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休盯着那道银色漩涡，地面还在震。他右手握紧骨杖，指节发白，双缝空间在掌心缓缓转动，像两把对称的刀刃。
黑影终于完全走出。
重甲残破，头盔裂开一道长缝，从额头斜到下颌。那人站得不稳，但没倒。风不休眯起眼，左眼下那道疤微微抽动。
他低喝一声：“开！”
双缝空间瞬间爆发，一道裂隙贴着敌人脚底撕开，另一道同步出现在头顶。上下夹击，空间扭曲力直接作用在头盔上。
轰！
金属炸裂，碎片飞溅。一张脸暴露出来。
苍白，瘦削，眉骨高耸，鼻梁笔直。左眼下有一道细疤，和风不休脸上的位置一模一样。
风不休呼吸一顿。
这张脸他见过。
国师面具下的半张脸，宇文拓年轻时画像上的五官，还有护心镜碎片里浮现的模糊轮廓——全都重合了。
“果然。”他声音压得很低，“你们是一体的。”
那人抬手想挡，动作迟缓。右臂已经扭曲变形，肩关节明显脱臼。他嘴角流血，却笑了。
风不休没再等。
左脚猛踏地面，空间折叠步发动。他的身体像被折了一下，原地消失，下一瞬出现在对方背后。
右拳凝聚空间本源，空气塌陷成波纹状。一拳轰出，正中敌人后肩。
咔嚓！
金属碎裂声刺耳，整条手臂彻底断开，垂在地上。那人跪倒，额头砸进碎石堆。
风不休一脚踩上他后颈，把他按住。
“你们的空间术，是跟国师学的吧？”
那人抬头，眼里有血丝，嘴角还在笑：“你……还不明白……我们……都是容器……”
话没说完，系统弹窗跳了出来。
“警告！检测到高维天魔血脉残留信号?(⊙_☉)?”
“建议：立即封锁其经脉，留活口审讯！”
风不休眼神一冷。
左手迅速结印，双缝空间化作银丝，从掌心射出，缠绕敌人全身。七道银线分别锁住大椎、膻中、命门、涌泉等要穴，封死经脉流转。
那人挣扎了一下，身体僵住，嘴里仍喃喃：“容器……不止一个……还有更多……在通道深处……”
声音越来越弱，最后闭上眼，昏迷过去。
风不休松开脚，退后一步。
骨杖插进地面，支撑身体。他低头看着脚边的头盔碎片，那张脸还朝上，眼睛闭着，疤痕清晰。
他蹲下，手指碰了碰那道疤。
温度很低，不像活人。
但这具身体刚才确实能动，能战，能说话。
不是尸体，也不是幻象。
是某种复制体？还是分身？
他想起工部核心组件里的共振频率，想起国师铃铛声中的波动模式，想起宇文拓扇面坐标图的符文走向——全是一样的。
同一套技术，同一个源头。
而现在，这个源头正在域外通道深处扩散。
风不休站起身，看向漩涡中心。
银光已经暗淡，裂缝正在缓慢闭合。但他能感觉到，里面还有东西没出来。
不止一个。
先锋军首领说“容器不止一个”，说明后面还有同类。
他不能走。
也不能放任这道通道继续开启。
他伸手从双缝空间取出一块烤肉，咬了一口。辣味冲上来，脑子清醒了些。
赵大宝的特制料，能刺激神经反应速度。现在正好用得上。
他把油纸包塞回腰间，拔起骨杖。
双脚分开站立，双缝空间在脚下展开成环形阵列。他开始调动体内空间本源，沿着特定频率震荡。
这不是攻击，是探测。
就像用石头敲钟，听回音。
一圈圈波动扩散出去，顺着裂缝进入域外通道深处。
三秒后，第一道反馈回来。
震动频率异常，带有轻微脉动，像是心跳。
五秒后，第二道。
距离更远，但结构相似，能量层级略低。
七秒后，第三道。
位置偏移，方向不同，但波动模式一致。
三个。
至少三个同类存在，还没现身。
风不休收功，站在原地没动。
他知道这些“容器”不是普通战士。他们能承受空间乱流，能自愈，能在湮灭级冲击中存活。
而且他们都带着同样的面孔。
这意味着什么？
是某种身份标记？还是意识共享的载体？
他不敢轻举妄动。
一旦惊动后面的，可能就是一波接一波的围攻。
他需要情报。
也需要时间。
他低头看脚下昏迷的敌人。
经脉被银丝封锁，短时间内醒不来。但只要他还活着，就能带回去审问。
秦霄那边可以组织人手接应。
赤霄宗和其他宗门的联盟已经成立，现在正是用上的时候。
他抬起右手，准备撕开一道传送裂隙，把俘虏送回宗门。
就在这时，脚下的人突然睁眼。
瞳孔全黑，没有眼白。
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像是机械运转的摩擦音。
“任务……未完成……启动……备用协议……”
风不休立刻后跳三步。
双缝空间在胸前交叉展开，形成防御屏障。
但那人没动。
只是胸口装甲缓缓裂开，露出里面一团跳动的黑色晶体。
晶体表面刻满符文，和宇文拓折扇上的图案完全一样。
能量开始聚集。
风不休认出来了。
这是自毁阵法。
不是普通的爆炸装置，而是能引发局部空间坍塌的高维陷阱。
如果在这里引爆，整个碎石坡都会被吞进虚空裂缝。
他来不及传送，也来不及逃跑。
只能打断。
他冲上前，右拳再次凝聚空间本源，对着那团晶体狠狠砸下。
拳风未至，空气已扭曲。
那人抬手格挡，手臂刚举起就被双缝空间吞噬，另一端甩进地下百米深处。
风不休的拳头落下，正中晶体。
咔！
裂痕出现。
能量外泄，黑光四射。
他迅速抽身后撤，同时双手撕裂空间，在俘虏周围布下三道闭环裂隙，将爆炸冲击导入夹层乱流。
轰！
一声闷响，黑光被吸进裂缝，地面只裂开几道浅痕。
晶体熄灭了。
俘虏的身体软下去，彻底不动了。
风不休喘了口气，站在原地没动。
他知道这次打断成功了。
但也知道，对方不会只有这一招。
这种级别的存在，不可能没有后手。
他盯着那具尸体，手指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愤怒。
这些人用一样的脸，一样的术法，一样的手段，一次次出现在他面前。
父亲死了。
宗门被逼入绝境。
百姓流离失所。
而幕后之人，甚至连真面目都不露，只派这种“容器”来送死。
他弯腰捡起一块头盔碎片。
金属冰冷，边缘锋利。
他把它攥在手里，用力到掌心渗血。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域外通道深处。
银色漩涡还在缓缓闭合。
里面一片混沌。
但他知道，还有人在等着。
更多戴着同样头盔的人。
更多说着“容器”的人。
他没走。
也没叫人。
他只是站在那里，骨杖拄地，双缝空间在周身缓缓旋转。
右手握紧，血从指缝滴落，砸在碎石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