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休靠在包厢墙角，骨杖横在膝盖上，右腿的麻木还没散。他刚想闭眼休息一会儿，脚底突然一烫。
那双灰扑扑的袜子开始发热，热流顺着经脉往上爬。同时，骨杖尖端也震了起来，震动频率和袜子完全同步。
他猛地睁眼。
这不是错觉。两个信号都来自同一个方向，而且越来越强。
他没出声，也没动。右手握紧骨杖，左手悄悄探入衣袖，指尖触到一道旧伤。这道伤是当初觉醒空间异能时留下的，现在正隐隐发麻。
他知道有东西在找他。
但他分不清是敌是友。
下一秒，他抬手撕开一道裂隙，把整个人塞了进去。裂隙另一端通向夹层回廊，这是他最安全的藏身处。只要躲在里面，外人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他缩在夹层里，呼吸放轻。外面包厢依旧安静，楼下说书声还在继续。
可就在他以为安全时，眼前忽然跳出一道金色弹窗。
“送空间预知梦！?(? ? ?)”
文字刚闪出来，自动生效。他想关掉，手指却穿过了弹窗。系统这次没有收费提示，也没有嘲讽语句，直接强制启动。
他的意识被猛地抽走。
场景变了。
他站在一座大殿内。四周漆黑，只有中央星图发着幽光。宇文拓站在星图前，手里折扇轻点，星图上的光点随之移动。
“赤霄宗的位置已经锁定。”他说，“等坍缩炮修复完成，第一发就轰他们山门。”
风不休认得这个星图。那是碎灵界的全境坐标，但边缘多了几条红线，连向域外虚空。
宇文拓冷笑：“风不休？不过是个试验品罢了。真正的空间之子，还没醒来。”
话音刚落，阴影里走出一个人。
黑袍，青铜面具，铃铛拖地。
是国师慕容晦。
他抬起手，面具裂开一道缝，右脸露出一只机械眼球，泛着蓝光。眼球转动时发出轻微的齿轮声。
“任务继续。”他说，“风不休必须死。他体内的空间本源，不能落入第三方手中。”
宇文拓点头：“高维信号已接通。只要再收集三块核心碎片，就能打开通道。”
“那就别让他活着离开皇都。”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抬手。星图中央炸出一团黑雾，雾中浮现出风不休的脸。
画面一转。
他看到自己躺在地窖里，浑身是伤。一群黑影围上来，手中拿着金属管状物，像是要抽走他体内的什么东西。
接着，系统弹窗再次出现，但这次不是在他眼前，而是嵌在国师的机械眼里。
同一个声音响起——
“目标锁定，执行清除协议。”
风不休猛地一震。
他想退出梦境，却发现动不了。意识像被钉住，只能看着画面继续。
国师低头，从胸口取出一块黑色晶体。晶体内部有金色纹路，和他脚上那只袜子的纹路一模一样。
“维度小流氓……原来是你在帮他？”国师冷笑，“可惜，你也是被放逐的残次品。”
弹窗闪烁了一下，声音变得低沉：“我不是你们的工具。”
“那你是什么？”宇文拓问。
“我是来阻止你们的。”
话音未落，梦境剧烈晃动。风不休感觉脑袋像要裂开，眼前画面扭曲成一条长廊，两旁全是金色弹窗，每一个都写着不同的奖励名称，但内容都被黑雾遮住。
最后一个窗口亮起：
“警告：宿主即将脱离预知范围。是否保留记忆？”
他还没反应过来，选项自动选择了“是”。
轰！
意识被狠狠甩了出去。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包厢里，靠在墙角，骨杖横在膝盖上。一切都没变。
但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喘着气，手指紧紧掐住骨杖。刚才那一幕不是幻觉。太真实了，真实到每一个细节都刻进了脑子里。
宇文拓和国师在合作。他们背后有更大的势力，目标是他体内的空间本源。
而系统……可能早就知道这一切。
他低头看向脚上的袜子。那只灰扑扑的破袜子还在发热，热度比刚才弱了些，但没完全消失。
他伸手摸了摸袜子表面。纤维粗糙，缝线歪歪扭扭，看起来就是系统随便奖励的垃圾物品。
但现在他知道了。这东西和国师的黑晶、机械眼属于同一套体系。
“所以……你到底是谁？”他盯着空气，低声问。
没有回应。
系统一向爱说话，每次坑完他都要补一句“宿主你好穷哦～”。可这一次，它沉默了。
风不休慢慢坐直身体。他没起身，也没叫人。右手缓缓展开，掌心裂开一道细缝，双缝空间悄然张开。
他把气息全部收进夹层回廊，连心跳声都压到了最低。
外面说书还在继续。
“下一回，咱们讲《空间之子夜闯工部禁地》……”
风不休没听下去。
他知道那些故事都是假的。真正的敌人不在台前，而在幕后。
他曾经以为自己在对抗皇朝，现在才明白，皇朝也只是棋子。
他握紧骨杖，指节发白。
父亲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也因为这个秘密？
他记得小时候村里有人说，父亲是被一道光带走的。那天夜里天上有星星坠落，地面裂开，一道银色手臂从地下伸出，把他父亲拖进了裂缝。
当时没人相信他。
现在他信了。
因为他脚上的袜子，正在微微震动，指向同一个方向。
他不动声色地调整了双缝空间的角度，将夹层出口悄悄对准醉仙楼后巷。一旦有变，他能在半秒内脱身。
烛火跳了一下。
他盯着火焰，眼神越来越冷。
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他没说出这句话，只是把骨杖轻轻放在腿上，右手搭在杖头，左手垂下，指尖碰到了袜子边缘。
下一秒，袜子突然抖了一下。
像是收到了什么信号。
风不休瞳孔一缩。
他缓缓抬头，望向窗外。夜色浓重，街道空无一人。
但他的感应没有错。
有人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