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白圣雷与淡金符光的碰撞,在望乡台中央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 比正午的太阳还盛,众人不得不抬手挡住眼睛,连老河伯青面的铜纹都被照得泛白。耳边传来 “轰隆” 的巨响,不是阴蛊的嘶鸣,也不是木柱的断裂声,而是母蛊罐碎裂时发出的 “瓷裂声”,混着母蛊最后的尖锐悲鸣,像被生生撕裂的绸布,刺耳却短暂,瞬间就被雷暴声淹没。
“成了!母蛊罐碎了!” 李二狗的声音从红光墙后传来,他眯着眼从指缝里看,只见母蛊罐的位置已经被光团笼罩,原本源源不断涌出的阴蛊潮突然僵住,像被施了定身咒,紧接着 “哗啦啦” 一声,所有阴蛊瞬间失去支撑,化作一滩滩黑水,渗入望乡台的木缝里,连一丝黑气都没留下 —— 母蛊一死,子蛊便成了无根之木,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光团渐渐散去,露出中央的景象:半人高的母蛊罐已经碎成了数十片,黑木碎片混着暗红的蛊液,散落在台基的忘川泥上,罐里的母蛊尸体早已被圣雷烧成了灰,只剩下一缕淡淡的黑煞气,在光团余温里慢慢消散。五根阵眼柱失去了母蛊的阴气支撑,柱身的阴蛊符纹从浓黑变成灰黑,像被风吹过的炭灰,一片片往下剥落,露出里面阴木的本色,再也没有之前的诡异蠕动。
“地脉阴气在退!” 张云生惊喜地喊道,他握着天篷尺,尺身的阳纹已经从刺目的红光变成了温润的翠绿,尺头的地脉玉也恢复了微凉的触感,不再像之前那样烫手,“天篷尺的红光全没了!邪阵破了!”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往台基下看 —— 之前渗透在忘川泥里的地脉阴气,此刻像退潮的江水般,顺着地脉往江面方向涌去,泥地里的黑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最后只剩下淡白的泥土,连一丝邪气都没留下。江风也不再阴冷,反而带着湿润的暖意,吹在脸上像拂过春水,之前被阴气压制的阳叶草,从台基的缝隙里重新冒芽,嫩绿的叶片泛着淡光,是地脉阳气回升的征兆。
突然,望乡台中央传来一阵 “咔嚓” 的脆响 —— 是支撑台顶的木梁断了!母蛊罐被毁后,整个望乡台失去了邪力的支撑,本就因之前炸断承重柱而不稳的台身,此刻彻底失去了平衡。中央的石台上陷,周围的阴木柱像被抽走了骨头,纷纷往中央倾斜,台顶的黑木瓦片 “哗啦啦” 往下掉,砸在台基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快退!台要塌了!” 老河伯大喊一声,握着三叉戟往众人身边靠,同时抬手对着江面挥出一道淡蓝水势,水势化作一道屏障,挡在众人身后,防止坍塌的木片砸到他们。
众人赶紧往后退,李二狗扶着瘫坐在地上的苏婉儿(引魂铃耗尽魂气,她体力不支),哑女抱着竹篮,护蛊在她肩头盘旋,翅膀的荧光已经恢复成柔和的淡绿,不再像之前那样紧绷。他们退到台外的安全地带,回头望去 —— 望乡台的坍塌速度越来越快,中央的石台已经完全陷进地里,周围的阴木柱接二连三地断裂,台顶的黑木像积木般往下塌,扬起漫天的黑木碎片和尘土,遮天蔽日。
约莫半炷香后,坍塌终于停止。原本三丈高的望乡台,此刻变成了一堆黑木废墟,散落在长江边的平地上,碎片间还残留着淡淡的圣雷余温,连忘川泥都被压在碎片下,再也无法聚阴气。江风卷着尘土吹过,废墟上的邪气被彻底吹散,只剩下阳光(天已蒙蒙亮)照在黑木上,泛着暗沉的光,像一座沉寂的墓碑,宣告着血祭的彻底终结。
“终于…… 塌了。” 苏婉儿靠在李二狗怀里,声音带着疲惫,却难掩喜悦,她从怀里掏出引魂铃,此刻铃身的魂纹已经恢复成淡银,不再像之前那样黯淡,“生魂们…… 它们还在等我超度。”
众人往渔村方向望,只见之前撤退的生魂们正站在阳叶草丛边,安静地等待着 —— 王猎户的淡白虚影握着断刀,却不再像之前那样警惕,反而对着众人的方向微微点头;抱孩子的妇人轻轻拍着怀里的小虚影,孩子的虚影已经能露出笑脸;那个快透明的船工虚影,此刻也恢复了清晰,正帮着其他虚弱的生魂站稳,整个场景温馨而安静,再也没有之前的恐惧与绝望。
苏婉儿挣扎着站起来,从竹篮里掏出之前准备的 “超度香”—— 是用阳叶草、养魂草和檀香混合制成的,能引导生魂往生,她将香点燃,淡烟袅袅升起,带着温暖的香气,顺着风往生魂方向飘。她举起引魂铃,轻轻摇晃,“叮 —— 叮 ——” 的铃音不再急促,而是带着舒缓的韵律,像母亲的摇篮曲,安抚着生魂们的情绪。
“无主孤魂,听我指引,” 苏婉儿的声音带着守墓人特有的虔诚,引魂铃的红绳泛着淡金光,顺着铃音往生魂方向延伸,“血祭已破,邪蛊已灭,怨气散尽,魂归安宁;随我铃音,往阳而行,他日轮回,再投善境。”
铃音与香火的淡烟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无形的引路带,生魂们顺着引路带,慢慢往渔村方向走 —— 王猎户走在最前,断刀的虚影已经开始变淡,却依旧护着身后的生魂;抱孩子的妇人紧随其后,怀里的小虚影对着苏婉儿挥了挥手;其他生魂也跟着队伍,步伐缓慢却坚定,没有一丝犹豫。
哑女抱着竹篮,护蛊从她肩头飞起来,对着生魂队伍吐出点淡绿的破蛊液 —— 液滴落在生魂身上,瞬间净化了它们身上残留的最后一丝阴蛊气,生魂的虚影变得更透明,却也更轻盈,显然离往生又近了一步。
“我的部下们……” 老河伯望着江里的方向,声音带着期待,“阴蛊已灭,它们身上的控制应该也解了,我得去看看。” 他对着众人拱了拱手,“血祭已破,望江村安全了,我先去江里找我的部下,等你们超度完生魂,我们再汇合,兑现之前的约定。”
张云生点头:“您放心去,我们会尽快超度完生魂,到时候去江边找您。”
老河伯握着三叉戟,转身往江边走,淡蓝的身影很快融入江雾里,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水痕,证明他曾来过。
众人看着生魂队伍慢慢走进渔村,苏婉儿的铃音还在继续,香火的淡烟萦绕在生魂周围,像一层温暖的纱。李二狗伸了个懒腰,之前被蛊液腐蚀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嘴角露出笑容:“总算没白忙活,村民得救了,生魂也有了归宿,这仗打得值!”
史密斯靠在圣言碑旁,圣纹的光芒已经恢复成柔和的淡银,他闭着眼,残魂的气息往渔村方向探,过了片刻才睁开眼:“残魂感应到渔村的村民已经开始清醒,之前被阴蛊控制的村民,身上的蛊气正在慢慢消散,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正常。”
哑女这时突然拉了拉张云生的衣角,指了望乡台的废墟方向 —— 那里有一道淡黑的气息,正从废墟的缝隙里往外溢,不是阴蛊气,而是生魂的气息,却带着浓郁的戾气,显然是血蛊使的魂气。
众人赶紧往废墟走去,扒开散落的黑木碎片,只见血蛊使躺在废墟中央,胸口的伤口还在流血,气息已经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却还没断气。他看到众人,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虚弱地说:“你们…… 别得意…… 幽冥会的…… 第四门…… 还没…… 开启…… 三生石残片…… 还有一块…… 在……”
他的话突然顿住,头歪向一边,彻底没了气息,只留下一双圆睁的眼睛,像是在诉说着未完成的阴谋。张云生蹲下身,在他的怀里摸了摸,掏出一块淡黑的木牌,上面刻着幽冥会的标志,还有一行模糊的字迹,像是某个地点的标记 —— 显然这是血蛊使留下的最后线索,关于第四门和最后一块三生石残片的线索。
“第四门还没开启,还有一块三生石残片,” 张云生握紧木牌,眼神变得凝重,“看来这场仗,还没结束。”
苏婉儿也走过来,看着木牌上的字迹,眉头微皱:“这字迹像是‘黑石崖’的标记,我听婆婆说过,长江上游有个黑石崖,是幽冥会的秘密据点,说不定残片就在那里。”
李二狗握紧铜钱剑,眼神坚定:“不管在哪,我们都得找出来!不能让幽冥会的阴谋得逞!”
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鱼肚白,阳光透过云层,照在望乡台的废墟上,也照在众人的脸上。虽然血祭已破,望乡台已塌,但关于第四门和三生石残片的谜团,才刚刚开始 —— 一场新的冒险,即将在长江上游的黑石崖展开,而众人的脚步,也不会就此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