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休的右脚袜子还在震,那感觉像有根细针在纤维里来回穿刺。他没低头看,左手死死攥着骨杖,指节发白。赵大宝缩在夹层里,只露出一张脸,嘴唇发青,一句话都不敢说。
裂隙壁上的银线越来越多,像蛛网一样蔓延。之前的防护网已经撑不住了,六边形网格边缘开始扭曲,一条条裂开。风不休知道,再不重新稳住结构,整条通道会在三息内崩塌。
他抬起右手,用牙齿咬破食指指尖。血珠刚冒出来就被乱流扯散了一半。他不管,把剩下的血狠狠按进骨杖顶端的符文凹槽。
嗡——
骨杖猛地一震,杖身浮起一层暗红光纹。原本静止的两条镜像裂隙突然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形成一个螺旋状的缓冲带。正面冲来的乱流撞上这道回旋屏障,被斜向导出,砸向侧壁后反弹出去。
赵大宝瞪大眼睛:“风哥……你这是……”
“闭嘴。”风不休声音沙哑,“别分我心。”
他闭上眼,感受体内那枚圆盘的转动节奏。空间血脉和双缝频率必须同步,差一丝都会让整个系统失衡。他调动最后一点灵力,顺着经脉推向双手,再灌入骨杖。
咔!
一声脆响从裂隙深处传来。主轴位置的空间结构出现错位,两条镜像裂缝转速不同步,眼看就要撕裂开来。
风不休睁开眼,抬腿一步跨出,将骨杖狠狠插进主轴裂缝中央。杖身没入一半,发出低沉的共鸣声。整个通道剧烈晃了一下,然后慢慢停住。
“成了。”他喘了口气,额头全是汗。
但他没松手。他知道现在不能停。只要他一撤力,刚才的成果立刻就会瓦解。
他低声念了一句:“《屁步走天下》第三式——折叠承重!”
话音落下,整条通道开始收缩。灰白色的裂隙壁向内折叠,变成三个嵌套的环形区。每一层都由旋转的镜像裂隙支撑,压力被均匀分散。原本狂暴的乱流打在表面,只能引起轻微震荡。
赵大宝感觉夹层稳定了许多,整个人不再被甩来甩去。他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风哥,咱们是不是……安全了?”
风不休没回答。他的左臂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手指滴在骨杖上。衣服早就碎得不成样子,脸上混着汗和干掉的血迹。他站着没动,眼睛盯着前方。
远处的废墟建筑群更清晰了。那些歪斜的墙体、断裂的柱子,全都漂浮在虚空里,像是被人随手扔进去的残片。可就在那片废墟边缘,几道黑影正穿过乱流逼近。
不是妖兽。
是人形。
他们穿着漆黑的重甲,肩上扛着带尖刺的战旗,每走一步都在空间中留下短暂的裂痕。队伍呈扇形展开,明显是在搜索什么。
风不休眼神一冷。
来了。
他抬起右脚,用力踹向夹层边缘:“赵大宝!出来!别装死!”
赵大宝一个激灵,整个人从夹层里滚出来,摔在地上差点啃到裂隙壁。他爬起来就喊:“风哥你还活着?我以为你又要放什么‘终极屁遁’!”
风不休没理他。他依旧拄着骨杖站在通道前端,目光锁定那支逼近的部队。
“看到那群穿黑甲的没?”他说,“域外先锋军。咱们的第一仗,就在通道里打。”
赵大宝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赶紧摸腰间的油纸包。还好,最后一块烤肉还在。他一把塞进嘴里,含糊地说:“打就打!反正我也饿了。”
风不休没说话。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圆盘在震动,和前方那些黑甲人身上某种东西产生了共鸣。不是敌意,是一种更深的联系,像是钥匙碰到了锁孔。
他不动声色地调整双缝裂隙的角度,让回旋通道略微偏移。如果对方没有探测手段,可能只会擦肩而过。但如果他们真是冲着他来的……
前方黑甲部队突然停下。
最前面那人抬起手,掌心亮起一团幽蓝光芒。那光扫过空间,直直照向风不休所在的位置。
风不休瞳孔一缩。
被锁定了。
他立刻催动骨杖,加快回旋速度。三条环形区高速转动,形成一道视觉干扰屏障。同时,他将赵大宝往身后拉了一步。
“待在我后面。”他说,“等会儿听我命令行动。”
赵大宝咽下嘴里的肉,点点头:“风哥你说咋办就咋办。”
黑甲部队开始移动。他们不再分散,而是集中成三角阵型,朝通道方向压来。领头那人手中蓝光不灭,显然已经确认目标。
风不休左手缓缓抽出插在主轴中的骨杖。这一拔,整个回旋结构轻微晃动了一下。但他不在乎了。防守已经没用,接下来只能主动迎击。
他把骨杖横在胸前,右手按在杖身中部。体内空间血脉疯狂运转,圆盘高速旋转,一股热流冲向四肢。
他知道这一战没法躲。
但他也没打算躲。
黑甲部队距离缩短到百米。
风不休抬起右脚,踩在裂隙壁上。那只破袜子还在震,但这一次,他感觉到了不一样的节奏。不是干扰,像是在提醒什么。
他没时间细想。
“赵大宝。”他低声说,“准备好跑了吗?”
“随时!”赵大宝握紧拳头。
风不休嘴角抽了一下,露出个笑。左眼下的疤痕跟着扭曲。
他举起骨杖,指向逼近的敌人。
下一秒,他脚下猛然发力,整个人冲出通道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