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碧惊而掷剑于地,颤声呼道:“叔父!何故在此?”
士?立于道旁坡上,捻须而笑,答曰:“适才偶经此地,闻呼喝之声,故来一观。侄女,此乃险地,奈何与扬州群盗为伍?”
士碧急趋前数步,问曰:“叔父,此辈乃助我救父之义士,可曾见家父踪迹?”
士?面色骤沉,拂袖道:“荒唐!汝父素性仁厚,何须此辈相助?分明是堕其术中矣。侄女当速离此地,勿与此等不法之徒周旋。”
士碧以贝齿轻啮朱唇,迟疑道:“然则叔父......侄女实忧父亲安危。若知下落,万望明示。”
士?忽作长叹:“唉,汝父前日已赴南海郡。此刻恐已在千里之遥。不必过虑,自当安然归来。”
士碧闻言暗忖:家父失踪已逾二载,岂有数日前方赴南海之理?此必诳语也!然面上不露,复问:“叔父,家父临行可留书札否?”
士?目光游移,支吾对曰:“呃......朝廷敕命紧急,仓促启程,未及留书。吾尚有要务,先行告辞。”
士碧只得敛衽道:“叔父珍重。”
刘民冷眼旁观多时,觉士?言辞闪烁,隐有蹊跷,忽厉声喝道:“山虎、山豹!速将州牧府中一应人等尽数收押,严加勘问,半个也不许走脱!”
山虎、山豹唱喏领命,迅即率众将士?团团围住,如铁箍也似。
\"哈哈哈!\"士?忽发一阵磔磔怪笑,其声若夜枭啼鸣,\"尔等鼠辈,也敢妄言脱身?实不相瞒,吾儿士编统十万雄师,已将苍梧围作铁桶相似,便是蚊蝇也难飞渡!\"
山虎、山豹闻言大怒,正欲上前擒拿,不料士?陡地从腰间掣出一柄寒光凛凛的宝剑,横于颈上,厉声道:“尔等再进一步,老夫便血溅当场!届时看谁人知晓士夑下落!”
众人俱是一怔,目光如炬般投向刘民,盼其示下。刘民转顾士碧,温言问道:“小娘子可知彼辈巢穴所在?”
士碧轻摇螓首,纤指直指士?,恨声道:“此乃妾身二叔,最是奸狡。闻其于山中暗凿地道,虚实相间,恍若迷阵。”
“既如此,当先探地道。”刘民抚掌决断。
众将士遂于州牧府内细细搜寻,果见数处地道入口,黑黢黢似巨兽之口。刘民叮嘱道:“遣精干士卒探路,务必谨慎。”
未几,前方来报:地道纵横交错,更有机关暗弩,凶险非常。正当众人彷徨无措之际,忽闻府外马蹄声急,却是邓芝、程普二将押着士编昂然而入,朗声道:“主公,贼首已擒!”
刘民大喜,拊掌笑道:“妙哉!且令其父子相见。”
士?见爱子被缚,面如土色,手中宝剑“当啷”坠地,伏地叩首如捣蒜:“王爷开恩!老朽知罪矣!”
士碧见状,柳眉倒竖,厉声喝道:“速带我去见父亲!”其声铮铮,竟似金铁交鸣。
士?率众启梧山别院密室之扉,果见士夑囚于其中。但见其形容枯槁,然气息尚存。夑睹刘民等人至,眸中乍现希冀之色,喟然叹曰:“若非王爷驰援及时,夑恐将永诀天日矣!”
忽见士?状若疯虎,厉声嘶吼扑向士夑:“今日当与汝共赴黄泉!”电光火石间,华佗袖中三枚银芒激射而出,直贯士?颅顶要穴。其人身形骤僵,面目扭曲可怖,恰应了“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之古谚。
刘民拊掌称奇:“元化真乃神乎其技!”王礼亦暗自骇然,自觉出手之速较之华佗犹逊三分。佗收针之际,士?如烂泥委地。“此子癫狂入髓,药石罔效矣。”华佗捻须摇首,叹息不已。
刘民遂令左右:“且将此父子收监候审。”士编伏地泣谢:“王爷活命之恩,没齿难忘!”
“此番得救士州牧,实赖诸君戮力同心。”刘民环视众人,目光驻留华佗身上,“尤以华神医深藏若虚,真乃当世扁鹊。”
佗逊谢曰:“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刘民正色道:“今日之事暂毕,然交州士族盘根错节,犹需从长计议。”众人皆肃然称是,深知此后风波未已。
且说那王礼进言道:“此番士家作乱,城中必有漏网之鱼潜藏。宜增派精干人手,细细搜检,务求斩草除根。”
刘民闻言颔首道:“卿言甚善。”遂以手抚案,道:“此事便交由卿全权处置。”
王礼当即拱手应命:“微臣必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再说那孙权与鲁肃二人,经华佗妙手调理,不日便已康复如初。鲁肃面带惭色,俯首告罪道:“肃不自量力,贸然深入险地,竟堕入奸人彀中,实乃大谬!”
刘民宽慰道:“子敬何出此言?交州乃蛮荒之地,瘴疠横行,虫蛇遍地,更有溪涧纵横,山峦叠嶂。纵使智谋之士,亦难免有失。此非子敬之过也!”言罢,忽觉有异,问道:“怎不见华神医高徒樊阿?”
鲁肃叹息道:“那樊阿心系孙文台病情,执意要随侍左右三年。算来如今也该启程了。”
华佗捋须笑道:“若小徒随行,必不至使诸公狼狈若此。”
继而刘民召集鲁肃、庞月等人共议交州政务。最终议定:仍以士夑为交州牧,鲁肃任别驾;孙权为交州刺史,程普为治中,黄盖为督军,韩当为兵曹。又特授程普“安南将军”、黄盖“和南将军”、韩当“靖南将军”之职。另委李严为郁林太守,邓芝为合浦太守。如此安排,可谓各得其所。
士夑、鲁肃、孙权等人皆躬身向北,齐声道:“臣等叩谢皇上天恩,必当竭忠尽智,辅佐主公治理交州,以报圣恩。”
士夑又命人捧出一方锦盒,揭开时,异香扑鼻,正是那稀世珍宝——龙涎香。他双手奉上,恭敬道:“主公,此番交州之乱,皆因此物而起。想来是我等福薄,无福消受这等天赐之物。还请王爷收纳,以镇一方气运。”
李严与邓芝立于一侧,目光灼灼,紧盯着那龙涎香,心中暗叹:“此等奇珍,若能得之,必是延年益寿、强身健体的至宝!”然碍于礼数,只得强自按捺,不敢妄动。
正此时,忽见一人飘然而至,正是张裕。他正欲行大礼,刘民已抢先一步,伸手扶住,笑道:“南和先生乃世外高人,何必拘礼?”
张裕微微作揖,神色凝重,道:“实不相瞒,在下此番前来,实有要事相求。我主刘焉刘君郎,如今沉疴难起,恐时日无多。其长子刘范、次子刘诞,皆遭权臣李傕毒手;三子刘瑁,任别部司马后亦早逝。唯余幼子刘璋,可继基业。奈何季玉体弱多病,恐难当大任。故特遣在下远赴交州,求取龙涎香,以助少公子固本培元,延续宗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