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府的人忙到深夜,总算将过往来客都送走了。
盛凝酥这才有时间坐下来,揉着腰肢舒缓着劳累。
“姑娘,我帮你捏一捏腿吧。”
织药半跪在地,褪下她的鞋袜,放在自己的膝上,转头又吩咐。
“去厨房看看,就说姑娘回来了,让他们抓紧时间把晚饭端上来。”
忙活了一天,盛凝酥都没能吃一口热乎饭。
盛凝酥舒缓着双脚,眸子微阖:“不行了,许久没练武了,如今不过是稍微动弹了一下,就累的脚都疼。”
好像以前跟着哥哥们练武的时候,也没这么累过。
织药笑道:“以前是身子累,晚上泡个药浴,第二天立马精神抖擞,如今姑娘是心累,且不说这一大家子的事,就是这底下的事,哪一个都不能明着来,都要操心到了,这才真的累。”
“是啊,这定安侯府就是个烂泥潭,咱们本来就够累的了,如今还要在泥潭里挣扎,就更累了。”
“姑娘,要不咱们……”
“四爷怎么过来了。”翠晓的话音骤然在外面传来。
“翠晓,你这什么意思?这水云轩我如今是来不得了吗?”谢南佑的声音透着不悦。
听动静,他已经过了内院。
翠晓连忙陪笑:“瞧四爷您说的,奴婢不过是想说外面的婆子好没规矩,四爷来了也不及时通报一声。”
“是我没让她们通报,不过是回自己的家而已,怎么每次弄的都像是上门做客似得。”
说话间,谢南佑已经掀开帘子进来了。
盛凝酥在手忙脚乱的穿鞋袜,都没功夫起身去迎接。
织药只好先起身,趁着行礼的空挡,将盛凝酥挡在后面。
“四爷来了,可是用过饭了?要不,留下来,陪我们姑娘吃点东西吧。”
“你们做什么呢?”
谢南佑一眼看到了主仆俩的不对劲,立即勾着头看向织药身后,恰好看到了盛凝酥穿鞋的一幕,忍不住笑道。
“我道是什么事,怎么我来了,你还这么着急穿鞋?不穿也无妨。”
想到了什么,他突然看向盛凝酥。
盛凝酥低垂着身子,长发散落在身侧,果出了白皙优雅的后脖颈,瞬间让他想入非非。
这脖颈之下……
翠晓此时带着几个小丫头进来,每个人的手里都端着托盘,大声打招呼。
“姑娘,晚饭送来了,摆在哪里?”
盛凝酥并未察觉到谢南佑的异样,起身将头发理顺,错步从谢南佑身边走过。
“就,火塘边的暖兀吧,再把火塘点起来,夜里,露谁重,寒气湿,吃过饭,我们还有明天的事情要商量,就这火塘也好说话。”
一转身,笑道:“夫君,要一起用饭吗?”
“好啊。”
“……”
盛凝酥也就是随口客气了一下,没想到谢南佑倒是不客气了。
她一怔之下,迅速调整好状态,自己也过去摆饭。
“织药,去把咱们家酿泡的药酒取来,天寒露重,四爷在外面奔波,身子里多是寒气,喝一杯药酒,正好去掉寒气。”
“盛家的药酒,我也是有所耳闻的,没想到娘子连这个也带过来了,那我今日可要好好的喝上几杯。”
谢南佑难得遇到盛凝酥如此【通情达理】的时候,高兴的不行,撩起衣衫坐在盛凝酥对面。
织药拿了酒过来,刚要斟上,谢南佑却一手拦下,在织药诧异的目光中,缓缓接过来,飞了一个眼神。
“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都下去吧。”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烈酒焚身——傻子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了。
织药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慌了,连忙看向盛凝酥。
孰知,盛凝酥却是淡冷的很,点点头,示意她们都退下。
织药没法子,只能招呼了其他侍女,一起退了下去。
不过,她和翠晓带着两个婆子没敢走远,就怕万一等一会屋子里叫嚷起来,没人进去帮忙。
屋内。
谢南佑抬眼打量着盛凝酥,嘴角的笑意越发压不住了:“你忙活了一天,定然乏累的很,今天晚上,我来服侍你。”
他的话语中【服侍】二字咬的很重。
盛凝酥再不谙世事,也知道这两个字背后的深意。
她不动声色道:“夫君这是哪里的话?我是谢家的媳妇,为家里操持事情是应该的。”
“所以,我才要来犒劳一下你,”谢南佑说着,举起酒壶,先是盛凝酥斟了一杯,才为自己斟。
盛凝酥及时拦下他的手腕,眼神务必温柔:“夫君知晓我劳累,我自然也明白夫君辛苦,这第一杯酒,不如就让我为夫君斟满。”
谢南佑听的心情大好:“要好,你为我斟酒,我也为你斟酒,我们夫妻和睦,琴瑟和鸣。”
盛凝酥笑而不语,只是默默的为他斟满一杯酒。
在她即将放下酒壶的时候,谢南佑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眼神蜜意:“娘子,我们还未喝过交杯酒吧?”
盛凝酥眼神震动,却是不动声色道:“夫君,这样不好。”
“有何不好?你是我娘子,我是你夫君,我们……”
“今日不妥!”
“……”
盛凝酥迅速看向外面,低声道:“大哥的灵柩还在,还没有入土为安,我们今日……不妥!”
简单的一句话,瞬间拿捏住了谢南佑。
他失望的将手抽回,悻悻的一口将药酒灌入口中。
辛辣入口,烈酒烧喉,呛的他直咳嗽。
“这,这是什么酒?”
喝了那么多酒,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呛口的烈酒。
他的耳朵和脸颊很快烧的通红。
盛凝酥浅眸:“是药酒,我们盛家秘制的,驱寒祛潮所用,最是保身了,只是烈了些,确实养身的很。”
谢南佑似乎是真的呛到了,咳嗽不止。
盛凝酥要过去被他拍拍背,他却示意盛凝酥不用动,自己起身走到一边,用力的咳嗽了几声,这才舒缓了些。
“之前只是听说盛家药酒烈,没喝过,想着能有烈,没想到这么烧口烧心,咳咳,是我不察,失误了,并不是我不行。”
他再次咳嗽几声,回来坐好,认真道。
“娘子,你信我,我也是惯会喝酒的,烈酒也喝过,这个是不小心的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