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休被两名工匠架着往前走,手臂像被铁钳夹住。他的身体不能动,封印锁住了经脉,但意识清醒。经过炮台时,他感觉到双缝空间传来震动——油纸动了,残片已经归位。
他垂着眼,呼吸平稳。宇文拓就在前面,折扇轻摇,目光扫来。风不休没有抬头,也没有挣扎。他知道现在不能暴露一丝破绽。
可他的心神已经沉入皮下那对镜像裂隙。它们还嵌在炮台底座的缝隙里,像一对隐形的眼睛,盯着晶核槽的位置。残片刚放回去,温度还没散。他能“看”到它卡进凹槽的样子,金属边缘泛着蓝光。
机会只有一次。
他开始调动本源之力,顺着裂隙探进去。不是撕开,不是强取,而是像用两根细线轻轻勾住残片的一角。动作极慢,一点一点地牵引。裂隙另一端的出口,早就设在醉仙楼后厨的肉案上。那里有赵大宝常烤肉的地方,热气不断,油汁横流,没人会去仔细查一堆烤肉。
他的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不是因为禁锢,而是因为裂隙传来的反馈——残片松动了。
就在这时,炮台嗡鸣一声,高频警报炸响!
“核心失窃!一级戒严!”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整座工部都在震动。走廊外脚步声密集,守卫冲了过来。风不休猛地一扯,残片脱离凹槽,瞬间滑入裂隙通道。另一边,肉案上的烤羊肉堆里“啪”地落下一块金属,油汁溅起,蓝光一闪即灭。
他立刻切断空间连接,同时让嘴角抽搐了一下,像是被禁锢压得难受。宇文拓转头看他,眼神冷厉:“还想玩花样?你的空间频率已经被锁定。”
一名守卫冲进来,脸色发白:“大人!炮台核心……不见了!”
又一人跑进来,声音发抖:“后厨发现异常热源波动!一堆烤肉在冒蓝光!”
宇文拓眉头一皱。风不休闭上眼,装作承受不住封印的压力。他听见宇文拓下令:“封锁两处空间节点,调高频探测仪,追查波动源头!”
脚步声乱了起来。大批守卫转身冲往后厨方向。主殿瞬间空了一半。
风不休躺在地上,看似昏迷,实则体内最后一丝本源之力悄悄震了一下。那是他早先藏在烤肉堆里的臭豆腐油纸包。它被残片蹭到,激发了微弱的空间共鸣。
探测仪立刻报警:“信号源在后厨!波动持续!”
宇文拓怒喝:“去查!把那堆肉翻出来!一块都不能漏!”
更多守卫冲了出去。主殿只剩下几名看守和宇文拓本人。风不休睁眼,眸子漆黑如夜。他知道,现在才是最关键的时刻。
残片不在工部了,但它还在皇都。只要没送出城,就有风险。而他还在这里,被押着,不能动。
他必须等。
宇文拓走到炮台前,伸手摸向晶核槽。他的手指在边缘划过,忽然停住。那里有一小块油渍,是从裂隙中带出来的烤肉油,沾在金属内壁上。
他盯着那点油渍,眼神变了。
“这不是系统误报。”他说,“有人用空间手段偷走了残片。”
他转身看向风不休,声音低沉:“是你干的。”
风不休没说话,只是缓缓睁眼,看了他一眼,又闭上。像一个无力反抗的囚徒。
宇文拓冷笑:“你以为藏在烤肉里就安全了?我们有的是办法找出来。”
他挥手:“把他关进地牢,等国师来处理。”
两名工匠再次架起风不休往外走。经过大门时,风不休眼角扫过墙角——那里有一道极细的裂缝,是他之前用裂隙试探时留下的痕迹。现在,那道缝已经合上了,但空气中还残留一丝波动。
他知道,系统暂时联系不上。皇都的屏蔽太强。但他不需要系统也能做事。
他被拖下台阶,进入地牢通道。石门在身后关闭,火把照亮狭窄的走廊。守卫的脚步声回荡在墙上。
突然,前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守卫跑来:“大人!后厨的烤肉全翻遍了,没找到残片!但探测仪显示波动越来越强!”
宇文拓站在原地:“继续查,扩大范围。”
风不休被按在墙上等命令。他的手指在袖子里轻轻动了一下。双缝空间还在运转,虽然微弱,但连接未断。残片确实在烤肉堆里,但他刚才那一震,不只是为了误导探测仪。
他还做了另一件事。
他在残片上刻了一个极小的符纹,是赤霄宗的传讯标记。只要有人靠近,标记就会自动释放一道隐性波段,持续三分钟。这波段不会被普通仪器捕捉,但能被特定阵法接收。
比如,千机伞上的传讯阵。
他知道铁横山一定在想办法联系他。只要那把伞还在,信号就能传出去。
现在,残片的信息已经送出了第一步。
宇文拓终于下令:“带他下去,严加看管。”
风不休被推着往前走。地牢深处传来铁链声响。他的身体依旧被封印,但嘴角微微翘了一下。
宇文拓忽然回头:“等等。”
他走向风不休,蹲下来,盯着他的眼睛:“你父亲当年也是这样,临死前还在笑。你觉得你能比他活得更久吗?”
风不休睁开眼,直视他:“你说他死了。”
宇文拓冷笑:“第一道炮击就没了。”
风不休说:“可你不敢提他的名字。”
宇文拓眼神一冷,抬手就是一掌。风不休头一偏,挨在肩上。骨头发出闷响。
“押下去。”宇文拓站起身,“别让他死得太痛快。”
风不休被拖进牢房,铁门哐当关上。守卫离开,脚步声远去。火把的光从门缝透进来,在地上拉出一条红线。
他靠在墙边,慢慢抬起手。掌心旧伤又开始发烫。那是千机伞传讯阵的共鸣反应。
信号传出去了。
他闭上眼,等着下一步行动。
外面突然响起钟声。
三长一短,是紧急撤离信号。
紧接着,远处传来爆炸声。
风不休睁开眼,看向天花板。他知道,有人来了。
他抬起右手,指尖轻轻在空中划了一道。
一道看不见的裂隙,在皮下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