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凝酥叫来翠晓,在她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
翠晓听的眼睛都亮了:“这样?呀,姑娘,咱们这样,会不会太狠了些?”
“要不然呢?对她不狠,对我自己狠点?”
“不是,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翠晓坏坏,差点笑出声:“我是说,万一谢老夫人知道了,一口气没上来,气死了,那办丧事岂不是又要一笔银钱?”
“没关系,反正咱们有的是银钱,去吧。”
“明白。”
翠晓跑出去时,差点撞到进来的织药。
织药瞧着她那满脸笑意,不解的很:“这死丫头,笑什么呢?这么开心,也不怕被人看到,再说咱们家没规矩。”
“倒也是,”盛凝酥会意敛眸:“毕竟侯爷没了,有些时候,咱们还是要悲伤为上的。”
到底是谢承漠的丧礼,等一会会见宾客的时候,总是要哭上一哭的。
…
谢承漠是定安侯,即便如今手里没了军权,身边没了人脉,可是官爵地位摆在那里。
即便一些拜高踩低的朝臣们不亲自前来祭拜,也会差遣家里的人过来吊唁,上一份白礼。
而在这些白礼之中,最让盛凝酥好奇的就是九皇叔崔墨丞送来的礼金。
——白银,一两。
织药说于她听的时候,她还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确定,是九皇叔那边送来的礼金?”
织药很是肯定:“是,我就是觉得新奇,所以才又仔细看了,没错,就是一两银子。”
以九皇叔的身份,即便是打个喷嚏,撒出去的银子也不止一两了。
又怎么会用一两白银做礼金呢?
这,多少有点羞辱人了。
织药更好奇的是:“姑娘,你说,九皇叔不是想要弄死谢侯爷的吗?为什么还要差人来送礼金?”
要是知道他送了一两白银也就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谢家与九皇叔多么交好,关系多么硬呢,还能劳驾九皇叔也来送一笔白礼。
盛凝酥眸色微沉:“这个就不清楚了,事情发生的太快,我没有追问九皇叔和谢侯爷的恩怨,谢侯爷也没有说,许是他们两个人昔日的旧账吧。”
关于和九皇叔的恩怨,谢承漠并没有说。
他对九皇叔要他死的事情,好似并没多少惊讶,就像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个结果似得。
他不说,事情太急,盛凝酥也就没有追问他们之间的恩怨是非。
一来,时间不允许,二来,也是她和谢承漠的关系,好似还没到窥探对方秘密的地步,。
他们两个,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更像是互相合作,达到共赢的利益体。
至于对方不想提的隐私问题,出于尊重,盛凝酥很识趣的没有追问。
再者,谢承漠都想好要死遁了,也就更没必要问的那么清楚了。
将来若是机缘巧合,他们还能相遇的话,许是谢承漠就愿意说了。
“对了,九皇叔府上的人呢?你可有吩咐好了,安排机灵点的过去伺候,千万不要让他们抓到把柄闹事。”
盛凝酥可不想九皇叔的人闹上谢承漠的丧礼,那将来对谁都不好。
织药会意:“姑娘放心,我也是这个心思,生怕他们那边趁机闹事,那咱们就显得很被动,所以我是亲自盯着的。”
说到这个,她才觉得更奇怪。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九皇叔差来的人很规矩,全程没有任何异色,甚至于都没有留下用饭的意思,只是去灵堂祭拜一下,走了个过程就离开了,这不,他们走了,我才有时间过来回姑娘。”
“这样?”
盛凝酥也被九皇叔这一手弄不会了。
瞧他非要谢承漠死的劲头来看,应该是和他有深仇大恨的。
这也是她一直警觉,防止九皇叔的人来闹事的原因。
没想到,一切竟然这么平静,就那么自然的水到渠成了,人就走了。
“四爷呢?四爷知道这事吗?”
“知道,四爷差了身边的小厮,亲自陪进来的,”织药想到了什么,连忙道:“对了,那个人对小厮很冷淡,对小厮也没好脸色,但是去了灵堂后,却是恭敬的很,我当时跟在后面看着,还生怕他和夏七打起来呢。”
夏七是知道九皇叔要害死谢承漠的!
织药当时想着,以夏七那种护主的性子,眼看着九皇叔的人在眼前,不得上去暴揍一顿,杀一杀九皇叔的威风啊!
谁知道,夏七就那样平静的守在棺材边,看着九皇叔的人祭奠,叩首,离开……自始至终,他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得,冷静的不寻常。
“夏七?没有反应?”盛凝酥直觉也有些不对劲。
夏七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谢家的族人子弟,他说杀就杀了,没有半点犹豫。
就连面对谢南佑,也是说拔剑就敢拔剑的气势。
怎么遇到九皇叔的人,就那么好脾气了呢!?
总不至于是因为九皇叔所做的事情,都是地下隐秘的,没有闹出来吧!?
“算了,他们的事情,咱们就不操心了,眼下只要好好的,顺利的将丧事给处理完,这件事就算圆满结束。”
盛凝酥挥挥手,将那些疑点一扫而空。
办完丧事,将谢承漠【安全】的送出谢家,是她答应谢承漠的承诺。
至于里面会有什么不可说的隐秘,就让他们双方继续拉扯吧。
近中午的时候,皇帝陛下送了圣旨过来,赵氏带着儿媳儿媳和谢家族人一起跪接。
圣旨的内容千篇一律,不外乎就是定安侯的生平功勋,如今长眠,是陛下之损失一类的官话。
小太监宣读完圣旨,赵氏接旨,请了小太监进去喝茶领赏,她则带着冯思思和盛凝酥,将圣旨恭送进了祠堂。
有了这道圣旨,定安侯府也就算是有了一道护身符。
下午时分,祭奠的人是一拨接着一拨的过来,谢南佑在前面忙的四脚朝天,盛凝酥在后院也忙的焦头烂额。
好在一切都算顺利,没出什么幺蛾子。
毕竟陛下的圣旨都摆进了祠堂,再有胆子的人,在闹事的时候,也是掂量掂量自己的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