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棂洒在案上,铜镜泛着冷光,映出南宫璃眉间一抹凝重。她指尖轻抚镜面,仿佛在抚摸一段被遗忘的旧梦。
“这字迹,得像真的。”她低声自语,镜中浮现出一卷泛黄的密令,那是“暗影阁”内部特工传递的机密文书,笔锋凌厉,墨迹深沉,封印的朱砂红得刺眼。
她取出一卷空白绢帛,将镜面轻轻贴在案上,闭目凝神。镜中光影流转,三息之间,她迅速捕捉到那封密令的每一笔走势,仿佛能听见执笔者落笔时的轻响。
“成了。”她睁开眼,笔锋一转,仿出一模一样的字体,内容却换成了赫家内部地图,标注着一个“暗影阁”的藏身据点——当然,那是假的。
她将绢帛封好,朱砂一盖,轻轻一吹,墨香四溢。
“这玩意儿,够他们忙一阵子的了。”她嘴角微扬,眼神却冷如霜。
赫连轩立于书房外,负手而立,目光穿过廊下垂落的珠帘,落在南宫璃的背影上。
“准备好了?”他问。
“差一点。”她将绢帛放入案卷堆中,随手翻了两页,动作自然得像是日常整理文书。
赫连轩点头,走入书房,故意将几份无关紧要的军报放在最上层,又在最下层夹入一张标注“暗影阁近日动向”的纸条。
“李昭会注意的。”他低声道。
“当然。”南宫璃将铜镜收入袖中,“他现在巴不得我们疏忽。”
赫连轩微微一笑,眼中却无笑意:“那就让他疏忽一次。”
他走出书房,召来李昭,命其整理案卷,随后便借口军务繁忙,匆匆离去。
李昭低头翻阅案卷,指尖在纸页间游走,目光却时不时扫向门外。
他翻到最下层,目光一凝,随即不动声色地将那张纸抽了出来,迅速扫了一眼,心跳微微加快。
纸上写着:“暗影阁藏身据点,赫家内部地图已备,三日后行动。”
他不动声色地将纸叠好,藏入袖中,继续整理案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但赫连轩早已安排妥当,那张纸上,被他用特制药水画了一道极细的墨痕,只有南宫璃的铜镜能映照出其微光。
夜色沉沉,城东方向,一道身影悄然出城。
赫连轩与南宫璃早已换上夜行衣,分头追踪。
南宫璃手持铜镜,借着微光锁定李昭袖中的墨痕反光,身形如影随形,贴着墙根潜行。
赫连轩则在另一侧,悄然布置暗影阁的密探,沿着李昭的路线布下“影线”——一种特制的丝线,遇风即响,能提醒追踪者目标的动向。
李昭似乎察觉到什么,几次绕路,甚至故意走进荒野,试图甩掉追踪者。
但南宫璃的铜镜始终映照出那道微光,如同夜空中的一颗星。
“他不笨。”她低声自语,“但还不够聪明。”
赫连轩在远处轻笑一声:“聪明人,往往死得快。”
李昭最终停在城外一处废弃的驿站,门扉半掩,风穿过门缝,发出吱呀声。
他左右看了看,确认无人,推门而入。
二人在暗处对视一眼,各自找好位置,静候其变。
驿站内,烛火摇曳,一名黑衣人已等候多时。
“东西带来了?”那人声音低沉。
李昭点头,取出那张纸,递了过去。
黑衣人接过,展开,目光扫过,嘴角微扬:“看来,他们终于按捺不住了。”
“你确定这是真的?”李昭低声问。
“真假不重要。”黑衣人淡淡道,“重要的是,他们以为是真的。”
李昭神色微变,欲言又止。
黑衣人忽然抬头,看向门外:“你一个人来的?”
李昭一愣:“你什么意思?”
黑衣人冷笑:“你以为你藏得多深?他们让你带这份情报出来,是想看看,你背后是谁。”
李昭心头一跳,猛地后退一步:“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没有回答,只是缓缓起身,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南宫璃在门外屏住呼吸,看着那道背影,心中泛起一丝异样。
她忽然发现,那黑衣人的衣角,在烛光下闪过一抹银光——一枚蛇形令牌。
她低头看向铜镜,镜面泛起微光,隐约映出一个模糊的身影,与她宴席回溯时看到的那道黑影,极为相似。
但她没有声张,只是轻轻收起铜镜,转身回到赫连轩身边。
“他不是唯一一个。”她低声说。
“我知道。”赫连轩语气平静,“但今晚,我们只钓一条鱼。”
“可他不是鱼。”南宫璃皱眉,“他是饵。”
赫连轩轻笑:“有时候,饵比鱼更有用。”
南宫璃看着他,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你早知道他们会识破?”她问。
“我只希望他们以为自己识破。”赫连轩缓缓道,“真正的棋,才刚刚开始。”
驿站内,李昭站在原地,手中空空如也,心中却翻涌如潮。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微微颤抖。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不是那个掌控全局的人。
他只是被推上棋盘的一枚棋子。
而真正的棋手,早已在暗处,静静等待。
二人悄然撤离,回到赫府。
“接下来呢?”她问。
“等。”赫连轩坐在书房中,目光落在案上一盏茶,“等他们主动来找我们。”
南宫璃轻叹一声,将铜镜放在桌上。
镜面泛起微光,映出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驿站深处,静静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那身影,缓缓抬起手,一枚蛇形令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镜面随即暗淡,一切归于沉寂。
赫连轩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口气,茶水微凉。
“你觉得,他会来找我们吗?”南宫璃问。
“他会。”赫连轩缓缓道,“因为他现在,比我们更想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棋手。”
他放下茶盏,指尖在木桌上轻轻一划,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南宫璃看着他,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她忽然明白,赫连轩不只是在演戏。他,也在试探。查探她是否愿意,成为他真正的盟友。还是,只是另一个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