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色朗朗,无端地,彼此却看不清对方神情。
文末眸子里闪现各种情绪,许久后启唇:“我想看看他,可以吗?”
“徐总睡了,打了镇定剂才睡着的,你现在去了他不会醒来。”宋年回答道。
“可我只想看看他。”
已经知道了徐靳西的最近情况,可在耳朵里再听到有关信息时,文末的内心还是被触动。
这样的感觉在她到徐靳西的房间见他躺在床上时,宛若洪水猛兽的袭击,又可说揣满水的玻璃瓶高空坠落。
毫无预兆,眼泪啪嗒掉下来了。
文末拖着沉重的身子逐步靠近床上的骨瘦如柴之人,也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来触碰。
而宋年,他在把人带到相应的地点后带上门走了。
也他一出来,刚才白衣服的人就立马蹦哒过来问:“刚才那位女人谁啊?”
宋年目光淡淡:“能治愈徐总的人。”
*
人常言,在熟悉环境下会做回自我。此时此刻,文末心中对徐靳西的感情在其昏睡的过程里喷涌而出。
她牢牢握住他的手,可又不敢太使力气——
疾病治疗,日常打针打点滴无可避免,徐靳西的手背有细密的针点。
“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靳西,我回来了,你看看我好不好?”
双手包裹住徐靳西的一只瘦到如竹子般的手,她额头贴上去,模样极尽虔诚。
“我爱你,爱你的,靳西,你不是想要答案吗?我给了,你给我回应好不好?”
……
四年前,文末刚下飞机。还没手机操作相关订车订房软件,就有徐靳西安排的人来接应。
他打点好住宿的环境和学习的地方,那些年里,文末全被照顾得好好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就连担心异国他乡会被孤立排挤都没有。
亦是他聘请了国内的厨子,所以文末饮食起居上一点不适应都没有。
或者是说她生病了的虚弱时期,发烧说着胡话指定要人陪,徐靳西便连夜一个机票赶来。
待她把自己利用完毕不要人后,又遵从其话不追不缠回国。
可是,一个总听到文末声音的人此时此刻听不到了。
徐靳西就那么地身形消瘦不成样躺在床上,也那么一丝丝回应都没有地合拢着眼皮。
望着憔悴不堪的人,文末她。
上前一步,她亲了他的额头。
“晚安,老公。”
*
第二日清晨文末就离开了,没办法,要回英国述职,不过她的气味留在了徐靳西的枕边和衣服上。
这就使得他虽眼盲看不见,但凭气味一秒锁定:
她,回来了。
想到这里,徐靳西笑了。也让他诞生了一个医学奇迹:
平日里死活越配合越治疗效果奇差的疗程,现在有了一个质的飞跃,即,三个月时间,不但眼盲症好了,之前的痼疾也痊愈。
沉淀了一年的时间,徐靳西穿上西装再次回到京城,他继续带领着云霆集团越做越大,而本在英国的文末。
从黎城返回英国后,她交接完了手里的工作毅然决然选择辞职回国,众人问其理由,她倒也没藏着掖着,直白说:
“回国追男人。”
一直对感情无欲无求的人说出追男人的炸裂话,他们不当真,全在以为其是开玩笑,于是文末就摆照片了。
她还这样说:“我要追的男人叫徐靳西,他是我的前夫。在婚姻关系期间里我很委屈他,因为我从来没把他公开承认过关系,可他明明是受法律保护的、我的名正言顺丈夫。”
“我没办法就这么要和他分离,所以我想复合婚姻关系,想追回他,请大家祝我好运,若能成功,到时我的婚礼还请各位参加喝我喜酒!”
说干就干,交接完工作文末便回国,也立刻开始运营四年前随口一提说想当老板,徐靳西就置办的律所。
只是律所毕竟是徐靳西置办的,也她离开的这四年里都是由云霆集团的法务部专业人员运转,这么个一渗透下,便是律所业务和云霆集团尤其密切相关。
暌违已久,再踏入云霆集团顶楼办公室的文末万分感慨,可容不得她心中再有多大的遐思,就。
“有没有和你说过,再出现我面前你就死定了?!”
门紧闭,百叶窗拉下,文末被徐靳西逼到墙角退无可退。
他死死地扣着其手腕,然而另一只手却。
“这是你自找的,受着!”
文末衣裤掉落后,空气里又听到清脆的皮带抽开声。
一切迅猛让人来不及反应,亦是没有做任何的准备和适应,徐靳西单刀直入像个土匪头子般悍然闯进。
“呃!”
文末由于身子被强制按压在桌上发出剧烈的吃痛声音,然,它很快又被另一种感情给吞没。
膝盖磕到桌子了,疼,好疼。
她拍了拍徐靳西的手臂,面容皱巴巴成团子:“我磕到桌子了,好痛。”
徐靳西:“……”
说他理智吧,哪有人会把一进来的迫不及待就实施惩罚,说他疯子吧,这时还真的停下了。
将人扭转了一个方向,他把她完全圈进怀里后说:“抱歉,但是不能停。”
文末:“……”
日光正好,办公室里却糜色蔓延。
不知多久,到最后居然演变成了徐靳西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伏在人肩头上。
“我不会那么好哄的。”他闷着嗓子说话。
文末自顾自说自己的话:“我们复婚吧。”
徐靳西:“……我说了我这次绝不会那么好哄。”
文末依靠在他怀里,掰着手指头恬恬面容说:“这次我们不要隐婚了。靳西,在国外的四年里,我赚了不少钱,我可以只用我所赚的,就能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
“你喜欢中式的还是西式的?森系风格的还是海洋风格的人”
四年前的离开,第一世的芥蒂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发现自己和徐靳西实力悬殊过大——
参加所谓上流人的晚宴,却发现自己读不懂那群人的暗语。
又是说,别人有权有势有事业,而自己身无分文。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她终于也可以说出这三个字?
不差钱。
徐靳西:“……其实我们没离婚。当年协约的确签了,但是没盖章,所以我们还是夫妻。”
话到这里时,他亲了她的额头:“我有好好吃药和治疗,医生也说我的病好了。所以,你不要害怕我,也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好不好?”
文末:“……”
再多的言语也比不上行动的能量之大,她亲了他的唇,说:“傻瓜。”
紧接着,她又说:“老公。”
*
总以为矛盾的解开要像矛盾的生成得经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操作,出乎意料,他们间只需做上一场就好了。
其实,准确来说是见上一面就好了。
但是,徐靳西还是很想得到为什么她会释怀过去的原因。
对此,文末很大方给了解释:“恨是真的恨,可爱也是真的,且,如果我真的没有你话,我会觉得不快乐。”
重生后的第二世,是徐靳西死了,他被刀子捅得一击毙命,那按常理说,该是高兴,毕竟自己最恨的人去世了,不是吗?
然而,当神明“祂”出现时,那时的文末所祈祷的却是:
以我的记忆全丢失,换他生命重来。
上天会聆听虔诚的人祷告,第二世的文末祈愿,上天予以实现,这样下,就是本该第二世就到此为止的却有了第三世也就是此世。
作为代价,是文末的前世记忆要被封印。
如果说这还佐证不了“恨是真的,可爱的情愫比恨更多”,那她为何又要选择以记忆失去为代价呢?
要知道,只有清楚知道真相的人才能彻彻底底去逃离既定结局。
就好比如影视里的仙剑三徐长卿这对,忘情酒只有假装喝了,才能真欲盖弥彰到自己真的放下,也才能强烈抑制自己千万不要去靠近的心。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