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道遗址的宫殿悬浮在道源气云海中,宛如一座空中琼楼。
殿门由混沌色玉石雕琢而成,玉石中流淌着淡淡的紫金色流光,正是道源气凝结的极致。
门上刻着“我即逆道”四个古字,笔锋苍劲有力,仿佛是用逆道本源直接烙印而成,字里行间流淌着与林渊同源的逆道之力,随着众人的靠近,古字竟微微颤动,仿佛活过来一般,散发出“宁折不弯”的磅礴气势。
雷破军按捺不住,大步上前想去推殿门,蒲扇大的手掌刚触碰到玉石,就被一股看似柔和却坚不可摧的力量弹开,震得他后退两步,源金体都泛起一阵麻意:“娘的,这门还挺傲娇!居然敢拦俺雷破军!”他撸起袖子就想再上,被林渊一把拉住。
胡胖子掏出爆炎炉,炉口的紫焰混沌火“腾”地窜起半尺高,他摩拳擦掌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胖爷用火烧开它!”刚想催动火焰,就被玄风真人拦住。
“此乃逆道本源所化,不可用蛮力。”玄风真人拂尘轻挥,一缕守序之力如同羽毛般落在殿门上。
守序与逆道看似相悖,此刻却产生了奇妙的共鸣,“我即逆道”四个古字骤然亮起,散发出璀璨的金光,殿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缓缓向内打开,一股比溶洞中浓郁百倍的道源气扑面而来,让众人精神为之一振。
殿内并非想象中的富丽堂皇,没有金砖铺地,也没有宝器陈列,而是一片朴素的石室。
石室的墙壁由青灰色岩石构成,上面布满细密的裂纹,仿佛经历了万载风霜。
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卷泛黄的竹简,竹简用不知名的兽筋捆绑,边缘已经磨损,却散发着淡淡的道韵,正是界外之主未完成的《逆道至尊功》。
竹简旁,一盏青铜灯静静燃烧,灯身刻着与殿门相同的古字,灯油竟是液态的道源气,呈现出晶莹的琥珀色,灯芯跳动间,橘黄色的光芒映出壁上的壁画,将人影投在墙上,如同皮影戏般晃动。
“这壁画……”苏瑶的星界法则如同温柔的流水,轻轻拂过石壁。
随着星力注入,壁画上的内容渐渐清晰——第一幅画是界外之主与鸿蒙子并肩而立,两人皆身着战甲,背后是破碎的星空,他们手中的兵器交织在一起,共同对抗着一团模糊的黑影,黑影上方写着“界外之邪魔”五个小字。
第二幅画是两人反目,鸿蒙子手持闪烁着七彩光芒的《鸿蒙真经》,界外之主则握着流淌着混沌色的《逆道经》,两人之间的地面裂开深沟,沟中是翻滚的岩浆。
第三幅画最为模糊,只能看到一片混沌,隐约有两具身影在其中沉浮,周围散落着破碎的星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他们曾是战友?”林渊心中震撼,这与玄风真人之前所说的“鸿蒙子偷袭界外之主”截然不同。
如果两人曾并肩抗敌,又为何会走到反目的地步?那所谓的“道源浩劫”,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玄风真人盯着第三幅画,眉头紧锁,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传说万年前有一场‘道源浩劫’,正是那场浩劫让两人反目。只是具体发生了什么,连界外之主都未曾细说,每次提及都只是叹息。”
他拂尘指向第三幅画中那片混沌,“老夫曾猜测,浩劫与界外邪魔有关,却没想到……师兄竟与鸿蒙子联手对抗过它。”
胡胖子正围着石台转悠,圆滚滚的肚子蹭到了石壁,他突然指着竹简下方的凹槽:“哎,你们看,这槽子形状挺奇怪,四四方方的,像是什么东西的底座。”
凹槽约有巴掌大小,边缘刻着细微的纹路,与界外令背面的图案隐隐相合。
林渊的目光落在凹槽上,心中一动——这凹槽的形状竟与界外令完全吻合!
他从怀中取出界外令,令牌入手冰凉,上面的混沌光纹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开始快速流转。
林渊将界外令轻轻放入凹槽,令与槽完美契合的刹那,竹简突然飞起,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林渊的识海。
《逆道至尊功》的内容在识海展开,比《逆道经》更加深奥,不仅包含突破半圣境的法门,更记载着界外之主对“逆道”的终极理解——逆道并非逆天而行,也不是与天道作对,而是在既定的天道之外,为那些被天道抛弃的众生开辟一条新的生路。
“逆”的不是天,而是僵化的规则;“道”的不是独,而是众生的生机。
“原来如此……”林渊喃喃自语,识海的《逆道经》与《逆道至尊功》产生共鸣,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
道源珠在识海中央散发出璀璨的光芒,将两种功法的力量融合在一起。
至尊境后期的壁垒在道源珠的冲击下开始松动,半圣境的门槛近在眼前,林渊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神魂正在与道源界的本源产生联系,仿佛能听到天地运转的声音。
就在此时,青铜灯的火焰突然变成诡异的黑色,如同燃烧的墨汁,散发出阴冷的气息。
石室的温度骤降,墙壁上的壁画开始扭曲,原本清晰的线条变得模糊,鸿蒙子的身影从壁画中缓缓走出。
他身着紫金色长袍,面容与林渊在古籍中见过的画像一致,虽只是一道残念,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半圣境威压,周围的道源气都被他的气息冻结,化作细小的冰晶。
“逆道传人,你终于来了。”
鸿蒙子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仿佛等待了很久,“看懂壁画了吗?知道道源浩劫的真相了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林渊握紧逆道剑,至尊境后期的逆道之力全面爆发,混沌光轮在他周身转动,抵御着鸿蒙子残念的威压。
他能感觉到,这道残念虽然强大,却并非鸿蒙子的全部力量,更像是一个预设的投影,等待着某个特定时刻被激活。
鸿蒙子轻笑一声,笑容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复杂情绪。
他挥手间,石室的地面突然裂开,露出下方一个巨大的坑洞。
坑洞中,一颗比星源核心大百倍的晶石悬浮在半空,晶石呈现出深邃的黑色,里面缠绕着无数血丝般的纹路,竟封印着一缕“界外邪魔”的气息——那气息阴冷、邪恶,与林渊在葬神渊感受到的邪魔本源一模一样,只是更加精纯、更加恐怖!
“浩劫的真相就是,界外之主为了镇压这缕邪魔,不惜献祭了半个道源界。”
鸿蒙子的声音变得冰冷,如同淬了寒冰,“他将邪魔封印在道源核心,却用半个界域的生灵当做祭品,稳固封印。你以为他的‘护生’是什么?不过是用一部分人的命,换另一部分人的命!这就是你要继承的逆道?这就是你不惜一切要守护的信念?”
林渊心中剧震,识海的《逆道至尊功》都因此产生了波动。如果鸿蒙子说的是真的,那界外之主的形象岂不是要彻底颠覆?牺牲半个界域的生灵来镇压邪魔,这究竟是大义,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残忍?
“胡说!”玄风真人怒吼道,守序之力在他周身爆发出金光,“师兄是为了保护更多人!当时邪魔已经吞噬了三个小界域,若不及时镇压,整个道源界都会沦为邪魔的巢穴!献祭是无奈之举,师兄为此自责了万年,从未停歇过寻找弥补之法!”
“保护?”鸿蒙子冷笑一声,指着道源核心,“你问问他,这邪魔是怎么来的?若不是界外之主强行打开界域通道,试图引入界外的力量完善逆道,这邪魔根本不会出现!是他引狼入室,然后又假惺惺地牺牲他人来弥补自己的过错!若不是老夫出手相助,道源界早已覆灭,他哪有资格谈‘逆道’二字!”
两人的话截然不同,如同两条平行线,让林渊一时难以分辨。
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道源核心中的邪魔气息正在躁动,仿佛被两人的争执激怒,黑色晶石上的血丝纹路越来越亮,封印的力量正在减弱。
“别挣扎了。”鸿蒙子的残念渐渐变得凝实,身上的紫金色长袍流淌着光泽,“今日,就让老夫用你的逆道之力,彻底净化这邪魔,也让你看看,谁才是道源界真正的救世主!”
话音未落,青铜灯上的黑色火焰突然化作无数条锁链,锁链上刻着《鸿蒙真经》的符文,如同毒蛇般缠向林渊。
林渊的逆道剑横扫而出,混沌剑光劈在锁链上,却发现锁链竟能吸收逆道之力,变得越来越粗、越来越坚韧,上面的符文也越发璀璨。
“这是‘鸿蒙噬道链’,专门克制逆道之力。”
玄风真人拂尘甩出万千银丝,银丝如同利剑般缠住锁链,“他想借你的逆道之力冲击邪魔封印,等封印松动,再以‘净化者’的身份收服邪魔,让你成为他的垫脚石!”
雷破军和胡胖子同时出手,雷破军的裂空斧带着源金力劈向锁链,斧刃与锁链碰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胡胖子的爆炎炉喷出紫焰混沌火,火焰缠绕在锁链上,试图烧毁上面的符文。
两人配合默契,暂时挡住了锁链的攻势,却也被逼得连连后退,手臂都震得发麻。
苏瑶的星时术全力发动,无数星丝缠绕在鸿蒙子的残念上,试图定住他的动作。
星界法则顺着星丝蔓延,试图切断他与壁画的联系——她能感觉到,这道残念的力量来源于壁画,只要切断联系,就能削弱他的实力。
林渊看着道源核心中躁动的邪魔气息,听着玄风真人和鸿蒙子截然不同的话语,突然明白过来——无论是界外之主还是鸿蒙子,都有自己的执念和立场,他们的话或许都有真相,却也都带着主观的偏颇。
而他要做的,不是继承谁的道,也不是评判谁的对错,而是走出属于自己的逆道。
“我的道,不由你评判!”林渊怒吼一声,识海的《逆道经》与《逆道至尊功》完全融合,道源珠化作一道流光,顺着经脉涌入逆道剑中。
剑身上的混沌光轮变得更加璀璨,既蕴含着破尽万法的逆道之力,又带着守护众生的温和气息。
“逆道·新生!”
剑光划破长空,不再是纯粹的破坏,而是蕴含着创造的真意。
剑光既破开了鸿蒙噬道链,让那些吸收逆道之力的锁链寸寸断裂。
又化作一道光罩,护住了道源核心,加固了摇摇欲坠的封印。
更蕴含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志,将鸿蒙子的残念震得粉碎,化作点点黑芒消散在空气中。
石壁上的壁画恢复正常,青铜灯的火焰变回温暖的金色,道源气重新开始流动,带着生机与活力。
林渊能清晰地感觉到,半圣境的门槛彻底破碎,一股新的力量在体内诞生——那是融合了逆道与守护的半圣之力,既有逆道的锐利,又有守序的沉稳,刚柔并济,圆融如意。
“这才是……真正的逆道。”玄风真人看着林渊身上散发的半圣气息,眼中满是欣慰,仿佛看到了界外之主未曾走完的路,在林渊脚下延续。
林渊望着道源核心,知道这里的秘密只是冰山一角。
鸿蒙子的残念虽灭,他留下的后手恐怕不止于此,那所谓的“道源浩劫”真相,或许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
而界外邪魔的来源,界外之主与鸿蒙子的恩怨,都还等待着他去揭开。
石室之外,道源气云海翻涌,仿佛在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林渊握紧手中的逆道剑,半圣之力在体内沉稳流转,他知道,前路或许更加坎坷,但他的道,已经无比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