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上说我毁誉参半?”何雨柱抖着手里还散发着油墨香的《工商早报》,嗤笑一声,“这帮文化人就是爱整这些文绉绉的词儿,直接说一半人想夸我,一半人想骂我不就完了!”
电视台《商海弄潮》节目的余波尚未平息,纸媒的浪潮又紧接着拍岸而来。
或许是被何雨柱那期节目彻底颠覆了认知,又或许是嗅到了这其中巨大的争议性和流量,《工商早报》——这家在全国范围内都颇有影响力的经济类报纸,竟然用了一个整版,标题赫然就是《“傻柱”何雨柱:一个毁誉参半的争议企业家》-2。
“毁誉参半”这四个字,算是彻底给何雨柱当下在公众和业界眼中的形象定了性-7。文章旁征博引,从何雨柱在四合院的“峥嵘岁月”扒起,到他轧钢厂食堂的“霸道行事”,再到天津卫的“组合拳”、上海滩的“疯批谈判”,直至最近电视上的“惊世骇俗”,将他的发家史梳理得明明白白。
文章里,笔者显然是下了一番功夫采访的,里面引用了不少“知情人士”和“业内专家”的看法。
有所谓“老邻居”隐晦地提及他当年在院里如何“六亲不认”、“横行霸道”;有“竞争对手”痛心疾首地批判他“破坏商业规则”、“宣扬丛林法则”;也有“经济学专家”忧心忡忡地指出,何雨柱的成功路径具有危险的示范效应,可能引导一部分企业家忽视内部管理和企业文化,盲目追求短期的市场扩张和话题效应,不利于构建健康和谐的商业环境。
当然,文章也并非一味批判。里面同样收录了“傻柱”集团内部员工的说法,称赞何董事长“做事干脆”、“赏罚分明”、“从不让我们受窝囊气”;还有一些与何雨柱有过合作的供应商,表示虽然何老板“脾气是爆了点”、“谈判是寸土不让”,但“结账是最痛快的”、“从不拖欠货款”、“跟他合作,只要你自己守规矩,反而最简单省心”。
这份报道被秘书战战兢兢地放在何雨柱那张宽大得能当床用的办公桌上时,他刚和马华通完电话,敲定了在广州开设第一家“柱爷火锅”分店的最后细节。
他拿起报纸,慢悠悠地踱到窗边的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看着看着,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愠怒,反而嘴角越咧越大,最后干脆哈哈笑出了声。
“毁誉参半……哈哈,这词儿用的,真他娘的有水平!”何雨柱抖着报纸,对着闻讯赶来、一脸担忧的娄晓娥和几个集团高管,“瞧瞧,说我‘行事乖张’,‘言语粗鄙’,‘唯利是图’……嗯,骂得挺带劲。可转过头又说咱‘市场嗅觉敏锐’,‘执行力超强’,‘对产品质量把控严苛’……夸得也挺到位嘛!”
娄晓娥看着他这没心没肺的样子,气得直跺脚:“柱子!你还笑!这是全国性的大报!这么一报道,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以后我们还怎么跟那些讲究体面的大公司、大机构打交道?”
“名声?名声是个屁!”何雨柱把报纸往茶几上一拍,站起身,走到办公室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日渐繁华的京城,“娄晓娥,你也是老江湖了,怎么还看不明白?这世道,名气才是硬通货!甭管是好名还是骂名,有人惦记你,讨论你,你就活着!没人搭理你,那你才真死了!”-8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办公室里神色各异的众人:“你们信不信,就这一篇‘毁誉参半’的报道,比咱们花几百万登广告还好使!从今天起,全中国做生意的,只要看报纸的,都得知道北京城有个叫何雨柱的‘疯批’,开着个叫‘傻柱’的饭馆!这叫啥?这叫免费的广而告之!”
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内线电话:“喂,公关部吗?对,我。看到《工商早报》了?嗯,写得不赖。给我订一百份……对,一百份!给各个分店都寄去,就贴在门口最显眼的地方!让所有来吃饭的顾客都看看,他们吃的菜,是这么一个‘毁誉参半’的老板开的店做出来的!”
电话那头,公关部经理差点没背过气去。
挂断电话,何雨柱看着依旧愁眉不展的娄晓娥,走过去,难得语气缓和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晓娥,把心放肚子里。你记住咯,做生意,到最后看的是你兜里的票子,不是你脸上的面子。面子是别人给的,也是最容易碎的玩意儿。咱把菜做好,把钱赚了,让跟着咱的兄弟们都吃香喝辣,这就够了。至于别人是夸是骂……”
他顿了顿,脸上又浮现出那种混不吝的招牌笑容:“关我屁事!我又不是为他们活的!”
他的话音刚落,办公桌上的另一部电话尖锐地响了起来。秘书接听后,捂住话筒,脸色更加古怪地汇报:“何董,是……是xx部委办公厅打来的,说他们领导看了报纸,对您和‘傻柱’集团很感兴趣,想约您下周找个时间……聊聊?”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何雨柱身上。
何雨柱挑了挑眉,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反而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瞧见没?‘争议’找上门来了!告诉那边,聊可以,但我这人不会说官话,就爱讲大实话,让他们有点心理准备。”
他走到衣架旁,拿起那件半旧不旧的皮夹克套上,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领,镜中的男人眼神锐利,嘴角带着一丝睥睨一切的弧度。
“走吧,马华那边还等着咱们开庆功宴呢!今天火锅管够,都给我放开了吃!”
他大手一挥,率先朝办公室外走去,步伐坚定,仿佛外面那些席卷而来的毁誉风波,不过是拂面清风,连他皮夹克上一粒最微小的尘埃都无法吹落。
娄晓娥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但紧蹙的眉头,却不知不觉地舒展开来。
也许,这个混蛋,一直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