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包：“我就说当年让他别染头发，他非不听，说‘这样显帅’，结果跟个金毛狮王似的！” 婆婆也发语音：“这发型我当时就反对，他还跟我吵架，现在知道丑了吧？” 江屿气得抢过手机：“你们懂什么！那时候流行这个，叫潮流！”
“何止是发型潮，” 颜昔笑着回忆，“你当年为了给我买生日蛋糕，攒了半个月的生活费，每天只吃馒头咸菜，结果去蛋糕店时记错时间，人家快关门了，只剩个巴掌大的小蛋糕，还掉了一块。你用手捧着蛋糕跑回来，奶油蹭了一手，还跟我说‘特意买的迷你款，精致’，后来我才知道，你是没别的可选了。”
江屿挠挠头，伸手帮颜昔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那时候穷啊，连约会都只能去学校操场散步，你想吃烤肠，我都得算着钱买一根，你还说‘我不爱吃，你吃’，其实我知道你是舍不得。” 宝宝听不懂他们的话，却拿着学生证在地毯上爬，嘴里念叨着 “狮子爸爸，马尾妈妈，吃小蛋糕”。
整理到箱底，颜昔掏出个旧文件夹，封面都裂了口，里面装着江屿刚工作时的工资条 —— 最高的一张才三千二，还折了道印子；旁边夹着张租房合同，月租八百，地址是离市区四十分钟车程的老旧小区，备注栏里还写着 “无暖气，水电费自理”。
“还记得咱们刚结婚那年冬天吗？” 颜昔指着合同，“那屋子冷得跟冰窖似的，你每天下班回来，都先把我的脚揣在你怀里暖，自己的脚冻得跟冰坨子似的，还说‘我火力旺，不怕冷’。结果半夜你冻得打哆嗦，还嘴硬说‘是风吹的’。”
江屿点点头，想起更难的日子：“后来我脑子一热，想跟朋友合伙开个小外贸公司，结果不到半年就黄了，欠了两万块外债。我躲在阳台抽烟，烟蒂扔了一地，你没骂我，把存折放在我手里，说‘钱没了再赚，别把身体熬坏了’。那时候你刚怀孕，还在兼着两份兼职，每天晚上帮人做 ppt 到半夜。”
“你还好意思说！” 颜昔笑着拍了他一下，“你当时躲在阳台，还把晾衣绳弄断了，我刚洗的衣服掉了一地，我一边捡衣服一边安慰你，你还跟我说‘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哭得跟个傻子似的。”
宝宝突然爬过来，抱住江屿的腿，仰着小脸说：“爸爸不怕，宝宝长大赚钱给你花！我要赚好多好多钱，买大蛋糕，买不冻脚的鞋！” 江屿把宝宝抱起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结果宝宝嫌弃地擦了擦脸：“爸爸胡子扎人！像小刺猬！”
颜昔也想起自己的成长：“我当年想考注册会计师，晚上等你和宝宝睡了，就在客厅开着小灯学习，你怕我累，每天都给我煮夜宵 —— 一开始煮泡面，还把调料包放多了，咸得我直喝水；后来学聪明了，煮鸡蛋面，结果鸡蛋没煮熟，蛋黄还是稀的。”
“我那不是没做过饭嘛！” 江屿不服气，“后来我还帮你整理错题本呢，虽然我看不懂那些会计分录，却把每个错题都用彩笔标得清清楚楚，你还说‘比老师标得还仔细’。”
“是啊，仔细到把答案抄错了！” 颜昔笑出眼泪，“我复习的时候，照着你标的答案背，结果考试时发现不对，差点没及格。后来我问你，你说‘可能是抄的时候眼花了’，你说你笨不笨？”
正说着，颜昔的手机响了，是她的同事小林：“颜姐！你上次帮我改的方案通过了！客户还问是谁指导的，我说是你，客户说下次要跟你直接对接呢！太谢谢你了！” 颜昔挂了电话，江屿笑着说：“你现在都成公司的骨干了，当年刚入职时，跟客户开会都紧张得说不出话，手心全是汗，还得我在旁边给你递纸条。”
“还不是因为你鼓励我，” 颜昔说，“上次我跟大客户谈判，你提前帮我模拟了好多次，还把可能遇到的问题都列出来，写在小本本上，连‘客户说 “价格太高” 怎么回应’都写了，比我还认真。” 宝宝在江屿怀里，伸手去摸颜昔的脸，奶声奶气地说：“妈妈厉害！像奥特曼打小怪兽一样厉害！”
中午吃饭的时候，颜昔系着围裙去厨房做糖醋排骨 —— 这次特意看了菜谱，没放错糖。江屿自告奋勇帮忙端盘子，结果没拿稳，盘子差点摔了，排骨掉了一块在地上。宝宝赶紧跑过去，捡起来吹了吹就往嘴里塞，颜昔想拦都来不及：“宝宝别吃，掉地上脏了！”
江屿赶紧说：“没事没事，咱们宝宝免疫力强！我小时候还吃过掉地上的糖呢，现在不也好好的？” 颜昔翻了个白眼：“就你会惯着她！一会儿肚子疼别找我。” 宝宝嚼着排骨，含糊地说：“妈妈做的好吃！比幼儿园的排骨香！幼儿园的排骨没味道，像啃木头。”
江屿咬了一口排骨，笑着说：“比我第一次吃你做的排骨好吃多了！那时候你把醋放多了，酸得我牙都快掉了，我还得说‘酸点开胃，好吃’，结果吃了两大碗饭，晚上反酸水，你还笑我‘活该’。”
“那你还吃那么多！” 颜昔夹了块排骨给宝宝，“我当时还以为你真爱吃，后来才知道你是怕我难过。” 宝宝举着排骨，突然说：“爸爸妈妈一起吃，像狮子爸爸和马尾妈妈吃小蛋糕一样！”
下午，一家三口收拾好东西去小区公园散步。江屿推着婴儿车，车兜里放着宝宝的小黄鸭玩偶和小风车；颜昔走在旁边，手里拎着袋橘子，是准备给宝宝和乐乐吃的。刚走到张阿姨家的长椅旁，就看见张阿姨坐在那里择菜，乐乐趴在旁边玩积木。
“哎哟，你们来啦！” 张阿姨笑着打招呼，“刚还跟乐乐说，要不要去找宝宝玩呢。” 乐乐一看见宝宝，就扔下积木跑过来，一把抱住宝宝的腿：“宝宝，咱们去玩滑梯吧！我昨天学会了新玩法，能倒着滑！”
张阿姨看着江屿，笑着说：“你们俩现在日子过得真好，还记得你们刚搬来的时候，江屿每天早上挤公交，冬天冻得耳朵通红，颜昔怀着孕还去上班，手里拎着个大保温桶，看着都累。现在好了，有自己的车了，宝宝也这么大了，真不容易。”
“都是互相帮衬着过来的，” 颜昔笑着说，“那时候多亏您经常给我们送饺子，说‘年轻人不容易，吃点热乎的’。还记得有次我感冒了，您还特意熬了姜汤送过来，比我妈还贴心。”
“你可别夸我，” 张阿姨摆摆手，“我还记得江屿当年帮我修水管，结果把水管修漏了，水喷了他一身，跟落汤鸡似的，还跟我说‘阿姨别担心，下次我肯定修好’。后来还是你找了物业的人来修的，对吧？”
江屿脸一红，赶紧说：“那时候没经验，现在我修水管可厉害了！上次咱们家水管漏水，我自己就修好了。” 宝宝凑过来说：“爸爸厉害！像奥特曼修水管！” 大家都笑了，乐乐还拍着手喊：“江叔叔是修水管的奥特曼！”
宝宝突然指着远处的滑梯喊：“我要去玩倒着滑！” 江屿赶紧把宝宝从婴儿车里抱下来，牵着她的手往滑梯走。颜昔站在原地看着，江屿不再像以前那样毛躁 —— 以前带宝宝玩滑梯，总怕她摔着，手忙脚乱的，现在会慢慢帮宝宝扶着滑梯扶手，还跟宝宝说：“慢点爬，别着急，爸爸在下面接着你。”
宝宝滑下来的时候，没站稳，扑进江屿怀里，江屿故意往后退了两步，假装被撞飞：“哎哟！宝宝力气真大，把爸爸撞飞了！” 宝宝咯咯笑，又爬上去滑，反复玩了好几次，还拉着乐乐一起滑，两个小朋友笑得直拍手。
颜昔走过去，江屿伸手握住她的手 —— 两人的手都不再像年轻时那样纤细，他的手上有了茧子，是常年开车、搬东西磨的；她的手上也有了细纹，是做家务、敲键盘留下的，却比以前更温暖有力。
“十年过得真快，” 江屿轻声说，“还记得刚毕业那会，我跟你说‘以后咱们要有自己的家，有车，有宝宝’，你还说我‘画大饼’。现在想想，要是没有你，我肯定走不到现在。”
颜昔靠在他肩膀上，看着宝宝在滑梯旁笑闹，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我也是，遇到困难的时候，只要想到你和宝宝，就觉得什么都不怕了。咱们一起从校园走到现在，不是你一个人在努力，是咱们一起成长 —— 你从毛躁的小伙子，变成会照顾人的爸爸；我从胆小的小姑娘，变成能独当一面的妈妈。”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拖得老长，像踩了两个大拖把。宝宝跑过来，抱住他们的腿：“爸爸妈妈，我们一起回家包‘独眼龙饺子’吧！我要给饺子画眼睛，比上次的好看！” 江屿和颜昔相视一笑，牵着宝宝的手往家走。晚风带着桂花的香味，吹过他们的头发，十年的时光里，有过穷日子的窘迫，有过事业的挫折，有过带娃的疲惫，却因为彼此的支持，都变成了成长的印记。
回到家，颜昔把旧文件夹里的工资条、合同、情书还有学生证都整理好，放进新的相册里。她在扉页上写：“致我们的十年 —— 从吃小蛋糕的青春，到包‘独眼龙饺子’的日子，谢谢你，陪我一起长大。”
江屿凑过来，在后面加了一句：“下一个十年，下下个十年，还要一起吃蛋糕、包饺子，一起看宝宝长大。” 宝宝也吵着要写，颜昔给她拿了支蜡笔，她在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里面写着 “我爱爸爸妈妈”，还在旁边画了个小蛋糕，上面插着一根蜡烛 —— 她还不会写 “10”，就画了根蜡烛代替。
晚上，宝宝睡了之后，江屿和颜昔坐在客厅里，翻着新整理的相册。颜昔翻到江屿的杀马特学生证，忍不住笑：“你看你当年这个发型，等宝宝上小学了，肯定会笑你好久，说‘爸爸当年是狮子精’。”
江屿也笑，翻到颜昔的马尾照：“你当年这张照片，嘴角还沾着口红，跟偷吃了口红似的，我当时就觉得，这姑娘真可爱，一定要追到她。” 他伸手握住颜昔的手，“以后咱们每年都整理一次相册，把宝宝的成长、咱们的日子都记下来，等老了，就坐在阳台晒太阳，一起翻相册。”
颜昔点点头，靠在他怀里。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洒进来，落在相册上，落在他们紧握的手上。十年的共同成长，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是挤公交时江屿护在颜昔身前的手臂，是创业失败时颜昔递过来的存折，是考证时江屿煮的稀蛋黄面条，是带娃时彼此分担的疲惫，是吃小蛋糕时的分享，是包 “独眼龙饺子” 时的欢笑。
这些平凡的瞬间，串联起他们的爱情，也让他们成为彼此最坚实的依靠。往后的日子，还会有更多个十年，他们会一起面对更多的挑战，一起见证宝宝的成长，一起从青丝走到白发，在柴米油盐的日子里，继续互相扶持，一起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