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疏直接捂住了女帝的嘴:“陛下不许胡说,哪有这么快,陛下今年也不过五十多岁,民间活到七八十岁的普通老百姓比比皆是,陛下还能比不过民间老百姓了?”
谢云疏将女帝的手握得更紧:“少说这些犯忌讳的话!”
女帝看着他这般毫不掩饰的真情流露,心中亦是微动,轻轻反握了一下他的手:“朕知道了,别难过。”
另一边,叶元明离开紫宸殿,脸上的温顺关切瞬间褪去,他径直去了临清宫见顾清宴。
“父亲,陛下醒了,看来局势已定,不会再有我们期望的变数了。”叶元明语气带着一丝不甘。
顾清宴神色平静,仿佛早已料到:“陛下既已苏醒,我们之前的某些准备便需暂缓。你手上那些过于扎眼的事情,都先停一停,莫要在此刻授人以柄。”
叶元明点头:“儿臣明白。不过,正因局势已定,儿臣觉得,与许家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许清岚那边已然说定,许衡也表明了态度。此时求娶,正可向朝臣展示儿臣地位稳固,也能将许家彻底绑在我们的船上。”
顾清宴沉吟片刻,颔首同意:“嗯,此事确实宜早不宜迟。为父会寻个合适的机会,在陛下面前提及,促成此事。”
叶元明见父亲同意,心中一定,随即说出了另一个消息:“还有一事,需禀明父亲。王首辅的女儿,王清漪,如今就在儿臣府中。”
顾清宴端着茶盏的手猛地一顿,锐利的目光瞬间投向儿子:“王清漪在你府里?怎么回事?”
叶元明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她自己找上门来的,对儿臣痴心一片。而且儿臣与她,已有了夫妻之实。”
顾清宴眼中闪过惊讶,但很快恢复冷静,沉声道:“都已经打算娶许尚书的女儿,何故又去招惹王清漪?你太大胆了!王崇古若是知道……”
“他不会知道,至少现在不会。”叶元明打断道,“对外,他女儿是‘失踪’了。”
“儿臣打算,待与许清岚的婚事定下后,便寻个由头,‘找到’王清漪。”
“届时,儿臣再与王首辅摊牌,言明我二人已有肌肤之亲,木已成舟。”
“王首辅若还要脸面,还想保住他这个女儿,就只能将王清漪嫁给儿臣为侧妃,除此外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儿臣不信,难道他还能他女儿去做尼姑?”
叶元明语气笃定,将王崇古可能的选择拿捏得死死的。
顾清宴没有说话,也没有反对。
叶元明这事做的不算错,只是一手想拿捏王首辅,一手想拉拢许尚书,这事做好了自然有着莫大的好处,如果没做好,只怕两边都要得罪。
顾清宴想的比叶元明更深:“你怎么想的,你娶了许尚书的女儿,许尚书这人我清楚,他野心不小,还想着往上爬,这才投奔你。”
“现在你又去纳王首辅的女儿,你让许尚书怎么想?他心底若有顾忌,只怕不会真心帮你。”
顾清宴不认为叶元明这一计有多好。
叶元明却又不同的看法:“我知道父亲你的意思,儿臣早已经打算好了。那许尚书已经私下给了孩儿不少银钱,他投奔定了孩儿,不会轻易反悔。”
“想必就算到时候孩儿纳王首辅的女儿为侧妃,他也不会说什么。说到底,还是他占了便宜,王首辅官位比他高,他的女儿却能压王首辅的女儿一头,他有什么不高兴的?”
顾清宴见叶元明已经想的妥当,便没有再说,他点了点头:“既然你想好了,为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你做事还是要谨慎些!”
“王崇古此人刚直,逼得太甚,恐生反效果。我们的目的是拉拢王家,至少是不能让他彻底倒向叶浅宁,而非与他结成死仇!”
“你要让王家觉得,将女儿嫁与你,是无奈之下最好的选择,而非受你胁迫,明白吗?”
叶元明躬身道:“父亲放心,儿臣晓得轻重。”
他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顾清宴点了点头:“你如今确实是长进不少,这事做好了,想必陛下那里也会高看你一眼。”
“我已经联络了一些老臣,让他们上折子,陛下既然醒了,高忠禄应该会把折子送过去了。”
顾清宴在这段时间,也是做了两手准备,女帝如果病逝,他们就只能兵变。
但女帝既然醒了,那自然就有更好的办法。
叶元明对父亲是很信任的,他很相信父亲的手段,得知父亲做了打算,他眼底只有喜意:“多谢父亲为我谋划。”
顾清宴满意的点了点头:“去做你的事,宫里的事情你不必担心,陛下那边有高忠禄给我们通消息。”
叶元明转身离开。
紫宸殿。
高忠禄端着鸡汤进去:“陛下,喝些鸡汤吧,补补身体。”
女帝抬手示意高忠禄别说话,她身旁谢云疏闭着眼睛,刚刚才睡着。
高忠禄见状,连忙闭上了嘴。
女帝挥了挥手:“去正殿。”
她随后起身,在侍女的伺候下换了一身常服。
高忠禄没想到女帝一醒来就要看奏折,忍不住劝道:“陛下,您才醒来不久,这时候看奏折,怕是伤身啊。”
“宫里宫外那么多事,朕不看看不放心。”女帝摆了摆手,还是决定看看奏折。
她想知道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皇太女监国做的怎么样。
看了几道奏折,上面都是叶浅宁对臣子的批复,女帝没挑出什么毛病,心底有些满意。
看来这段时间,叶浅宁确实长进了不少。
女帝继续往下看,看到一叠没有打开过的奏折,于是问:“这些是什么?”
高忠禄回禀道:“这是一些老臣的秘折,陛下您昏迷着,奴才就把他们一直放在这。”
女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些秘折,她自然不会不看。
但看到里面的内容后,女帝不由皱起眉。
她又看了几份,内容都大差不差,都是提及皇太女不适宜当继承人一事。
这次女帝却没有生气,只因这些话也是她的顾忌,她沉默着没开口,指尖轻敲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