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铁山布下的三个封锁大营,被插上了三面黑色的小旗,死死地卡住了所有出口。
“他以为,这是死局。”
江炎的手指,在沙盘上缓缓划过。
“可他忘了,这片山,是老子的地盘。”
他的手指,最终停在了沙盘上一处极其偏僻,被标记为悬崖和密林的区域。那个地方,根本没有路。
赵勇也凑了过来,看着江炎指着的地方,满脸困惑。
“炎哥,你指这干嘛?这地方全是悬崖峭壁,猴子都爬不上去,别说人了。”
江炎抬起头,看着赵勇和方子衿,脸上浮现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
“谁说,路一定是人走出来的?”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那个位置上,轻轻一夹。
“他封死了所有的路。”
“那咱们就给他,开一条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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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新路?”
赵勇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他指着沙盘上那片险峻的地形,一脸的匪夷所思。
“炎哥,你没开玩笑吧?这地方我以前跟兄弟们去过,想抄个近道,结果差点没把命丢那!下面是百丈悬崖,上面是看不到头的原始密林,毒蛇猛兽多得是,根本就不是人走的地方!”
方子衿也凑过来看了看,眉头紧锁。
从堪舆地理的角度看,那片区域是典型的绝地,易入难出,是兵家之大忌。
江炎却只是笑了笑,他拍了拍赵勇的肩膀。
“你说的没错,那地方,大部队走不了。”
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几分狡黠。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走大部队?”
赵勇和方子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迷茫。
江炎也不卖关子,他拿起一根树枝,在沙盘上画了一条线。那条线,从黑风寨的后山,穿过那片被认为是绝地的密林,绕过一个巨大的山坳,最后,竟然直接插到了许铁山其中一个封锁大营的后方!
“许铁山把人手都布置在了大路上,他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可他忘了,这片大山,才是我们最大的依仗。”
江炎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充满了力量。
“他封锁了山路,也等于封锁了他自己的人。山里的野味,他一口也吃不着。可我们呢?”
江炎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赵勇身上。
“赵勇,你挑二十个山里长大的,身手最好,最能跑的兄弟。带上弓箭和绳索,天黑之后,跟我走。”
“炎哥,咱们这是要去……”
“打猎!”
江炎吐出两个字,脸上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
“许铁山想让咱们饿肚子,咱们偏要吃肉!不仅要吃,还要让他闻着味儿,馋死他!”
当天深夜,二十多条黑影,背着弓箭,腰缠绳索,在江炎的带领下,消失在了后山的密林之中。
诚如赵勇所说,这条路极其难走。
他们时而要借助藤蔓,在悬崖峭壁上攀爬;时而要挥动砍刀,在荆棘丛生的密林里开路。林子里潮湿闷热,毒虫蛇蚁无处不在,脚下是厚厚的腐叶,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
换做任何一支普通的队伍,恐怕走不出几里路,就要折损大半。
但跟在江炎身后的,都是在山里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老手,而走在最前面的江炎,更是如同林中的猿猴,对这片山林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他能轻易地分辨出哪种植物有毒,能从风声里听出野兽的踪迹,能借着微弱的星光,找到最安全的落脚点。
跟着他,原本凶险万分的绝地,仿佛也变成了一条虽然崎岖、但却充满生机的秘径。
天快亮的时候,他们终于穿过了那片最危险的区域,来到了一处水草丰美的山谷。
这里是深山腹地,人迹罕至,简直就是动物的天堂。
“我的乖乖……”一个汉子看着不远处溪边,一群正在饮水的梅花鹿,眼睛都直了,“这……这得有多少肉啊!”
“别出声!”
江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没有急着去猎杀那些鹿,而是带着人,在山谷里悄无声息地布置起了陷阱。
削尖的竹竿,伪装好的坑洞,用藤蔓做成的套索……这些都是山里人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捕猎手段。
做完这一切,江炎才带着人,张开了弓。
“咻!咻!咻!”
箭矢破空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里响起。
几头正在吃草的野猪应声倒地,剩下的受了惊吓,开始四散奔逃,结果一头就撞进了汉子们早就布置好的陷阱里。
一时间,山谷里满是野兽的惨嚎和汉子们压抑的欢呼。
收获是巨大的。
仅仅一个上午,他们就猎到了五头大野猪,十几只山鸡,还有两头误入陷阱的傻狍子。
“发了!炎哥,这下咱们寨子起码半个月不用愁肉吃了!”赵勇扛着一头近两百斤的野猪,累得满头大汗,脸上却笑开了花。
“这点算什么。”江炎擦了擦刀上的血迹,“这片山谷,就是咱们黑风寨的天然肉仓!以后轮流派人过来,吃的就断不了!”
他看了一眼天色。
“把东西收拾好,咱们该回去了。回去晚了,好戏就开不了场了。”
傍晚时分,当江炎他们扛着大包小包的猎物,出现在黑风寨时,整个寨子再次沸腾了。
而与此同时,山下的封锁大营里,气氛却是一片沉闷。
许铁山手下的一个营官,名叫孙德胜,正烦躁地在营帐里踱步。
封锁已经三天了。
这三天,他们就像坐牢一样,守着这鸟不拉屎的山沟,每天除了操练,就是发呆。吃的都是军中最粗劣的干粮,连口热汤都喝不上。
山上那帮匪寇,按理说应该已经人心惶惶,甚至为了抢粮食内讧了才对。
可这几天,山上安静得有些诡异,除了前几天那场大火,就再没别的动静。
就在孙德胜越来越不耐烦的时候,一股浓郁的香气,顺着山风,飘飘忽忽地传了下来。
那是一种……烤肉的香味!
而且是混合着各种香料,烤得滋滋冒油的浓香!
“咕嘟。”
营帐外,一个站岗的士兵,忍不住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哪来的味儿?真他娘的香啊!”
“好像……好像是从山上传来的……”
孙德胜也闻到了,他冲出营帐,抽了抽鼻子,脸色瞬间变得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