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部门前,死寂如同实质,冻结了空气,也冻结了所有联军指挥官和亲卫的血液。林越那轻描淡写的一指,以及“狼王”巴特尔如同被橡皮擦从世界上抹去般的彻底湮灭,带来的视觉与心灵冲击,远超任何血腥残酷的场面。那不是战斗,那是神罚,是规则层面的碾压!
一些心理素质稍差的参谋,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裤裆处迅速洇湿,散发出骚臭。那些彪悍的亲卫,握着武器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看向林越的目光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仿佛在仰望一尊行走在人间的、执掌生杀的神明。
“首……首领……死了?”
“狼王……被……被杀了?”
难以置信的喃喃声,如同瘟疫般在死寂中蔓延开,随即化为彻底的崩溃。
“跑啊!”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凄厉的、破了音的尖叫,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整个指挥部瞬间炸锅!什么荣耀,什么财富,什么灵矿,在绝对的实力和死亡的恐惧面前,全都化为乌有!指挥官们丢下地图和通讯器,亲卫们扔掉了武器,如同无头苍蝇般,哭喊着、推搡着,向着远离林越的方向亡命奔逃!场面彻底失控!
林越没有阻拦,甚至没有多看这些溃兵一眼。他的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落在了指挥车内部,那个刚刚被巴特尔用来发布命令的、还在发出滋滋电流声的通讯器上。
他缓步走上指挥车,拿起通讯器,手指在上面轻轻一点,一道微不可查的灵力注入其中,强行接管并放大了其信号输出。
下一刻,他那平静却带着无上威严的声音,通过联军残存的通讯网络,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喧嚣的战场,传入了每一个仍在拼死搏杀的联军士兵耳中,也传回了桃源城的城头:
“‘自由邦’狼王巴特尔,已伏诛。”
短短九个字,如同九天惊雷,在每一个联军士兵的脑海中炸响!
前一刻还在疯狂冲锋、嘶吼砍杀的联军士兵,动作猛地一滞,脸上狂热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即被巨大的茫然和恐惧所取代。
“什么?狼王死了?”
“不可能!狼王是无敌的!”
“指挥部那边乱了!他们在逃跑!”
“我们被抛弃了!”
恐慌如同最致命的病毒,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联军阵营中蔓延、发酵!失去了最高指挥官,失去了战斗的核心与信念,原本还算有序的攻势,瞬间土崩瓦解!前排的士兵开始不顾一切地向后溃退,与后方还在前冲的部队撞在一起,自相践踏!督战队砍翻了几名逃兵,却无法阻止这雪崩般的溃败!
城头之上,压力骤减的王大牛愣了一下,随即发出震天的狂笑:“哈哈哈!老板得手了!兄弟们!敌人首领已死!随我杀出去!碾碎他们!”
“杀——!”
原本苦苦支撑的桃源守军,此刻士气暴涨,如同打了鸡血!附魔箭矢更加密集地倾泻而下,弩炮发出欢快(?)的轰鸣,就连那些活化荆棘,似乎也感知到了胜利的气息,缠绕得更加起劲。
王大牛一马当先,亲自率领一支最为精锐的附魔小队,打开一道侧门,如同猛虎出闸,冲入混乱的敌群!他手中那柄门板大的战斧挥舞如风,所过之处,残肢断臂横飞,硬生生在溃逃的敌军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苏半夏终于松了口气,停止了对方能的输出,脸色苍白地靠在垛墙上,微微喘息。胸前的小树苗白光柔和地闪烁着,传递着安抚与疲惫交织的情绪。她望向远方那片混乱的战场,心中充满了对林越的担忧与……一丝难以言喻的骄傲。
李思哲在城防指挥中心,看着光幕上代表敌军能量反应的大片区域迅速变得黯淡、混乱,兴奋地推了推眼镜:“完美!斩首行动成功,引发敌军指挥系统崩溃及大规模战场恐慌!数据采集完成度百分之九十二!可以开始撰写《论超凡个体在现代(?)战争中的决定性作用及反制策略》了……”
钱满仓则搓着手,小眼睛里精光四射,已经开始盘算着战后如何接收“自由邦”留下的“遗产”——那些装备、物资,甚至那些被奴役的异界兵种,说不定都能转化成桃源的财富和劳动力!
……
然而,就在整个战场形势一片大好,桃源城即将迎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之际——
异变,发生在巴特尔湮灭之地!
那里,本该空无一物的空气中,一点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漆黑粘稠液体,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从虚空中渗出、凝聚!它散发着比之前那诅咒更加阴冷、更加污秽、更加令人灵魂颤栗的气息!仿佛是整个宇宙的恶意与腐朽的凝聚体!
这正是那邪神诅咒的核心本源!巴特尔动用的项链,不过是承载它的容器!容器破碎,诅咒爆发,大部分被生命古树的力量净化,但这最核心、最顽固的一丝本源,却凭借着其诡异特性,在湮灭的边缘幸存了下来,并试图重新凝聚!
它如同一条细微的毒蛇,锁定了距离它最近、也是它最憎恶的目标——刚刚放下通讯器的林越!悄无声息地,如同一道扭曲的影子,闪电般射向林越的后心!
这一击,蕴含的已不再是简单的灵魂侵蚀与生机掠夺,而是一种更加恐怖的、涉及“存在概念”层面的污染与抹除!一旦被其沾染,即便是林越,也可能会被缓慢而彻底地扭曲、腐化,最终变成某种不可名状的怪物,或者……直接从世界上被“删除”!
速度太快!太隐蔽!太出乎意料!
就连林越,在刚刚完成斩首、心神稍有松懈的刹那,也未能第一时间察觉!
那丝漆黑本源,距离他的后背,已不足三尺!
阴冷、死寂、绝望的气息,已然触及了他的衣角!
千钧一发!
“小心!”
一声清叱,带着决绝与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跨越了空间,直接在林越心间响起!
是苏半夏!
就在那诅咒本源即将触及林越的瞬间,她胸前那株生命古树幼苗,仿佛感应到了终极的威胁,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小太阳般璀璨夺目的白色光辉!这光芒并非向外扩散,而是凝聚成一道凝练到极致、几乎化为实质的白色流光,跨越了数公里的距离,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挡在了林越身后,与那丝漆黑诅咒本源撞个正着!
“嗤——!!!”
这一次,不再是无声的消融,而是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发出了剧烈而刺耳的灼烧声!白色流光与漆黑本源疯狂地相互侵蚀、湮灭!圣洁的生命光辉与极致的死亡诅咒,展开了最直接、最本质的对决!
白色流光在剧烈消耗,变得黯淡。
但那漆黑本源,也同样在飞速消减!
最终——
在白色流光几乎彻底消散的刹那,那丝顽固的诅咒本源,也终于发出了最后一声无声的哀鸣,彻底化为了虚无。
一切重归平静。
林越缓缓转过身,看着身后空气中那最后一丝消散的白色光点,以及那彻底消失的诅咒气息。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刚才那一瞬间,苏半夏隔着数公里传递而来的、那股不惜耗尽本源也要守护他的决绝意志,以及生命古树幼苗那因此而变得有些萎靡的气息。
他沉默了片刻,望向桃源城头的方向,目光复杂,最终化为一丝极淡、却真实存在的暖意。
他轻轻开口,声音通过某种玄妙的联系,直接回荡在苏半夏的心间:
“谢谢。”
城头之上,虚脱般坐倒在地的苏半夏,听到这声“谢谢”,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紧紧握住了胸前光芒黯淡、叶片都有些卷曲的小树苗,嘴角微微上扬。
危机,终于彻底解除。
林越收回目光,再次看向那片已经完全失去控制、如同没头苍蝇般四散溃逃的联军,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淡漠。
他抬起手,对着天空,打了一个简单的手势。
下一刻——
“嗡——!”
桃源城头,那尊一直引而不发的城防轨道炮,炮口再次亮起了令人心悸的暗紫色光芒,如同死神的凝视,缓缓移动,最终,锁定了一片溃兵最为密集、却又远离桃源城墙、不会造成误伤的区域。
一道凝练的暗紫色光柱,撕裂长空,如同神之鞭挞,轰然落下!
没有瞄准任何人,只是作为一种最直接的、最后的警告。
“轰————!!!”
大地震颤!一个直径超过百米的巨大深坑,出现在荒野之上,边缘光滑如镜,散发着恐怖的高温与辐射!
所有溃逃的联军士兵,都被这近在咫尺的天威吓得肝胆俱裂,彻底失去了反抗的意志,纷纷跪倒在地,扔下武器,高举双手,发出了绝望的哭喊:
“我们投降!投降!”
“别杀我们!我们愿意做奴隶!”
“饶命啊!”
兵败如山倒。
斩首行动,不仅斩掉了敌酋,更彻底斩断了联军最后的脊梁。
桃源城下,伏尸遍野,降者如潮。
一场看似必输的守城战,最终以这样一种摧枯拉朽、近乎传奇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而林越,依旧站立在那片混乱与臣服的中央,衣袂飘飘,纤尘不染。
仿佛刚才的一切,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清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