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孝端着碗的手僵住,林医官和风呀、月呀,还有那个猪呀,统统看花了眼。
瞬间,郭孝嘴角一弯,一拍饭桌,“清月,你这官做得!无师自通?”
“大人说什么?”
“云裳舞坊的舞姬,知道在长安有多抢手么?”
喂,郭孝这脑回路?咋就不同频呢,我废了多少心思,动用了雪帛阁的身份,才弄来的替身。看他这意思,这是不打算留下了?
郭孝,“待我连夜修书……大事可成!”
上桌喝碗粥,进了正房。
没了替身,郭孝不得拉个脸,清月,过来伺候。想想就心累,孔汾还吃着醋呢!
可惜了鸢儿姐的手艺!整完,没见人。
郭孝书房猫一晚上,早晨出来,两个大肿泡,手里拎着一皮囊竹简。
我正给云宝儿喂粥,府门听上去成了闹市。忙着跑出去看,几辆马车,数百军卒。
“大人这是要干嘛?”
郭孝正给几个百将交待,手里几封竹简。分别交到不同的百将手里。
不一会儿,我五千两银子,白瞎了。
马车载着十个妖孽,连带着卖身契和郭孝连夜起草的密函,在数百精锐护卫下,直赴长安。
郭孝打着哈欠,“宝贝,本官拿下刺史之位,你当首功!”
他困得打晃!回正房睡了。
我站在院子里凌乱,我呢!没了这些妖孽,这老男人谁伺候?
林医官扭着屁股走过来,“清月,你瞧,大人真能糟践银子!”
我拉着林医官咬耳朵,老姐脸红得像刚灌进二斤马奶酒。
丢下云宝儿,回朔风营。
营里没了校尉,行军司马算一把手。
点卯时,也就三个军侯,郭破虏、周骁和翟书,还有孔汾抖着折扇。
管军务,我哪会,我腆着脸,“破虏哥……”
扔下几个男人去凌乱吧,我带上两个女庙祝,叫上三哥,去了护商卫。
护商卫就索瞎子带着两个老兵,看家。
“瞎子哥,我娘呢?”
索瞎子,“跟着王麻子去了腾格里。”
“干嘛去了?”
“五百口锅,麻子说能赚五万两银子。”
我那个财迷老娘,估计是蹭吃蹭喝加旅游了。
腾格里?王麻子真是财迷了心窍……
如今有了羌人十二部,整条商路的银子还不够赚的?他成天惦记南阳的铁器,早晚栽跟头。
林医官的医馆没几天该开张了。白菜光是做河西峰燧的生意都还供不及,就别说天花板了。护商卫的银子如今哗哗地往郭孝的金库里流,祁连山南麓的军马场也初具规模。眼下,就是寡妇营那些娘们儿没合适的活计。
当然,养着也费不了几两银子。
如今压倒一切的,是缺粮。凉州积累了惊天财富,可从汉地到羌人、匈族,到西域,普遍粮食不够吃。
眼下没法子,这是根子上的病。贸易来钱太快,没人把吃食当回事。
我正胡思乱想,马车之外,变故陡生。
胡三嚎叫一声,瞬间,整个车身噗噗乱响,箭雨把车身射成刺猬,不少箭穿破桐木,透出箭簇。几支箭直接透过窗帘射进车内。
赵五的刀仓啷出鞘,帮我磕飞了一支箭。朵儿手心亮出柳叶匕首,窜了出去。
“三哥!”我尖叫着提刀掀开车帘。
箭是胡三的软肋,
我冲下车时,他被贯穿三箭,躲在车下哼唧。
刀光不停,箭矢横飞。
花儿还趴在车里,朵儿被飞箭压得抬不起头,可暂时无恙。
胡杨林里,有人发喊,瞬时,数十胡人冲了过来。
这些人见箭矢不管用,拼刀子了。
胡三,“丫头,别动!”三哥知道我群战的代价,那跟自杀没啥两样。
提刀迎上,杀入战团。那柄巨刀一旦近身就是漫天血雨。我长出口气,三哥拼刀子,还行!
朵儿手里捏着柳叶匕首,冲向几个胡人。
一个照面,那几个胡人几乎同时被放倒,朵儿的匕首我曾亲眼见过,一刀断两头,奇快。可她自己肩膀也受了两刀,血流如注。
此时,花儿也下了车。她空着手,走进战团。
她只是走过去,近身的胡人纷纷倒地,翻起白眼。更多人吓得睚眦欲裂,转身就跑。喊着鬼呀!
花儿摇摇欲坠,脸色惨白。你确定是庙祝,不是巫祝?
今日若没花儿,都得死。
好在我手上缝合创口已经熟练,很快给止了血。几个人不敢离开马车,怕对方再来一波箭。两匹马给射成刺猬,也没法再走。
不一会儿。麻瓜带着郭孝和大队人马赶到。
就说麻瓜神不神?它就知道我们出事了。
郭孝脸色铁青,吩咐人验尸彻查,看是什么人行刺。
除了我,三哥、朵儿重伤,花儿倒是没伤,可剩下半条命,她那邪术看来费命。
郭孝把我上下一通查验,见确实没事,这才放心。
我如今可是他的大宝贝,他自己说的,让他少奋斗十年。
别的不讲,我活着,羌人十二部就是稳稳的助力。从霍去病打下河西四郡,羌人就是肘腋之患,上百年没消停过。去年还和匈族勾结叛乱,把北征军拖在敦煌不能动弹,要不是我暗中操作陷马坑之计,哪有他今天的威风。
再加上我这次斩王浩,军中已经传得神乎其神,他敢一脚把霍衍踢去玉门关。就算我睡在幕府打酱油,朔风营也能牢牢掌控。
何况,郭府已经变成赚钱机器,护商卫,羌地的白菜,祁连山的军马,黑河谷地的苜蓿。
就说这样的老婆谁死得起?
姑臧城两年来,头一次颁布宵禁令。
郭孝带着亲兵把我送进幕府,自己赖在我的卧房,不走了。
这下没得躲了,原本以为他还像上次那样清场子,可他也不知道咋想的,该他清场子的时候,他却变了性子。
孔汾下了值,钻进他房间,再没出来。
我头疼地没法子,打发两个绝色女庙祝去外屋睡。
自己坐在案几上照镜子,梳头发。
郭孝,“清月,过来伺候。”
听见没,老毛病了,但凡这个大魔头觉得自己占点上风,一准是这句话。
他理亏的时候,银子、职位随便我都弄得来。
可这种时候,他不容忤逆的语气,绝不允许我有半分抵抗。
赖不掉了,我咬着下唇,磨蹭着走向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