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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静止的混沌,如同封冻了亿万年光阴的玄冰。在这片连“运动”概念都死寂的虚无中,洪荒世界是唯一一块尚存些许“活性”的斑点——那点活性,源于殷星与世界本源融合的意志核心,以及几位混元圣人真灵深处最后的、微弱的感知。

这静止没有持续太久。

或者说,在这等层次,时间已失去度量意义。

混沌“原点”处,那“睁开”的注视,移开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点”的出现。

那点极小,出现在洪荒世界正上方,距离世界壁垒似乎极近,又仿佛隔着一层无法跨越的终极虚无。它没有颜色,没有形态,甚至没有“存在感”。任何观测手段——无论是神念、灵觉、乃至大道感应——落在它上面,都如同泥牛入海,得不到任何反馈,只会带回一种纯粹的、令人道心都要冻结的“空无”。

它不是黑洞,黑洞吞噬一切,却仍属“有”的范畴,仍有引力,仍有事件视界。

它是“无”。

是混沌最根源的归宿意象——“墟”的显化,是万物终结、一切概念与存在被彻底“回收”、“重置”的终极端口。

这个“无”之点出现的刹那,笼罩洪荒的绝对静止被打破了。但这种“打破”并非恢复生机,而是开启了终结的进程。

嗡——

一声无法形容的“声响”,并非通过介质传播,而是直接在一切尚存感知的存在意识中“响起”。那是“有”被“无”开始侵蚀、覆盖、吞噬时,发出的、最后的、概念层面的哀鸣。

以那“无”之点为中心,一圈绝对黑暗、绝对虚无的“孔洞”,开始缓缓扩张。

孔洞边缘并非物质边界,而是“存在”与“非存在”的分界线。线内,一切皆无,没有物质,没有能量,没有时空,没有法则,连“空”与“虚”的概念都不具备,是彻底的、终极的“无”。线外,被孔洞扩张触及的一切——无论是混沌气流、散逸的能量、破碎的法则残片,还是洪荒世界壁垒最外层的、由纯粹世界本源凝结的晶膜——都在接触那条分界线的瞬间,如同被最高明的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无声无息,彻底消失。

不是分解,不是湮灭,不是转化。

是“被归墟”。

是被从当前“存在”的层面上彻底移除,投入那最终的“墟”,连一丝痕迹、一缕信息、一点曾经存在过的“因果”都不再留存。

孔洞扩张的速度看似缓慢,实则无视距离与阻隔,它的扩张是“存在层面”的覆盖。洪荒世界壁垒在那“无”的侵蚀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露出后方正在重塑的天地结构。而新生的天地结构,无论是厚重的大地胎膜、清灵的天罡层、稳固的轮回屏障,还是那由核心大道统御、刚刚完成升华的法则网络,在“无”的面前,同样脆弱不堪,触之即“无”。

整个世界,从外向内,正在被一层层、一片片地“抹除”!

内部,那刚刚经历道心淬炼、意志升华的洪荒众生,虽然思维感知仍被部分禁锢,但一种源自存在本能的、最深沉的大恐怖,已透过与天地的联系,浸透了每一个灵魂。那是比死亡更彻底的终结——是“从未存在过”。

诸圣的真灵在震颤,他们能更清晰地“看”到那“无”的恐怖,看到洪荒天地、看到自身道果、看到无数门人弟子、看到这亿万年一切奋斗与痕迹,都在那扩张的黑暗孔洞前,走向终极的虚无。无力感,如同冰锥,刺穿他们万劫不灭的道心。

太一试图震动混沌钟,却发现连“震动”这个动作所需的“时间”与“空间”基础,都在被“无”吞噬的区域失效了。帝俊的周天星斗阵图光芒急速黯淡,星辰虚影接连破灭。女娲的山河社稷图、老子的太极图、元始的盘古幡、通天的诛仙四剑……所有至宝的道韵都在“无”的侵蚀下剧烈波动、衰减,如同风中残烛。

就连那株扎根混沌、吞噬万劫的混沌灵根世界树,其探出壁垒、延伸向四面八方的亿万根须,在触及“无”之孔洞扩张范围的刹那,也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露珠,迅速蒸发、消失,连转化的过程都没有,直接“归无”。世界树本体发出痛苦的嗡鸣,枝叶间托举的小世界虚影成片幻灭。

绝对的、不可抗拒的、来自存在层面的降维打击。

洪荒晋升路上的一切准备、一切挣扎、一切辉煌与苦难,在这最终极的“归墟之劫”面前,似乎都显得苍白可笑。

殷星的意志,在那“无”之点出现的瞬间,便已从与本源融合的深层状态中完全“浮现”。不是脱离,而是将自身的“存在感”与“意志焦点”,提升到了极致,如同黑暗中最后一盏、也是唯一一盏不肯熄灭的灯。

他“看”着那吞噬一切的“无”,看着迅速消融的世界,看着众生灵魂深处的终极恐惧,看着诸圣至宝的无力挣扎,看着世界树的痛苦。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不是防御。防御在“无”面前毫无意义。

不是逃离。无处可逃,混沌本身在推动这“归墟”。

他的意志,如同最精准的枢纽,瞬间贯通了三个核心:

其一,自身那混元无极大罗、已然圆满自足、独立于混沌外的道果本源。

其二,脚下这方历经劫难、法则初统、众生意志刚刚淬炼升华、潜力无穷的洪荒世界全部本源。

其三,那株痛苦嗡鸣、却依旧顽强、作为混沌灵根承载着“转化”与“连接”概念的混沌灵根世界树。

三者,在他意志的强行统合下,于瞬息之间,完成了一次超越以往任何层次、任何形式的——深度融合!

这一次,不再是殷星单纯“身合”世界本源。而是他以自身道果为“火种”,以洪荒世界全部积累(能量、物质、法则、众生意志)为“薪柴”,以混沌灵根世界树为“引信”与“通道”,进行的一次终极的、反向的、疯狂的——对冲!

“洪荒众生,”殷星的意志之音,不再平静,而是带上了一种破釜沉舟、开天辟地般的决绝与炽热,最后一次响彻在每一个即将被“无”吞噬的灵魂深处,“今日,朕带你们——”

“去看看,‘无’的后面,是什么!”

话音未落!

那株通天彻地的混沌灵根世界树,所有的痛苦嗡鸣戛然而止。它所有的枝叶、根须、乃至主干,在同一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比之前吞噬任何劫难时都要强烈亿万倍的青碧色神光!这光芒不再温和,而是充满了极致的活性、扩张欲与……侵略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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