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未醒,夜色如墨。赫连府书房内,烛火摇曳,映得案上一卷羊皮地图微微泛黄。南宫璃立于案前,手中铜镜映出她眉间隐忧,镜面却空无一物,仿佛连光影都不愿在此停留。
“你确定他不会起疑?”她低声问,指尖在镜面上轻轻摩挲。
“他若不起疑,才是怪事。”赫连轩倚在窗边,披风未解,目光却如刀锋般冷冽,“但疑归疑,他现在更怕的是我们已经识破了他的局。”
南宫璃轻叹,将铜镜贴于案上,闭目凝神。镜中光影流转,驿站烛火下的黑衣人再度浮现,衣角翻飞,那枚蛇形令牌在烛光中一闪而没。
“他的动作太快,像是知道有人在看。”她睁开眼,语气微沉,“但我还是捕捉到了一点——他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枚戒痕,新褪不久。”
赫连轩闻言,眉头微挑:“戒痕?”
“嗯,像是戴过某种沉重的戒指,如今却摘了。”南宫璃抬眸看他,“你不觉得,这很像……某种身份的象征?”
赫连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踱至案前,指尖在地图上轻轻一划,划过城西方向,最终停在一处废弃商会旧址。
“那里,曾是北辰氏的旧据点。”他低声道,语气里藏着一丝说不清的意味,“十年前,他们被朝廷剿灭,族人四散,徽记被封存。”
“可那蛇形令牌上的纹路……”南宫璃顿了顿,“与北辰氏的族徽,几乎一模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烛火在他们眼中映出跳动的影子。
“所以,”南宫璃缓缓道,“你早就怀疑了?”
赫连轩没有否认,只是淡淡一笑:“我只是在等,等他们自己露出尾巴。”
南宫璃看着他,忽然觉得这笑容有些陌生。她曾以为,赫连轩的每一步,都是算计;可如今,她开始怀疑,他是否连她,也纳入了这盘棋局之中。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她问。
赫连轩转身,负手而立,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
“等。”他道,“等他们按捺不住。”
夜色渐深,城西三岔口,风卷残叶,吹得枯枝沙沙作响。赫连轩独自立于山丘之上,披风猎猎,目光如炬。
他闭上眼,心神沉入体内,呼唤那沉睡的战神之魂。
“战神共鸣,启。”
刹那间,一股炽热的气流从丹田直冲天灵盖,仿佛有千军万马在耳边咆哮。他眼前浮现出战场的幻影——三岔口,烈焰冲天,敌军分三路包抄,箭雨如织。
“左路虚,右路实,中路伏兵。”他低语,声音沙哑却坚定。
战神之魂短暂附体,给予他片刻的洞察之力。他猛然睁开眼,眼中闪过一抹金芒。
“传令,影线布控左路,右路设伏,中路安排密探。”他沉声道,语气不容置疑。
身后的亲信领命而去,赫连轩则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他低头看着自己掌心,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幼时练剑留下的。如今,那道疤仿佛在隐隐作痛。
“辰……”他低声呢喃,随即又摇了摇头,将这个名字划去。
夜风拂过,带走了那一声低语。
与此同时,南宫璃已悄然潜入城西废墟,藏身于暗影之中。
她借着“幻影时空镜”的力量,将自身短暂藏入异时空,避开巡逻的敌人。待巡逻兵走过,她才缓缓现身,耳中传来远处传来的低语。
“……赫家内鬼已除,三日后正式行动。”
她心头一震,屏住呼吸,继续向前。
“赫连轩以为自己在钓饵,殊不知,他才是那条被钓的鱼。”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北辰遗族已归于我麾下,他赫家,不过是一座将倾的楼阁。”
“但那南宫璃……”另一个声音略显迟疑,“她手中的铜镜,恐怕不是凡物。”
“铜镜?”先前那人嗤笑一声,“不过是件古董罢了。她若真有本事,就不会落入我们的圈套。”
南宫璃心头一紧,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铜镜。
圈套?什么圈套?
她正欲继续靠近,忽然,一道寒光从她眼角掠过。
她猛地低头,一柄短刃擦着她发梢飞过,钉入身后树干。
“走!”她低喝一声,迅速启动铜镜,身形一闪,再次藏入异时空。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敌人已察觉她的存在。
她屏息,透过镜面观察敌人动向,心中却已翻涌如潮。
“赫家内鬼已除……三日后正式行动……”
她必须立刻将这个消息送出去。
她悄然从异时空脱出,沿着来路迅速撤离。
风声呼啸,吹得她发丝飞扬。
她不知道,此刻赫连轩是否也察觉到了那股暗流?
她只知道,这场棋局,已经悄然变局。
而她,或许也早已不是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