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时,长孙纤凝如约而至。
萧霁盛坐在一雅间里,锦衣华服,一副俊朗模样。见长孙纤凝进来,率先开口,“长孙小姐,别来无恙啊!”
说完,拍了拍身边的座椅,“过来,本王特意为你准备了代郡的好茶。”
“你找我来,不是要和我喝茶的吧?”长孙纤凝没有坐,站在那里,一脸凌厉,“你长话短说,我没那么多时间在这等。”
萧霁盛微微一笑,“爽快,那本王不妨直说,太子殿下已死,往后,你跟着本王,做我的侧妃如何?”
长孙纤凝一笑,那笑似乎带了无尽的嘲讽,“大白天的,代王请不要痴人说梦了。”
“怎么?长孙小姐不会在痴痴等太子殿下回来呢吧?”萧霁盛手转着茶杯,“不妨告知小姐,太子殿下已经死在北境了,被狼吃了。”
见其笃定模样,长孙纤凝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难道......是你做的?”
萧霁盛笑了,“长孙小姐说的什么话,怎会是本王做的,本王只是收到了北境确切的消息而已。”
萧霁盛说着,身体微微前倾,向长孙纤凝凑了过去,“本王还听说,你有喜了。你既然有了本王的骨肉,本王怎能允许你打掉,许你侧妃之位,给本王把孩子生下来。”
长孙纤凝骇然,他怎么会知道,难不成那个顾大夫,是他的人?
长孙纤凝咬着唇,故作镇定,“你到底想怎样?”
若是能打得过他,她此刻定然扑上去杀他灭口。
“怎样?求娶长孙大小姐啊!你大哥,为救太子,双腿残疾,功勋在身;你二哥,得北境将士爱戴,若有他们二人助我,本王定可拿到北境兵权。若长孙小姐可助本王达成心愿,眼下的代王侧妃之位,将来的正妃之位,便是你长孙小姐的。怎么样,可有兴趣?”萧霁盛说着,站起身,转到长孙纤凝身侧。
长孙纤凝略微思量,“代王殿下怕是抬举我了,我一介女流,怎有本事左右家中兄长。多谢代王美意,恕我无能,帮不了代王殿下。”
萧霁盛没有动怒,而是微微低下头,吸了吸鼻子,做了嗅其味道的样子,又将嘴凑到长孙纤凝的耳边,小声道,“本王甚是怀念这个味道,长孙小姐切莫着急拒绝,可回去考虑考虑,本王等你的好消息。”
他的头离长孙纤凝很近,长孙纤凝余光便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如此暧昧的距离,不禁让长孙纤凝心头一跳,她只觉得浑身一冷,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若无他事,民女告退。”长孙纤凝说完,快步退出了雅间。
萧霁盛看着她离去前绯红的脸颊,心里升起一丝鄙夷,没劲,怪不得唤醒不了本王的欲望,只稍微亲近她一点,便成这样?
长孙纤凝出了雅间,快步下楼。丫鬟青萝紧随其后。
待二人上了马车,青萝小心问道,“小姐为何不答应代王?孩儿是他的,他那正妃还痴傻,正妃之位岂不迟早都是小姐的?”
长孙纤凝瞪了青萝一眼,“你懂什么?他离太子之位,有多远?自己没点数吗?还妄图利用我?”
长孙纤凝回到安国公府。
袁妈亲手端来了一碗汤药,“大小姐,趁热喝吧。老奴已吩咐了厨房,炖了温补的鸡汤。等会儿,便可以喝了。”
长孙纤凝看着那碗红黑的药水,想着萧霁盛的话,她犹豫半晌没有接过。
她突然想留下这个孩儿。眼下,谁能当上太子,还不好说。如若有了这个孩子,无论谁当太子,太子妃之位,似乎都能捏在她的手里。
想到此处,长孙纤凝端起了碗,起身走到花盆边,倒了。
袁妈一脸错愕,“大小姐,你这是作何?”
“不必担心,我自有计较。眼下,这个孩子还有更大的用处。”长孙纤凝说完,看向青萝,“青萝,给本小姐更衣,我要进宫。”
长孙纤凝在袁妈错愕的眼神中,出了府。
一路无话,很快进了宫。她轻车熟路地快步奔向坤宁宫。
荣成公公通报后,请她进去。她一进门,便见皇后身后,站着一人,正在给皇后捏着头,正是颜予初。
长孙纤凝跪拜行礼,“民女长孙纤凝,参见皇后娘娘。”
“快起来!到哀家这里来。”皇后的声音彷佛一下老了几岁,她的眼皮有点垮,勉强睁着,露出发红的眼底。
皇后拍了拍颜予初的手,“予初,你也坐。”
颜予初坐下,长孙纤凝上前,皇后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一番,眼泪又止不住流下来,“都是苦命的孩子。”
长孙纤凝眼眶一红,眼里蓄了泪,“皇后娘娘莫伤心。今日纤凝进宫,是有重要的事情回禀。”
皇后长叹一口气,勉强打着精神,“何事?”
长孙纤凝看向颜予初,欲言又止。颜予初上前道,“皇后娘娘,民女想起,还要给祖父买药,先行告退。”
待颜予初走了,大殿只剩皇后和庆峨姑姑,长孙纤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后娘娘,太子哥哥不在了,民女苟活,日日都是煎熬。民女想去陪太子殿下!”说着,她狠狠磕了一个头。
皇后一听,眼泪瞬间流下。
庆峨姑姑皱眉,道,“长孙小姐切莫再说那些伤心话了,娘娘方才止住了痛哭,你如此说,会害得娘娘更伤心。”
长孙纤凝抬头,“可是民女不能这样直接走,若这样,怎对得起太子殿下。”
“到底发生了何事?”皇后问道。
长孙纤凝,咬着下唇,用手背擦掉脸上的泪,她迎上皇后的目光,“民女,民女,怀了太子哥哥的骨肉!”
大殿寂静无声,只有长孙纤凝悠悠啜泣。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再给哀家说一遍!”皇后急着起身,身体却摇摇晃晃。又被庆峨扶坐在椅子上。
长孙纤凝哽咽,“民女怀了太子殿下的孩儿。”
长孙纤凝手摸上自己的小腹,声音如泣如诉,“太子哥哥饯行宴那日。我在承香殿,遇见太子哥哥中了媚毒。本想着去找太医救治,哪知太子殿下已失了理智,强行拉我,我便用自己,给太子哥哥解了毒。如今,我腹中,怀了太子哥哥的血脉。”
“当真?”皇后一脸惊喜,她转身,拉住庆峨的手,“远儿有后了,庆峨,哀家的远儿,留了骨血。”
皇后娘娘的眼泪又流下来。长孙纤凝见状,本来还悬着的心已放下。
不料,却听庆峨道,“娘娘,此事非同小可。不可仓促定论,还需要再调查求证。”
大殿再次沉寂,长孙纤凝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