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看着这份方案,他指着“地方推举”和“优先录取”:“大人,此两条若能落实,确是开创先河,足以令天下寒门乃至庶民看到希望。只是……各郡县标准如何统一?如何防止地方官吏徇私?工坊优录的名额又如何公平分配?此中细节,需反复推敲。”
吕雉也补充道:“女子入学,虽古已有之,但大规模纳入官学,恐仍会引来非议。需有应对之策。”
顾念一点头如捣蒜:“我知道我知道,问题一大堆!所以叫试行方案嘛!咱们先把这个框架定下来,具体细节,比如推举标准,可以弄个指导性的条款,要求各地必须推荐一定比例的贫寒子弟,并且要公示名单,接受监督。”
“工坊名额由吕姐姐你们根据考核评定来推荐。至于有人嚼舌根子……”
她嘿嘿一笑,“不是有陛下当院长嘛!谁敢质疑,让陛下怼回去!”
【反正政哥最大,该用的时候就得用!】她心里理直气壮。
萧何和吕雉对视一眼,都对顾念一这种“遇事不决找陛下”的作风有些无奈,但不得不承认,这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还有这个,”顾念一指着“蒙学教育”和“分流”。
“我是这么想的,咱们这学院,不能一上来就分专业。很多孩子可能字都不认识几个,得先集中扫盲,把基础打牢。同时,在这蒙学阶段,让各学院的老师轮流去讲点自己领域的趣事。”
“比如农家讲讲怎么种出好吃的,墨家演示个小机关,勾起学生们的兴趣,等分流的时候,他们自己就知道想往哪个方向努力了,而不是全瞎选。”
萧何眼睛一亮:“大人此议甚妙!如此,既可夯实基础,又能开阔眼界,引导学子发现己之所长,比盲目分科更利于成才!”
吕雉也微微颔首,觉得这个循序渐进、注重引导的法子很稳妥。
“那……这方案,咱们再细化细化,然后就报给陛下?”顾念一看着两人。
萧何郑重地收起那份草稿:“何定与吕夫人尽快完善细节,拟出详章。”
吕雉也道:“雉会尽快拟定工坊优录的初步评定细则。”
“好!那就这么定了!”顾念一一拍大腿,“等这批学生培养出来,咱们就可以考虑在别的郡也搞类似的启蒙学院,一步步来,总能慢慢改变!”
【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先把这个招生试点搞成功,让事实说话!】
她信心满满地想着,又开始琢磨,是不是该提前准备一下蒙学用的拼音卡片和基础识字课本了……
说干就干,是顾念一的行事准则。
回来后,她一头扎进书房,对着系统软磨硬泡,总算搞出来一套拼音卡片和基础识字课本的样本。
她对着样本修修改改,剔除掉太过现代的内容和插图,尽量用这个时代能理解的图画和例子,忙活了好几天,总算弄出了个自己觉得还算顺眼的版本。
“搞定!”她伸了个懒腰,看着桌上那叠厚厚的、画满奇怪符号(拼音)和简单字词的纸稿,成就感满满。
【这可是大秦扫盲事业的基石啊!】
她风风火火地冲出府门,直奔造纸坊,找到正在督促工匠改进纸张平滑度的温钊。
“温管事!快来!有新活儿了!”顾念一把那叠纸稿塞到温钊手里,“照着这个,先印个……五百份出来!要快!学院蒙学急用!”
温钊如今对顾念一拿出的各种新奇玩意儿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接过纸稿翻了翻,看到那些熟悉的拼音符号,又看了看那些简单的字词和配图,点点头:“大人放心,版面是现成的,只是调整内容,几日便可完成。”
“好!交给你了!”顾念一拍拍温钊的肩膀,又一阵风似的跑了。
她还得去盯着学院的收尾,看看新一批招募的“准老师”们的情况,忙得脚不沾地。
日子就在这忙忙碌碌中飞快流逝。
这天,顾念一难得有空,想起自己好像有阵子没去“投喂”政哥了。
她钻进厨房,鼓捣了半天,用新磨的面粉、鸡蛋和少量饴糖,尝试着烤出了一盘卖相还凑合、口感介于饼干和蛋糕之间的“小甜饼”,又泡了一壶清茶,美其名曰“下午茶”,提着食盒就往咸阳宫去了。
刚到章台宫外,她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对。
宫人们个个屏息凝神,走路都踮着脚尖。殿内隐约传来嬴政低沉而压抑的声音,似乎正在发火。
顾念一缩了缩脖子。
【嚯,谁这么大胆子惹政哥生气了?】她悄悄溜到殿门口,没敢直接进去,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只听得嬴政的声音带着冷意:“……楚地宗族,暗结私兵,祭祀故主,齐地豪强,兼并土地,隐匿人口,魏赵遗老,散布流言,诽谤朝政。”
“朕横扫六合,一统天下,难道就是为了看这些蠹虫在暗处啃噬大秦的根基吗?!”
接着是李斯凝重的声音:“陛下息怒。六国初定,人心未附,此等情形在所难免。各地郡守、郡尉已加紧弹压,然则……堵不如疏,一味严刑峻法,恐激起更大反弹。”
然后是冯劫补充了一些,无非是哪里发现了私铸钱币,哪里查到了暗通故国的书信,哪里的贵族仗着影响力抗拒新法推行。
顾念一听明白了,这是六国遗民和历史遗留的豪强势力在搞事情,成了大秦统一后的不稳定因素。
她靠在门框上,一边听着里面的讨论,一边自己也琢磨开了。
【唔,这确实是个老大难问题。刚统一嘛,原来各国文化制度都不一样,生活习惯、文字货币都不同,突然被拧到一起,肯定有很多人不服气,不适应,甚至想着复国。】
【那些原来的贵族、豪强,手里有钱有人有影响力,不甘心权力被剥夺,搞点小动作太正常了。】
【光靠抓、靠杀,确实不是办法,容易按下葫芦浮起瓢。得想个法子,把这些不稳定因素……嗯,‘消化’掉?】
她脑子里开始飞速运转,结合看过的那些历史剧和小说桥段。
【历史上是怎么处理这问题的?好像汉朝是慢慢磨合,推恩令什么的……诶等等!吕雉!汉高祖死了之后,吕雉掌权,对付那些功臣勋贵、刘姓诸侯王,手段那叫一个厉害!】
【虽然有点那啥……但能力是毋庸置疑的!稳定局面、掌控朝纲是一把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