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休的手指还扣在腰间的符纸上,禁军的脚步已经踏上二楼木板。他盯着张二河被推到角落的背影,又扫了一眼脚边那张画着伞的纸片,没有去捡。现在不是查线索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拇指一搓,将“隐身放屁符”狠狠按进掌心。
符纸瞬间化作一道金光钻入皮肤,整个人的气息像被风吹散的灰烬,眨眼间消失不见。连双缝空间的波动都被压得一丝不露。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透明了,像是隔着一层水看东西。
成了。
他贴着墙根往后退,绕过楼梯口,朝后门挪去。禁军还在盘问其他客人,没人注意到角落里有一道空气微微扭曲了一下。
后门是条窄巷,堆着酒楼的泔水桶和柴火垛。风不休闪身出去,顺手把门合上一条缝。刚站稳,肚子突然“咕”地一声响。
不对劲。
他皱眉,丹田位置传来一阵胀痛,像有股气在体内乱撞。他想运功压制,可那股气根本不听使唤,直奔下腹而去。
“系统你搞什么……”
话没说完,肛门一松。
“噗——!”
一声巨响撕破小巷寂静,黄绿色烟雾“轰”地炸开,像一团腐烂的沼气喷涌而出。整条巷子瞬间被一股混合着臭鸡蛋、烂韭菜和死鱼的气味填满。泔水桶边缘凝结出黑斑,几只老鼠抽搐两下,翻肚不动了。
风不休低头一看,自己右半边短裤被空间乱流撕开一道口子,屁股裸露在外,正冒着残烟。
他怒吼:“你他妈又坑我!”
这声音一出,隐身当场失效。浓雾中浮现出他的轮廓,像被泼了墨的剪影。
巷口巡逻的禁军鼻子一耸,脸色骤变:“哪来的毒瘴?有毒犯潜入!”拔腿就往这边冲。
风不休顾不上穿好裤子,转身就跑。身后警哨“呜呜”吹响,四面八方都有脚步声逼近。
他冲进主街,人群正赶夜市。臭气追着他扩散,走在前头的妇人刚拿起糖葫芦,闻了一口,“哇”地吐了出来。卖馄饨的老汉掀开锅盖,蒸汽一混臭气,当场晕倒在摊位上。
整条街炸了锅。
“有毒啊!”
“快跑!”
“官府的人呢?!”
风不休一边跑一边从双缝空间摸出一块油纸包。赵大宝塞给他的“千年臭豆腐”,说是用三十六种腐菌发酵三年而成,连妖兽闻了都打摆子。
他回头看,三条人影已跃上屋顶,手持灵力弓,领头那人拉开弓弦,箭尖泛起蓝光,锁定他后心。
不能停。
他猛地刹住脚步,反手把臭豆腐砸向地面。
“轰!”
一声闷爆,黑色浆液四溅,气味像火山喷发般冲天而起。追在最前面的两名禁军刚落地,闻到味道,膝盖一软,“扑通”跪倒,捂嘴狂呕。第三名射手手指一抖,灵力箭偏出三尺,射穿对面茶楼的灯笼,火星溅进柜台,引燃了半袋火药。
“砰!”
爆炸声中,风不休借机跃上屋檐,踩着瓦片疾行。身后追兵全被臭气封住,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一口气跑了六条街,直到工部后巷才停下。靠在墙边喘气,肚子还在隐隐作痛。他扯了扯裂开的裤子,低声骂:“下次再给我这种破符,我非把你系统界面抠下来当厕纸。”
巷子尽头,一座铁门立在阴影里,表面泛着幽蓝光芒。门缝中渗出淡淡的金属味和灵力波动。就是这里了。
他蹲在屋顶,盯着铁门上方的符阵。三层嵌套式封锁,外层是皇朝工部的火纹印,中间是空间锁链,内层……有点像千机伞上的传讯阵图。
难怪张二河要留那张纸。
他正想着,掌心忽然一震。双缝空间轻微跳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皱眉,这感觉不对。平时空间运转是温顺的,现在却像有根针在里面轻轻戳。
他试着展开一线裂隙,镜像出口设在铁门前十步的墙角。可裂隙刚成型,边缘就泛起波纹,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
不是禁军。
是更深层的东西。
他收起裂隙,盯着铁门。蓝光一闪一灭,节奏很慢,像呼吸。
这时,巷口传来脚步声。
不是禁军那种整齐的步伐。这脚步轻,缓,拖沓,像是有人赤脚走在石板上。
风不休屏住呼吸,缩进屋檐阴影。
那人走得很慢,一身灰袍,袍角沾着泥,手里拎着个铁皮桶。走到铁门前,放下桶,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插进锁孔。
咔哒。
门开了条缝。
灰袍人弯腰去提桶,动作僵硬,脖子转动时发出“咯吱”声,不像活人。
风不休眯起眼。
那人的右手露出来——五根手指全是金属做的,关节处缠着铜线,指尖还沾着暗红的血渍。
机械手。
他还没反应过来,灰袍人突然抬头,面向屋顶。
脸是平的。没有五官,只有一块光滑的金属面,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风不休心跳一停。
那人缓缓举起机械手,指向他藏身的位置。
下一秒,铁门内的蓝光猛然增强,照得整条巷子一片惨白。
风不休翻身滚下屋顶,落地时一脚踢翻巷口的木箱,制造声响。他趁机在地面划出一道裂隙,镜像出口设在对面墙根。一个翻滚穿过,躲进阴影。
他伏在地上,听见铁门“吱呀”关上,脚步声重新响起,但这次是往回走。
他不敢动。
过了半刻钟,确认没人追来,才慢慢起身。掌心双缝空间还在震,频率和刚才那扇门的蓝光一样。
他盯着铁门,低声说:“你们到底在造什么东西?”
远处传来鸡鸣。
他摸了摸裂开的裤子,又看了眼铁门上方的符阵,抬起手,指尖凝聚一点空间之力。
裂隙在他面前缓缓展开,像一张无声张开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