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元帝要去玉粼宫看看明晏,穆原说一切因他而起,公主受了委屈,该他去和公主道歉,请求一起去看看。
成元帝见他坚持,也感慨他识大体。
带着一起进了后宫。
走到一半就遇到徐嘉面色慌张匆匆赶来。
成元帝心一提,问道:“靖安如何?”
徐嘉皱着脸道:“回陛下,哭了。”
成元帝听得闭眼,这下难打发了。
穆原浑身凉透,袖中的手微微发抖,自责席卷全身,难受至极。
一路赶到玉粼宫,还没进去就看到明殷在院子里焦急踱步。
见到他便上前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成元帝免了他的礼,“你劝过了她没有?”
明殷摇头,“儿臣还未见到皇妹,母妃陪着她在更衣,只是听说哭得厉害,眼睛都肿了。”
跟在成元帝身后的穆原更觉得心脏被捏紧。
屋中,小宫女来报陛下驾到。
明晏原本还笑着的脸垮了下来,趴在桶沿。
徐妃摸摸她的脸,“母妃去看看,你也快些穿衣起来。”
明晏拉着她的手枕在脑袋下,“不行,别理他。”
徐妃哑然失笑,“你和你父皇置什么气,又不是第一次吵了,哪里至于不理人。”
“他这两天一直在骂我,还要罚我,今日在大殿之上就质问我,欺负我,我脸都丢没了,成了笑话。”
“谁敢笑你?你父皇都主动来找你了,你再犟着真把他惹急了可就不管你了。”
“谁知道是不是追着来骂我的,我不去。”
“行了,别说气话了,这么大了可不兴这样孩子气,若真是硬碰硬吃亏的也是你,服个软,你父皇知道你委屈也会补偿你的,这样犟着可什么也没有。”
明晏看着徐妃,最终点了点头。
徐妃扬唇笑道:“乖,穿好衣服,母妃先去劝劝。”
“好。”
徐妃示意陈嬷嬷替她收拾,自己也是出了屋子。
成元帝坐在玉粼宫大厅里,穆原站在一旁,明殷还在来回踱步。
徐妃一进来,明殷就迎了上去,“母妃,漫漫怎么样了?”
徐妃先和成元帝行了礼,才道:“委屈极了,现在哄好了,没事了。”
成元帝松了口气,又皱眉道:“气性还是这么大,可是又在偷偷骂朕?”
徐妃笑道:“陛下这么说可是冤枉她了。”
“哼,她什么性子朕还不知道。”
徐妃道:“公主说陛下骂了她两日,她什么脸都没了,她一个女孩子,脸皮薄,想不开也是正常的,陛下宽容,不要与她见气。”
“她要是不乱来,朕何苦骂她。”
明殷在一旁道:“父皇,皇妹近日在吏部巡察司忙得脚不沾地,时常天黑才归府,忙碌得很,绪南说她有时候饭都没时间吃,她还小,性子直,求父皇别和她一般见识。”
“二十五了还小呢。”
徐妃笑道:“都还没成亲,可不就是孩子吗,若她真长大了,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和您闹啊,就是还小,不记得您先是天子,才是父亲。”
成元帝无奈摇头,指着徐妃和明殷,“就是你们还有老大,都惯着她,惯成个无法无天,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徐妃也不生气,顺着说道:“陛下这话怎么说的,要说谁最惯着她,那可非陛下莫属了,漫漫自小聪明招人喜欢,若非陛下宠着惯着,她哪里会养成这样果断机敏的性子,过得这样恣意。”
走上前去温温柔柔道:“她今日就是吃醋了,刚还和臣妾委屈哭诉说您骂了她两天,都快不是她亲爹了,该是穆相的亲爹才是。”
掩唇轻笑,“您说,她是不是净说些孩子话,哪里长大了?”
成元帝佯板着脸,“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乱说。”
又不免担忧,“哭了很久?”
徐妃摇头,“到底大了些,不像小时候一哭哭半天,臣妾好言劝了几句也就停了,就是性子太急,哭得眼睛肿了,浑身是汗,这才带她去沐浴更衣。”
说到此处叹了口气,“又看到她那身伤痕,眼睛红红委委屈屈的,看得人心都碎了。”
成元帝也想到上次见过的她后背的疤,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朝那边屋子望了望,“怎么还没来?”
徐妃也看了眼,道:“臣妾去看看,陛下稍等。”
徐妃行礼告退。
成元帝心不在焉坐在厅中,等着明晏过来。
明殷又转了几圈,转得成元帝皱了眉,“你要等就坐下等,老是转悠做什么。”
明殷行礼告罪,道:“父皇息怒,儿臣只是担心皇妹,她今日应是气急了才哭,心中定是委屈极了。”
成元帝不悦道:“你是在怪责朕让她受委屈了?”
明殷忙道:“儿臣不敢,父皇今日是既不愿穆相忠臣受辱,又是一片慈父之心为皇妹好,这才好好教导她,只是父皇整日忙着国事,皇妹又不是个将功劳挂在嘴边的人,这才生了误会,她觉得委屈,才犟着不认错,自小就这样,一点儿没变。”
“那你说,有什么误会。”
明殷道:“穆相性情和善,和皇妹同为父皇办事,父皇怕皇妹性格强势欺负他,又怕穆相看在父皇的面子上对皇妹多番忍让怕他一味吃亏这才维护了些,外界揣测不实,说皇妹欺辱穆相,儿臣当真是为她冤枉。”
“有何内情,你说清楚。”
“此前穆相生病告假,父皇教训过皇妹,皇妹心中挂念此事,又见父皇整日为国操劳,想着若真是她无意中得罪了穆相也好解释清楚,听绪南说皇妹费心找了许久,说父皇离不开穆相,好不容易找到,又带着人亲自上山请他回京,哪里是要欺辱的样子。穆相归京,父皇轻松了些,皇妹也松了口气,而且据儿臣所知,皇妹因知穆相为父皇分忧,对穆相十分客气有礼。”
穆原也附和道:“临王所言属实,公主对臣确实不曾欺辱。”
成元帝道:“那昨日在宫门口怎么回事?还有你的手臂,她说她是要砍苏卫,意外伤了你。”
穆原道:“确实如此,不知公主因何与苏大将军玩闹,臣意外受伤,公主也立马差人上药包扎。至于昨日宫门口,许是有人看错了,公主并未打骂斥责。”
成元帝又叹口气,脸皮有些不自在,难道当真冤枉了她?
此时徐妃面带难色走来,“陛下,公主说她脸都丢光了,没脸见人,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