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纤凝下了马车,又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回到安国公府。
此时,府里一片安静,母亲袁巧芝已经安生了。
长孙纤凝溜回院子,换了身衣裳。她先去了长孙贞义的院子。
正房内,长孙贞义还在昏睡,他闭着眼,下巴上全是青青的胡茬,若不是胸口还在起伏,犹如死人一般。
两个贴身小厮看见长孙纤凝,急忙起身行礼,“大小姐。”
“兄长如何了?”长孙纤凝问道。
一人回答,“太医看过了,说若挨过今晚,便无性命之忧。眼下大少爷已退了热。”
长孙纤凝嘱咐道,“好生照顾大少爷。”
说完,她离开,又去了袁巧芝的院子。
袁巧芝今日哭晕好几次,眼下,正半卧在床上,头上盖着毛巾,被袁妈妈喂着燕窝。
见长孙纤凝进来,她便又大哭了起来,“纤凝啊!我的贞义成了废人了啊!这可怎么办啊!”
长孙纤凝心里烦躁无比,她来到床前坐下,耐着性子,抱住了袁巧芝,“母亲莫要伤心,我方才去见过大哥了。他性命无忧。您还如此哭哭啼啼作甚?”
“无忧?可是......可是贞义断了腿脚,成了废人。他这个样子......将来如何承袭安国公爵位?”
袁巧芝啜泣着,抓着长孙纤凝手臂的双手紧了又紧,眼里闪过一抹狠厉,“你没看见那个贱人吗?她自打听闻贞义受伤,见我伤心欲绝,便在府里咋呼起来。什么事都来指挥,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这个贱人,还有个健全的儿子!”
袁巧芝咬着牙,“别以为这样,那个小杂种就可以抢走贞义的爵位!”
长孙纤凝长出一口气,她知道,眼下袁巧芝已全然顾不上她了,一心只想着长孙贞义的爵位。不行,她还需要有人帮衬。
她拥抱着袁巧芝,“母亲,你切莫乱了阵脚,大哥还在重伤之中,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好好照顾大哥,让大哥好起来,其他事情,可以徐徐图之。”
“徐徐图之?如何徐徐?那贱人怕是早在你爹耳边吹着枕边风了。”袁巧芝歇斯底里起来。
长孙纤凝压着火气,使劲摇晃了几下袁巧芝,“母亲,你能不能冷静,你还有我!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袁巧芝抬起眼,又哭了,“哎,有你?纤凝啊,如今太子殿下不在了,你还......你现在如何能照拂你大哥啊!”
长孙纤凝失去了耐心,她松开手,倏地站起身,大声道,“母亲,现在不是哭哭啼啼的时候,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我需要落胎药!”
“啊?”袁巧芝大吃一惊,“什么?纤凝,你说什么?”
“我怀了孩子,现在需要母亲帮我买落胎药。我服下后,需要将养身子,这些都需要母亲帮衬。如今,你为大哥的事情只知道哭哭啼啼,还怎么帮助我们。”
“啊!”袁巧芝点头,“娘知道了,娘不能乱了阵脚。”
袁巧芝转身,叫道,“袁妈!快,你明日便亲自去药堂抓药,记得,切莫让他人知晓。”
袁妈一脸镇定,“夫人、大小姐放心,包在老奴身上。定不会有疏漏。老奴今晚便去抓药。”
长孙纤凝微微松了口气,却听袁妈又道,“只是,老奴不明白,大小姐既然有了太子殿下的遗腹子,为何不留着?”
袁巧芝听闻,不太灵光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一挑眉毛,拍了一下大腿,“对啊!纤凝,为何不生下来。这孩子,能保你余生富贵!”
“保我富贵?是保安国公府富贵吧?我能得到什么?终身不嫁?守活寡?母亲,纤凝不要那种富贵,纤凝要的是母仪天下!”
袁巧芝和袁妈听闻,都不再作声。是啊,她的女儿岂是池中之物。
“大小姐,奴婢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见众人没勒令自己闭嘴,青萝继续道,“既然大小姐有了太子的血脉,为何不先问问东海王?”
“闭嘴,我还以为什么主意,你当东海王像你这么蠢吗?谁愿意给别人的孩子喜当爹?”袁巧芝怒骂,眼睛差点瞪出来。
青萝低着头,嘟囔道,“奴婢知道了。奴婢方才昏了头,只记得东海王那么喜欢大小姐,又敬重太子殿下,以为为了太子的血脉,他也会容得下小姐的。就算他不情愿,皇后念及小姐肚子里的孩子,也会做主的。”
几人未再理睬青萝,长孙纤凝只是道,“袁妈,这事便依仗你了。”
说完,她带着青萝离开牡丹苑。
翌日早,门房收到一封来信,是给长孙纤凝的。
长孙纤凝拆开来看,竟然是萧霁盛写来的。
他约自己午时杏花楼一会。长孙纤凝皱眉,他找我干什么?想到那日和他在清晖阁的鱼水之欢,她不由得红了脸。
“小姐,还是不要去了吧?”青萝道。
长孙纤凝眉眼闪过一丝凌厉,“去!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