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休站在北校场的高台上,右手还保持着握紧的姿态。令旗在他身后飘动,骨杖插在石板缝里,纹丝不动。五千先锋营列阵在前,队伍歪斜,有人交头接耳,有人左顾右盼。没人把他当回事。
他知道。
统帅不是靠一块旗就能立住的。光有命令不行,得让人怕,也得让人信。
他低头看了眼右脚。那半截破袜还贴在脚踝上,脏得发硬,边缘已经磨出毛边。它不再震动,也不再发烫,但风不休知道,这东西还在起作用。就像系统一样,看着荒唐,关键时刻总能救命。
他抬起手,撕开一道空间裂隙。
灰白的裂缝在空中展开,像一张被撕开的纸。他伸手进去一掏,抽出一张金光闪闪的卡牌。卡牌正面写着几个大字:“星辰弹幕(强化版)?(? ? ?)”。
台下有人看见了,笑出声。
“这是什么?唱戏用的道具?”
“统帅是不是脑子烧坏了?拿个卡片出来吓人?”
“我娘贴门神都没这么花哨。”
风不休没理他们。他把卡牌举到眼前,轻轻吹了口气。
卡牌晃了晃,自动浮起,悬在半空。
下一秒,整个北校场上空变暗。天色像是被人一下子拉上了黑布,原本明亮的日光瞬间消失。五千士兵抬头看天,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一声巨响——
“统帅牛逼!!!”
一道金色文字从天而降,带着火光和轰鸣,砸在校场中央的试炼石上。石头当场炸裂,碎块飞溅。
紧接着是第二道——
“这袜子我能穿三年!!”
又是一声爆响,文字如陨石坠落,砸进地面,留下一个冒着烟的坑。
第三道、第四道接踵而至——
“国师脸绿了哈哈哈!”
“宇文拓今晚睡不着!”
“赤霄宗威武!!”
每一道文字都像炮弹落地,轰隆作响。音浪一波接一波,冲得人耳朵生疼。前排的士兵直接蹲下,捂住脑袋。后排的被震得踉跄后退,有人摔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风不休站在原地,灰布短打被气流吹得猎猎作响。他的左眼下方那道疤随着嘴角上扬而扭曲,像一只狐狸笑了。
“听见没?”他大声说,“这不是唱戏。”
声音不大,却被所有人大脑清晰接收。
“这是战前广播。”
全场安静。
刚才还在笑的人闭上了嘴。那些交头接耳的也不敢动了。所有人都盯着天上还在不断坠落的金色文字,心口发紧。
一位年长将领站在侧翼,眉头紧锁。他低声对旁边人说:“虚张声势,毫无实战价值。这种把戏能杀敌?”
话音刚落,一道新弹幕垂直砸下,正中他面前三尺处。
“你说啥?大声点!!”
泥土炸开,那人被气浪掀翻在地,帽子都飞了。
没人再说话。
风不休收起笑容,抬手一抓。所有弹幕瞬间消失,天空恢复原样。阳光重新洒下来,照在满是裂痕的地面上。
他走下高台,走到队伍前方。
“你们没有系统。”他说,“也不会凭空变出金色大字。”
士兵们屏住呼吸。
“但你们有手,有脚,有喉咙。”他指着远处一片靶阵,“我要的是——五千人同时出手。”
他转身看向传令官:“从今天起,每日辰时,全军演练‘齐射三式’。”
“第一式:破灵符齐投。五百人为一组,同一时间出手,符箓必须落在同一个区域。”
“第二式:震地步合踏。脚步要齐,落地要重,我要听到地面震动。”
“第三式:怒吼破音波。所有人一起喊,声音要压过刚才的弹幕。”
他顿了顿,扫视全场。
“谁练不会,去后山扛石头。扛到我会为止。”
人群一阵骚动。
有人小声嘀咕:“这也算训练?跟耍杂技一样。”
风不休耳朵尖,立刻转头。
“你觉得不像训练?”他问。
那人吓得缩脖子,不敢答。
风不休冷笑:“等域外大军冲过来的时候,他们的战甲会吸收单体攻击。你想破防,就得五千人同时打一点。差一秒都不行。”
他走近几步:“你以为我在玩?我在教你们怎么活命。”
全场静了下来。
“还有。”他补了一句,“扛石头的时候,我会让系统送你‘放屁助行符’,保证一路畅通。”
短暂沉默后,不知谁先笑了一声。
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最后整个校场都笑了起来。
紧张的气氛被撕开一道口子。士兵们开始自发整队,互相提醒站位。有人主动跑去领破灵符,有人检查靴子是否结实。
风不休回到高台,骨杖依旧插在那里。他靠着杖身站着,目光扫过逐渐整齐的队列。
系统弹窗忽然跳出。
“恭喜宿主获得‘臭脚气扩散器’x1?(? ? ?)”
他看也没看,一脚踹向虚空。
“存着。”
“下次炸皇朝粮仓用。”
夕阳西下,北校场的号角响起。五千将士列成方阵,脚步齐整地踏上训练区。第一轮破灵符齐投即将开始。
风不休站在高处,没有动。
令旗在风里翻卷,像一团不灭的火。
远处山影沉落,天边只剩一线红光。
校场地面微微震动。
第一排士兵举起符箓。
第二排弯腰蓄力。
第三排张开嘴。
风不休抬起右手,缓缓挥下。
五千道破灵符同时出手,在空中划出密集火线,撞向靶阵中心。轰的一声,火光炸开,烟尘冲天。
同一刹那,五千双脚重重踏地。
大地一震。
五千个喉咙同时嘶吼。
声浪如墙,推向前方。
风不休嘴角微扬。
就在这时,他右脚那半截破袜突然抖了一下。
他低头。
袜子贴在皮肤上,纹丝不动。
但他清楚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