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圣境的气息在石室内流淌,林渊周身的道源气形成一道淡金色的光茧,《逆道至尊功》的奥义与逆道经完美融合,识海中,九种法则化作九条游龙,围绕着一团混沌本源盘旋,那正是半圣境的标志——“道种”。
光茧表面流转着细密的纹路,既有逆道经中“破而后立”的锋芒,又含至尊功里“守中致和”的温润,两种看似矛盾的力量在此刻圆融如一。
道种每一次脉动,都引得石室内的道源气随之共振,墙壁上那些记载着远古秘辛的壁画,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上面的人物竟微微动了起来,像是在诉说万年前的沧桑。
“道种初成,根基比当年的界外之主还要稳固。”
玄风真人抚须而笑,拂尘上的银丝泛着柔和的白光,守序之力如涓涓细流般汇入光茧,与林渊的道种产生共鸣,“只是这道源核心的封印,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下方那团悬浮的黑色晶石。
晶石表面的裂纹已如蛛网般密布,每道裂纹中都渗出粘稠如墨的邪气,伴随着无数怨魂的嘶吼,那声音不似生灵的哀嚎,更像法则被撕碎时的痛苦呻吟。
苏瑶素手轻扬,星界法则化作一张莹白星图,将核心包裹其中,星图上密密麻麻的符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封印是界外之主布下的‘逆道锁魔阵’,但阵眼位置被人动了手脚——你们看这里。”
她指尖点向星图西北角,那里萦绕着一层淡紫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现的纹路扭曲诡异,与锁魔阵的符文格格不入。
“这是‘鸿蒙蚀灵纹’,专门吞噬阵法灵力,再这样下去,不出三个时辰,阵法就会彻底崩解。”
“定是鸿蒙子那老匹夫干的!”
林清雪握紧青霜剑,剑身在道源气中嗡鸣作响,“他故意留残念引我们来,就是算准了林渊突破时会牵动道源气,正好借我们的力量加速封印破裂!好阴险的算计!”
胡胖子蹲在核心边缘,圆滚滚的肚皮几乎贴到晶石上,他伸出手指戳了戳那层蚀灵纹,指尖顿时冒起一缕黑烟。
“嘶——这玩意儿还挺烈。”
他咂咂嘴,从储物袋里掏出个巴掌大的小鼎,往鼎里丢了三枚赤红丹药,“胖爷的生灭火能烧蚀鸿蒙纹,就是这核心比星源矿脉还大,真要硬烧,怕是得烧个十年八年。”
小鼎腾起三寸高的紫焰,焰心泛着点点金光,那是融合了半圣之力的混沌火,刚一靠近蚀灵纹,就引得对方剧烈翻涌。
雷破军扛着裂空斧在石室里踱来踱去,源金体被道源气浸润得愈发凝实,斧刃上的寒光几乎要刺破空气:“要不俺一斧劈开,把里面的邪魔揪出来砍成八段?省得在这儿磨磨蹭蹭!”
“不可。”林渊的声音从光茧中传出,带着道种初成的沉稳厚重。
他缓缓睁开眼,眸中混沌气流转动,能清晰看到核心深处那团蠕动的黑暗——那是比葬神渊“噬道魔雾”精纯百倍的邪魔本源,一旦脱离封印,会像饿狼扑入羊群般吞噬整个道源界的灵力,届时别说半圣境,就算是真正的圣境,怕是也难压制。
“这邪魔与虚无界相连,强行破开只会让裂缝扩大,必须用逆道之力慢慢净化。”
他看向玄风真人,道种轻轻震颤,似在探寻更古老的秘辛:“前辈可知这邪魔的来历?为何它对道源界的法则如此敏感?”
玄风真人叹了口气,拂尘轻挥,指向石壁上刚显现的第四幅壁画——这幅画之前被一层淡灰色的雾气遮掩,直到林渊突破半圣境,道种的光芒才将雾气驱散。
画中是一片灰蒙蒙的空间,无数扭曲的身影正从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中涌出,那些身影没有固定形态,像是由纯粹的“虚无”构成,所过之处,星辰崩碎,法则消融。
而裂缝前方,界外之主与鸿蒙子正并肩而立,前者手持逆道剑,后者掐着鸿蒙印,两人合力打出一道混沌色的光柱,才勉强将裂缝堵住小半。
“这是‘虚无界’,比道源界更古老的位面。”
玄风真人的声音带着穿透岁月的凝重,“那里的生灵以‘道’为食,大到天地法则,小到修士灵根,都是它们的养料,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界外邪魔。万年前,虚无界的裂缝突然出现在道源界北荒,当时邪魔肆虐,半个道源界都成了死地。界外之主为了堵上裂缝,不惜献祭了自己的半圣本源,才勉强将裂缝封印,而这道源核心,正是从裂缝上剥离的碎片,里面封存着最精纯的邪魔本源。”
林渊心中剧震,难怪界外之主会留下残魂守在此地,原来是本源受损后无法凝聚真身。
他再看向那黑色晶石,突然发现核心最深处,隐约有一点微弱的金光在与邪魔本源对抗,那光芒……像极了逆道剑的剑气。
“里面不止有邪魔。”林渊的道种突然剧烈跳动,逆道剑在光茧中发出清越的鸣响,“还有界外之主的一缕残魂!”
话音未落,道源核心猛地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黑色晶石竟如活物般层层剥落,露出里面包裹的景象——一团篮球大小的混沌本源中,界外之主的虚影盘膝而坐,他比玄风真人记忆中苍老了太多,须发皆白,却依旧眼神如炬,正是这缕残魂,以自身为薪,勉强压制着邪魔本源。
“林渊,你终于来了。”界外之主的虚影睁开眼,声音虽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仿佛直接在识海中响起。
“前辈!”林渊连忙收了光茧,躬身行礼,道种悬在头顶,散发出恭敬的波动。
界外之主的虚影摆了摆手,目光落在核心中的邪魔本源上,眼神复杂:“鸿蒙子想借邪魔之手,吞噬道源界的所有道则。他以为只要吸收了邪魔的‘噬道本源’,就能突破圣境,却不知虚无界的生灵最擅寄生,一旦被缠上,最终只会沦为它们的傀儡。”
“那该如何彻底净化?”林渊追问,逆道剑已蓄势待发。
“用你的道种。”
界外之主的虚影渐渐变得透明,显然维持形态已耗尽他最后的力量,“引逆道至尊功之力,与我的残魂共鸣,重铸逆道锁魔阵。记住,逆道的终极,不是打破规则,而是守护该守护的,创造该存在的——这才是‘逆’的真意。”
虚影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林渊的道种。林渊只觉识海剧震,《逆道至尊功》的最后一页轰然展开,上面记载着重铸锁魔阵的法门,那些文字仿佛活了过来,顺着经脉流入四肢百骸。
“动手!”林渊一声令下,道种骤然放大,化作一张覆盖整个石室的巨网,网眼处流转着逆道符文。
他双手结印,逆道剑腾空而起,剑身上的混沌光轮与道种遥相呼应,将至尊功的力量源源不断注入阵网。
胡胖子的小鼎喷出丈高紫焰,火焰顺着阵网的纹路蔓延,专烧那些鸿蒙蚀灵纹,烧得紫色雾气滋滋作响,不断消散。
苏瑶的星界法则化作亿万星丝,精准地刺入核心的裂纹,星丝上的时间之力让裂纹的扩张速度延缓了百倍,为林渊争取着宝贵的时间。
雷破军与林清雪背靠背结成战阵,裂空斧的金光与青霜剑的寒气交织成一道屏障,将从裂纹中溢出的邪魔气息牢牢挡住,偶尔有漏网的邪气靠近,雷破军一斧劈下,便能听得一声凄厉的尖啸。
玄风真人的守序之力化作金钟罩,将整个石室护得严严实实:“老夫为你护法,尽管放手施为!”
林渊的道种在核心上空高速旋转,逆道锁魔阵的符文如雨后春笋般在核心表面重新凝聚。
当最后一道符文与界外之主的残魂气息融合时,整个核心突然剧烈震颤,黑色晶石表面的裂纹开始倒转愈合,那些渗出的邪气被强行拽回核心,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最终被阵法牢牢锁在晶石深处。
就在此时,道源核心射出一道璀璨的金光,如同一条金色游龙,猛地冲入林渊的道种。
道种瞬间暴涨,又迅速收缩,表面浮现出淡淡的圣纹——那是半圣境彻底稳固的标志,距离真正的圣境,只差一层薄薄的壁垒。
石室开始剧烈震颤,墙壁上的壁画化作点点光屑,逆道遗址在完成使命后,正渐渐化作道源气消散。
众人脚下的地面变得透明,能清晰看到下方云雾缭绕的道源界核心地带,而在前方的云海深处,一座通体由鸿蒙金晶筑成的圣殿若隐若现,殿顶的“鸿蒙”二字散发着压人的圣威。
“终于到了。”林渊握紧逆道剑,半圣境的逆道之力在体内奔腾如江河,剑光映着他坚定的眼神。
雷破军兴奋地挥舞着裂空斧,斧刃劈开身前的云雾:“早该找那老东西算账了!让他知道咱逆道传人可不是好惹的!”
胡胖子拍了拍腰间的爆炎炉,炉口的火焰跳跃着圣纹:“胖爷特意炼了‘破圣丹’,正愁没地方试效果呢!”
苏瑶走到林渊身边,星界法则与他的逆道之力丝丝交织,形成一道稳固的能量流:“不管前面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林渊望着鸿蒙圣殿的方向,指尖的道种轻轻脉动。
他知道,最终的决战已近在眼前,而这场决战的胜负,将决定整个道源界,乃至所有与道源界相连的位面命运。
但他心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逆道之路,本就是在绝境中踏出希望,这一次,也不会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