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韫定定地看着他,目光如同利刃将他定在原地。
陈太医低头看向地面,努力压下心中慌乱,“下官、下官不知姜小姐在说什么......”
“是么?”
姜韫冷笑一声,朝门外喊了一声:
“霜芷。”
霜芷提着长剑出现在门外,“小姐,您有何吩咐。”
姜韫睨了陈太医一眼,冷冷启唇,“陈太医似乎不肯说实话......”
霜芷闻言步入屋内,反手重重关上房门——
砰!
陈太医身子抖了抖,心惊胆战地转身,就见一丫鬟面色狠戾,手持长剑朝他走来。
“你你你、你要作什么......”陈太医惊得后退两步,“本官可是朝廷命官,你们岂敢动用私刑......”
身后突然抵上一物,一道阴恻恻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朝廷命官又如何?陈太医是不是忘了,我家老爷可是一品镇国公,胆敢对镇国公夫人下毒......你便是死一百次都不为过!”
陈太医猛地一颤,艰难转过身,就见方才站在姜韫身后的那个小丫鬟,手里竟然握着一把长刀!
扑通!
陈太医吓得双腿发软,猛然跌坐在地上。
“你......你们要做什么......”陈太医脸色煞白,额头不断冒出冷汗。
姜韫垂眸俯视着他,语带寒霜:
“陈太医,我只想知道你为何要害我母亲。”
陈太医拼命摇头,颤声开口,“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姜韫懒得跟他废话,抬头看一眼莺时。
莺时会意,将藏在桌下的包裹取出,解开拿出里面的药包,悉数扔到陈太医身上。
浓烈的药草味道袭来,陈太医被砸的偏了偏头。
“陈太医,这药包作何解释?”姜韫冷声道,“这里面添了什么东西,你应该清楚。”
陈太医摇头后退,“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锃——
利剑出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下一瞬,陈太医只觉得颈间一凉,一柄锋利长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吓得他顿时一动都不敢动。
“说!你到底做了什么?!不然就杀了你!”霜芷冷冰冰地恐吓。
陈太医吓得不成样子,可也不敢真的说出实情,只能看向姜韫,低声乞求:
“姜小姐,我真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啊......”
姜韫收回目光,缓步走到桌边坐下,慢条斯理地摩挲着桌上的茶杯。
“陈太医,宫里的日子不好过吧?”
姜韫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茶杯,说出口的话却冰冷无情:
“辛苦应付后宫的娘娘们不说,还要在同僚之间周旋,多累啊......不过此事也怪我父亲。”
“怪我父亲当年救下了你,若他不多此一举,你便能安心地命丧黄泉,哪里还需要受今日的辛苦?”
“毕竟像陈太医这种无耻之尤,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陈太医浑身一颤,想到姜国公对他的救命之恩,心里比受千刀万剐还要痛苦。
姜韫收回手,看着陈太医轻蔑一笑。
“不过事到如今也可以挽回,今日我便替父亲了解你的性命,以弥补他当年滥发慈悲之过错!”
“霜芷,动手!”
话音落下,陈太医脖子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吓得他惊叫出声:
“我说!我都说!”
姜韫看了霜芷一眼,霜芷微微松手,不过长剑还架在他的脖子上。
陈太医颓丧地瘫坐在地上,双眼空洞无神,认命开口:
“是昭月公主指使我的......”
“昭月公主?”姜韫浑然不信,“镇国公府同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害我母亲?陈太医,编假话之前也要动动脑子。”
陈太医慌张跪地,面上一片真切,“姜小姐,我发誓说的都是真的!那鬼哭蓟是昭月公主给我,要我加在姜夫人的药包里,是昭月公主要害夫人啊......”
姜韫微微眯眼,“那你说,昭月公主为何要害我母亲?”
陈太医拼命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昭月公主指使,我一家老小全都捏在她手上,我不敢不从啊......”
姜韫打量着陈太医的神色。
见他神情不似作假,便明白他真的不知道裴令仪害人的原因。
“一家老小?”姜韫冷笑一声,“她堂堂一国公主,岂会做出如此龌龊之事?”
“是真的,姜小姐您一定要相信我......”陈太医语无伦次,“今日、今日我带来的药包,里面放了双倍的鬼哭蓟,这都是昭月公主要我做的......”
姜韫眉心微蹙,面色冷了几分。
“陈太医,我父亲当年救你性命,你不顾念这份恩情也就罢了,竟然听从旁人指使害我母亲,你的良心喂狗了吗?!”
陈太医心如刀割,瞬间红了眼眶,痛哭出声:
“我也不想......我也不想的啊!”
“可我若是不听殿下的话照做,她便要杀我妻儿老小,我、我也无能为力......我不想牵连我的家人,只能按她的吩咐办事,可姜国公对我的恩情如同再生父母,每次看到姜夫人这副样子我就心痛难忍,恨不能替她受罪......”
“我无能,我保护不了自己的家人,也还不了姜国公的恩情,我不配为人!更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陈太医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懊悔,心中的悔恨和自责如潮水般向他涌来,竟让他心里真的生出了寻死的念头。
他看着姜韫,语气决绝:
“姜小姐,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姜国公和姜夫人,我愿以死谢罪!”
说罢,他猛然抬头,毫不犹豫朝肩头的长剑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