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甘宁等人正自窃喜得计,忽见士干排闼而入,戟指怒目,厉声叱道:“尔等蠢物!区区雕虫小技,也敢与虎谋皮?今日管教尔等插翅难飞!”
士祗闻言,面如土色,捶胸顿足道:“四弟何故如此!昔日桃园结义,誓同生死,今竟背信弃义乎?”其声凄厉,如丧考妣。
士干仰天大笑,其声磔磔如夜枭:“二哥何其愚也!且放宽心,他日必遣几个我玩残的粉头与你作伴,断不教你寂寞!”
“竖子!尔......尔真豺狼不如!”士只气得浑身乱战,口中白沫横飞。
士干拂袖冷笑道:“好生消受罢!”遂喝令甲士将众人驱入温泉池中。那池水氤氲,雾气缭绕,倒似个活棺材。
王礼见甘宁亦被推入邻池,不禁顿足长叹:“主公,大事去矣!今番真要一网打尽。”其声哽咽,如泣如诉。
刘民却凝眸细观,见士碧、庞月等女皆未入彀,独华佗混迹其间,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冷笑,忽附耳低语:“伯康勿忧,破敌之机,正在今日。”
王礼犹自懵懂,惶惑道:“吾等已成瓮中之鳖,何来转圜余地?”
刘民目射精光,指道:“汝不见彼五人神完气足?此必元化先生已得解药。且静观其变。”语罢,池水忽泛起异样涟漪。
果然,甘宁如游鱼般潜至,自池底暗流中取出华佗所配灵丹。那丹药莹润如玉,异香扑鼻。众人服下,但觉一股清凉之气直透丹田,萎靡之态顿消。
正是:暗度陈仓施妙手,温泉池里伏奇兵。
甘宁面有惭色,拱手道:“主公,某等来迟,罪该万死!”
刘民抚其肩,温言道:“兴霸真乃虎将也!”
甘宁复问:“主公,下一步当如何行事?”
刘民低声道:“且看能否潜入囚禁孙、鲁二公之池,一并救出。免得我等行事时,投鼠忌器,反受掣肘。”
甘宁拍胸应道:“主公宽心,此等小事,难不倒某这浪里白条!”
刘民又点将道:“元凡,汝随兴霸同往。”盖因刘晟素有“水中蛟龙”之称,故有此命。
刘晟却道:“主公安危要紧,某当留守护卫。”
刘民劝道:“有伯康、玲琦在此,无妨。孙、鲁二人恐非兴霸一人可救。”
刘晟方领命:“喏!”
甘、刘二人方潜入水中未几,士干已率众至温泉池畔。其趾高气扬,对士只冷笑道:“仲兄,此温柔乡中,可还惬意否?”士只怒目而视,默然不语。
士干见状愈发放肆:“稍后便送尔等上路,此刻不妨再享片刻欢愉。”言罢扬长而去。
刘民趁机暗嘱王礼:“待吾手势,与邻池李严同时杀出,制伏此辈。”王礼会意颔首。
刘民转向士只,冷然道:“若欲活命,速道出机关所在。”其声如寒冰刺骨,令人不寒而栗。
士只犹有踌躇之色,嗫嚅道:“王爷,尚有五弟在侧,其人狼子野心,手段狠辣,恐难脱此樊笼。”
吕雯闻言,勃然作色,叱曰:“怯懦之徒!宁坐以待毙,抑或背水一战?”
此语一出,果然奏效。士只战栗不已,颤声道:“某......某愿为向导,但求脱险之后,王爷开恩饶命。此皆五弟之谋,非某本意也。”
吕雯不耐,厉声催促:“休得多言!活命要紧!”
刘民温言抚慰道:“善,本王应汝,必留生路。”
忽闻隔壁喧哗大作,显是李严、华佗、天雄、谷峰四人已引敌注目。刘民见状,霍然起身,振臂高呼:“诸君随我杀出!”
王礼与吕雯亦自池中跃出,刀光剑影间与敌厮杀。一时间,温泉浴场大乱。士只亦乘乱脱缚,投身战局。
倏忽间,但见王礼腾身而起,矫若游龙,瞬息掠至士干身侧,寒刃已抵其咽喉,厉声喝道:“贼首就擒,降者免死!”
士干见大势已去,颓然叹道:“尔等......好手段!”遂令麾下弃械。
王礼与李严相视而笑,正欲击掌相庆。刘民却神色焦灼,侧耳谛听另一池中动静。唯闻孙权与侍女调笑之声,甘宁、刘晟杳无音讯。刘民顿觉不妙,急令士只引路,率众往救。
且说众人正惊惶间,忽闻一阴鸷之声自暗处传来:“妙哉!端的精彩绝伦!”
士只面色陡变,低声示警:“王爷当心,此乃五弟士颂。”
那士颂纵身跃入孙权所在池中,先以手探其鼻息,继而发出桀桀怪笑:“仲谋真乃御女有术!”复观鲁肃形容,忽作厉色骂道:“腐儒误国,诚不我欺!自家精气都将耗尽,尚能为主献何良策?”
“五弟,收手罢!”士只苦劝道,“彼等与吾士家素无仇怨......”
话音未落,士颂面上已浮起狞笑:“二哥何必惺惺作态?这么快就忘却孙府之辱乎!今日便教尔等见识新玩法。”忽厉声喝道:“来人!速将这群废物押去榨油!”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池水骤然翻涌,两道黑影破水而出。刘晟猿臂轻舒挟走子敬,甘宁手中铁链如黑龙出洞,直击士颂天灵盖——只听“咔嚓”脆响,那腌臜头颅竟似熟透的西瓜般迸裂开来。
刘民等人亦非等闲,王礼双剑如虹,吕雯袖箭似雨,李严长刀若雪,天雄谷峰各展绝学。不过电光火石间,士颂十余死党已如秋后蚱蜢,尽数伏诛。
“押上士只士干。”刘民冷然下令,天雄谷峰立时反剪二贼双臂。众人踏着血水拾级而上,但见华佗搀着面色惨白的孙权,甘宁背负气若游丝的鲁肃,刘晟手持滴血铁链在前开路。一干人等穿过重重殿阁,直往州牧府行去。
李正方拱手谏曰:“王爷,当以炬火为号,士碧、庞月等辈自当率水师前来接应。”
刘民颔首称善:“正方速去举火!”
“喏!”
须臾间,山虎、山豹二将已率水师破门而入,直捣州牧府衙。那些为虎作伥之徒,顿时如丧家之犬,抱头鼠窜。
“主公,此战告捷矣!”
众人欢呼雀跃,庆贺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刘民环视左右,但见袍泽皆浴血奋战,不由得心生感慨,喟然长叹。
此时士碧怒目圆睁,戟指士只、士干二人:“尔等逆贼!将父亲藏匿何处?”
士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此事与某无干,皆是老五所为。”
士干却狡黠异常,阴恻恻道:“老爷子乃老五亲手囚禁,然其已毙命多时矣。”
士碧闻言,怒发冲冠,箭步上前,左右开弓,掴得二人面颊红肿。继而“铮”地一声抽出青锋,厉声喝道:“尔等衣冠禽兽,今日定要取尔等首级!”
“杀得好!”忽闻一声冷冽之音自暗处传来,如寒冰刺骨,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