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璃清丽绝伦的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一层比天边最绚烂的晚霞,还要更加动人的绯红。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又快又乱,仿佛随时都要从胸口里,蹦出来一般。
她下意识地便想将自己的手,从这个温暖而又有力的掌心之中,抽出来。
却被苏文渊更加霸道地握紧了。
“你……”
她抬起蒙上了一层水雾的清澈眼眸,有些羞恼,又有些不知所措。这人,三年来不见,不仅道行高深了,连这撩拨人心的手段,都变得如此炉火纯青。
苏文渊看着她那如受惊的小鹿般,可爱到极点的模样,放声大笑了起来。
三年的北境风雪,三年的铁血征伐,三年的权谋算计……
所有的沉重与疲惫,在这一刻,被眼前这个,仅仅是一个眼神,便能让他心安的少女,给……融化了。
他盯着墨璃娇羞的脸庞,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思念。用力一拉,少女娇柔轻盈的身躯毫无防备的跌入了怀抱之中。
微微俯下身,伸出舌头轻舔了一下如花瓣般娇嫩欲滴的嘴唇,而后毫不犹豫地将其紧紧含入嘴中。刹那间,一股炽热而又美妙的感觉传遍全身。
墨璃嘤咛一声,整个身子都变得软绵绵的,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
月光撒在了两人的身影之上,给这份娇羞镀上一层温柔的嫁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人就相拥着,沉浸在彼此热烈的亲吻当中,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许久许久,墨璃才如梦初醒般缓缓睁开双眼,双颊之上泛起一抹醉人的红晕。她轻轻抬起手,有些嗔怪地拍打着苏文渊宽阔结实的胸膛,眼神满是温柔和爱意。
苏文渊见状哈哈大笑,笑声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中。
他松开紧拥着墨璃的双臂,小心翼翼地牵起她那纤纤玉手,十指相扣。
两人肩并着肩,手牵着手,一同漫步在清冷如水的月色下,脚步轻盈而缓慢地向着不远处那辆已经等待多时的华丽马车走去。
一路,无言。
却胜过了千言万语。
……
马车缓缓朝着苏文渊在京城的新府邸——状元府,行去。
车厢之内,气氛显得有些……微妙。
墨璃早已恢复了那副清冷的模样。只是偶尔不受控制地飘向苏文渊的眼角余光,以及被紧紧握住的柔荑,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颤动。
苏文渊一脸的惬意。
一手牵着自己认定了的未来夫人,一手拿起一块夫人亲手制作的桂花糕,慢条斯理地品尝着。
世间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此。
“对了。”
仿佛是想起了什么,苏文渊忽然开口,打破了这片温馨的宁静,“你爹爹与你那位师伯,他们……”
“他们没事。”墨璃仿佛知道他想问什么,轻声答道,“我师伯,在与你分别之后,便回到了墨家总坛。与我爹爹在祖师堂内彻夜长谈了三日。”
“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谈了些什么。”
“但三日之后,他们再次走出来时。虽然依旧是,一见面就忍不住要相互挖苦几句的样子。但我看得出来,他们眼神中隔阂的冰,已经……融化了。”
“我爹爹还破天荒地,将那本只有历代钜子才能翻阅的《墨经》原本,与师伯共览。”
“师伯好像也把那本自己钻研的《天机百变》,拿了出来。”
“如今的他们……”墨璃的脸上满是开心,“像是回到了年轻时,还未曾分道扬镳的……师兄弟。”
苏文渊闻言也是由衷地,为这两位前辈感到高兴。
“那你呢?”他的眼里弥散着散不掉的温柔,“这三年,你又做了些什么?”
三年来,唯一能让苏文渊触动那份柔软的,唯有那一份又一份的书信了。
“我吗?”墨璃想了想,眼眸之中顷刻间便被科研的兴奋所点亮。
她滔滔不绝地,讲述起自己这三年未在信上表露的……丰功伟绩。
“你给我的那份,关于材料力学与热力学的初稿,我已经吃透了。”
“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她的脸上露出一丝专业性的严肃,“我们现有的冶炼技术,根本无法制造出可以承受蒸汽机核心锅炉,那恐怖的高温与高压的合格钢材。”
“所以我又花了半年的时间,查阅了所有能找到的古籍。最终,在矮人族的一份残缺的锻造手札之中,找到了一种百炼淬火法的古老技艺。”
“我将其与我墨家的符文增益之术相结合,成功地研发出了一种全新的……合金钢。”
“其强度与耐热性,是普通玄铁的十倍以上。”
“有了它,蒸汽机的核心问题,便已解决了一半。”
“接下来,便是能源转化效率的问题……”
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灵巧的小手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在空气之中,比划着各种各样的复杂结构图。
苏文渊,静静地听着。
他的眼中有着无尽的骄傲。
自己身边的这个女孩在发光哎。
自己脑海中科技的理论,在这位天才少女的手中,燃烧成了照亮整个时代的……熊熊火炬。
……
就在苏文渊与自己的红颜知己,享受着难得的温馨与甜蜜之时。
另一边。
紫禁城,养心殿内。
一场关乎于他未来命运的君臣对,也同样进入了尾声。
“……事情,便是如此。”
靖夜司统帅卫渊,将一份关于苏文渊此番回京,所有言行的详细密报,恭恭敬敬地,呈了上去。
“陛下。”他沉声说道,“苏文渊此番,无论是琼林宴上的《短歌行》,还是翰林院的‘藏书于心’。其锋芒之盛,手段之高,都已远远超出了我等的预料。”
“如今整个京城的文官集团,都已对其心生敬畏。”
“二皇子一派,更是损失惨重,短时间之内恐怕再难与其争锋。”
“这对于我等而言,本是……天大的好事。”
“只是……”他的话锋一转,眼底露出一丝深深的担忧,“……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苏大人他,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他或许能挡得住明面之上的刀光剑影。”
“却未必防得住来自暗处的无声冷箭啊。”
“而且这上面背地里的算计,恐怕他还蒙在鼓里。”
龙椅之上。
奉高祖静静听完他的汇报,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他放下了手中已看了不下百遍的《北境新政》奏章。
轻轻笑了一声,笑容中尽是意味深长。
“卫渊。”他缓缓开口,声音平淡,“朕这几年来只是在等他成长吗?”
“不。”
他摇了摇头。
“朕,同样也在……布局。”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疆域图之前。锐利的眼眸,扫过疆域图上的万里河山。
“李司年那只老狐狸,自以为将自己的秩序之道,与这大奉的国运绑在了一起,便可高枕无忧,甚至能与朕分庭抗礼。”
“他却忘了。”
奉高祖的眼中厉色一闪而逝。
“……这天下,究竟姓什么。”
他伸出手从御案之上,拿起一枚金牌令箭。令牌上赫然雕刻着“巡查天下,如朕亲临”几个大字。
将其交到了卫渊的手中。
“传朕旨意。”
他的声音,冰冷而又决然。
“命苏文渊,即刻起暂代巡察御史之职。”
“彻查十六年前,前都察院左都御史苏世安……”
“……通敌叛国一案。”
“限期,三月。”
“所有与此案有关之人,无论官阶,无论背景。”
“都给朕……”
“……查个底朝天。”
卫渊闻言,浑身剧震。
他骇然地看着眼前这位孤身而立的帝王,脑海中思绪万千。陛下终于要对盘踞在朝堂之上数十年的心腹大患,亮出屠刀了。
这京城的天……
恐怕真的要……
……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