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弟子们张大了嘴,看着那焕然一新、甚至远超圣地全盛时期记载的最强状态护宗大阵,脑子彻底停止了思考。
苏清语娇躯一晃,险些站立不稳。
青岚宗几人脸上的傲慢和轻佻瞬间冻结,化为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恐惧。那华服青年座下的异兽更是哀鸣一声,四肢发软,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秦陌却似乎满意了。那些扭曲的光线不见了,看起来舒服多了。
他这才仿佛注意到光幕外那几个呆若木鸡的人,空洞的目光淡淡扫过。
仅仅是被那目光扫过,青岚宗几人如坠冰窟,神魂都在战栗,仿佛下一瞬就会像那些魔修一样化为飞灰!
“滚。”
一个字,从秦陌微哑的喉咙里吐出,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不像命令,更像是一种…驱赶苍蝇般的不耐烦。
青岚宗几人如蒙大赦,差点吓尿裤子,连滚带爬,驾驭遁光以生平最快速度疯狂逃窜,连头都不敢回,转眼就消失在天际。
秦陌收回目光,又看了看那稳固无比的光幕,似乎确认它不会再产生令人不悦的涟漪,这才转身,慢吞吞地走回那间偏殿,门再次轻轻合上。
从来到回,他甚至没多看苏清语和那些弟子一眼。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后,外面的人才仿佛重新学会了呼吸。
“阵…阵法…”一个弟子结结巴巴地指着那流淌着金色符文、散发着令人心悸力量的光幕,“老祖…老祖他随手…把大阵…修复了?不…是强化了?!”
“何止强化…这气息…比古籍里记载的太古守护大阵还…”另一个弟子喃喃道。
苏清语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声音依旧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老祖神通,非我等所能想象。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外传!青岚宗之人若敢再犯…”
她看向那固若金汤、符文流转的大阵,心中涌起滔天巨浪般的信心和敬畏。
“…便是自取灭亡!”
她再次望向那紧闭的殿门,眼神已不仅仅是敬畏,更带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狂热与虔诚。
这位老祖,或许…比他们所有人想象的,还要可怕得多。
而殿内,秦陌再次坐回那个角落,继续看着光柱里的尘埃。
刚才外面好像又吵了一下。
不过现在安静了。
很好。
他眨了眨眼,漫长的沉睡似乎带来了些许困意,他慢慢合上了那双空洞的眼眸。
细微的、平稳的呼吸声,终于在殿内轻轻响起。
这一次,不再是万古的死寂。
殿内的寂静并未持续太久。
一种细微的、几不可闻的嗡鸣声,如同大地深处传来的哀鸣,开始持续不断地钻进秦陌的耳中。这声音并非来自外界,更像是一种直接作用于他感知的震动,带着一种枯竭、衰败、行将就木的虚弱感。
很烦。
比之前那些魔修的喧嚣和青岚宗的聒噪更让秦陌感到不适。那是一种根基被腐蚀、生命在流逝的不和谐音,与他体内那浩瀚无尽、自成天地的力量产生了某种细微却尖锐的冲突。
他空洞的目光从浮动的尘埃上移开,缓缓低下头,视线仿佛穿透了殿宇的地基,落入这片山脉的灵脉核心之处。
那里,原本应该奔腾流淌的天地灵脉,如今已几近干涸,只剩下几缕细微的灵气如同濒死者的脉搏,微弱地抽搐着。灵脉之上,遍布着狰狞的黑色裂痕,那是被魔气强行污染、抽取后留下的致命创伤,仍在不断地吞噬着最后残存的生机。
天玄圣地能屹立万年,皆因这条先天灵脉。如今灵脉将枯,即便秦陌抹去了外敌,加固了大阵,也不过是延缓了最终的衰亡。根基已毁,灵气散尽,此地终究会化为一片死地。
殿外,苏清语和几位伤势稍轻的弟子正围着一块检测灵脉状况的玉璧,面色惨白如纸。
玉璧之上,代表灵脉的光晕已经黯淡到几乎熄灭,无数黑色的裂纹蛛网般蔓延,触目惊心。
“完了…”一位擅长阵法的老弟子声音绝望,“灵脉…灵脉彻底枯竭了!魔气侵蚀了根本,回天乏术了!就算老祖神通无敌,可…可灵脉乃天地生成,非人力所能挽回啊!”
“没有灵脉,灵气消散,我等修为将再无寸进,甚至可能倒退!宗门灵田将荒芜,丹药无法炼制…这…这依旧是绝路啊!”另一人颤声道。
刚刚升起的希望之火,被这残酷的现实再次狠狠浇灭,甚至比之前更加绝望。敌人可以斩杀,大阵可以修复,但天地灵脉之伤,如何能治?
苏清语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她看着那濒死的玉璧,又望向老祖所在的殿宇,一颗心不断下沉。难道…连老祖也对这种情况无能为力吗?是啊,灵脉乃天地所生,老祖再强,又如何能逆转天地法则?
就在这时——
吱呀。
殿门又一次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