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休抬起脚，往前踏出那一步后，鞋底与阵图接触的瞬间，地面符文闪了一下。他体内的圆盘安静了，但夹层回廊还在动。三条裂隙浮在背后，银光流转，像是呼吸一样一张一合。
门外的人影没敢进来。他们站在那里，手握兵器，眼神里有敬畏也有怀疑。谁都知道风不休闭关前只是个外门弟子，现在突然从密室走出来，身上没有杀气，可空气却像水波一样在他周围荡开。
他没说话，只是站直了身体。新生的皮肤还很紧，稍微用力就会裂开一道口子，但他不在乎。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到了什么程度。
就在这时，一道长枪破空而来。
是赤霄宗的一个八品弟子，名叫李岩。他本想上前问一句“你没事吧”，可看到风不休那双眼睛——金蓝交错，像藏着星河——他下意识出手了。枪尖直指胸口，速度极快。
这一击不是试探，是全力突刺。
风不休没动。他的脚只是轻轻一点地面。
背后的三道裂隙同时扭曲，空间像是被折叠起来的纸张，猛地对折。他的身影消失原地，再出现时，已在十丈之外的演武台边缘。
轰！
脚下石板炸裂，一圈蛛网状的裂缝迅速蔓延，中心凹陷下去半尺深。热气从坑中冒出来，周围的弟子被震得后退几步。
李岩的枪扎在空处，整个人冲势未停，扑了个踉跄。他回头看向演武台，脸色变了。
全场死寂。
刚才那一瞬，没人看清他是怎么过去的。有人说是瞬移，有人说是幻术，但地上那个坑是真的，裂纹也是真的。那种破坏力，绝不是一个普通九品能做到的。
又有三人冲了出来。都是赤霄宗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两男一女，修为都在七品以上。他们没说话，直接围成三角，同时出手。
刀光、剑影、拳风齐至。
风不休依旧站着不动。他抬起右手，掌心向前一推。夹层回廊自动展开，三道裂隙旋转半周，形成一个环形通道。攻击打来的一刻，空间折叠再次启动。
他又消失了。
这一次，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像是踩着看不见的台阶，一步跨过五丈距离，落在第二人身后。左手一拨，对方手腕脱臼，长剑落地。右腿扫出，第三人膝盖弯曲跪地。最后转身，面对第一个攻来的女子，只是轻轻一推。
她飞出去三丈远，摔在沙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全过程不到三息。
四个人全倒下了，连他衣服都没碰到。
围观的弟子全都愣住。有人握着剑的手在抖，有人张着嘴说不出话。刚才那一套动作太快太怪，根本不像是人在动，更像是空间自己把他送到了该去的位置。
“这是……什么步法？”有人低声问。
没人回答。
风不休站在演武台上，低头看了眼脚下的深坑。热气还在往上冒，石粉飘在空中。他伸手摸了下左眼下方，那里原本有道疤，现在变成了一条淡金色的纹路，像是烙进去的印记。
他能感觉到体内空间之力的流动。比以前稳，也更强。圆盘沉在丹田，不再震动，但它和夹层回廊之间有种联系，像是根看不见的线，随时能拉响警报。
他知道，这不是终点。
这只是开始。
台下忽然有人跪了下来。是李岩，他挣扎着爬起，单膝跪地，抱拳低首。接着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人跟着跪下。不是命令，也不是强迫，是亲眼看见之后，发自内心的臣服。
“风师兄！”
一声喊打破了沉默。
紧接着，呼喊声此起彼伏。
“风师兄！”
“空间之子！”
声音越来越大，震得演武场四周的旗杆都在晃。那些挂在高处的赤霄宗旗帜哗啦作响，尘土从砖缝里簌簌落下。
风不休没回应。他抬头看向天空。
云层很厚，压得很低。但在某一处，他看到了一丝异常。乌云深处，有一道金属般的冷光一闪而过，像是某种巨大物体掠过天际。
他眯起眼。
那不是飞鸟，也不是灵兽。
是战船。
而且正朝着赤霄宗方向飞来。
他握紧了手中的骨杖。杖身微温，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夹层回廊缓缓收拢，三条裂隙闭合，只留下一道细缝藏在肩后。
台下的欢呼还在继续。
但他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知道，真正的敌人来了。
刚才的试炼不过是热身。这些人以为他突破成功就能护住宗门，但他们不知道，能轰碎浮空大陆的武器已经造好了，而它的目标，就是这里。
他站在高台上，风吹起衣角。
远处山林安静，近处人群喧闹。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却被他过滤掉了。他只盯着天上那片云。
金属光又闪了一下。
这次更近了。
他慢慢抬起右手，掌心朝上。夹层回廊再次撕开，三道裂隙呈三角分布，在空中稳定悬浮。他将骨杖插进其中一道缝隙，让它悬在那里，像一面旗。
然后他迈出一步。
脚落下的瞬间，地面再次裂开，一道笔直的沟壑向前延伸七丈，尽头直指宗门大门。石块翻起，尘土飞扬，整条路径像是被巨刃劈出来的。
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风不休站在沟壑起点，背对众人，面向宗门之外。
他知道他们会怕，会慌，会想要逃跑。但他不能乱。只要他还站着，就得让所有人知道——这个宗门，有人能扛。
他低声说：“来得正好。”
话音落下，天上那道金属光突然停滞。
紧接着，一声低沉的嗡鸣从云层上传来，像是某种引擎启动的声音。云被推开一道口子，一艘庞大的黑色战船缓缓显露轮廓。船体修长，表面布满符文阵列，底部悬挂着一门巨大的炮管，泛着幽蓝的光。
那是空间坍缩炮。
风不休盯着它，手指微微收紧。
夹层回廊开始轻微震颤，像是预感到危险临近。他没有收回裂隙，反而让它们张得更大了些。
战船上的炮口缓缓调转方向。
对准了演武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