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初错愕地看着顾云深,脑海不断回想三年前的事。
顾云深和顾宇航约定等会儿再联系,摁掉了视讯,看着宋白初越来越阴霾的脸色,“老婆,你忘了吗?”
“你将顾氏名下的股份全部送给了一家慈善机构,而这家慈善机构拥有人是我父亲顾淮,曾经要将我和我母亲赶出顾氏的男人,他夺走了我们的一切。”
随着顾云深的诉说,宋白初想起了年少时见过的抛妻弃子自私的男人。
她蓦然想到了,“我签署协议的时候,给航航留了每个月两万的抚养费,还有到了十八岁领取的教育基金,而且……”
宋白初自然而然地从顾云深手中拿走手机,如果她有留意的话,就会发现顾云深不止配合她,眼尾还流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宋白初按了她的生日日期,手机几乎瞬间被解锁,在通讯录中找到了李静的名字,她说着,“我那时候为防万一更新了监督慈善基金会运转的律师名单,我加了李静的名字。”
听到这句话,顾云森眉头皱起,笑意也散去了,看着宋白初拨了李静的号码出去,落在身侧的手指微曲起。
电话立刻被接通。
宋白初迫不及待地确认,“李静,我是……”
李静听到独属于宋白初清洌柔和的声音,喜出望外地惊呼起来,“夫人,您回来了,是不是!”
“航航少爷太可怜了,夫人。”
“他……”
“他什么?”
宋白初急迫地想了解她离开的三年时间,她儿子过得怎么样。
顾云深看着宋白初因为担忧而微颤的双肩,黑眸晦暗不明,出声打断,“老婆,李静离开航航三年了,不了解航航的事。”
“而你说的抚养费,我没有接收到。”
事实也确实如此。
听到顾云深的声音,手机对面的李静顿住了声。
“你何不回去一趟,见航航一面。”他云淡风轻说,神情是宋白初从未见过的淡漠。
他伸手将手机从宋白初手中拿走,摁掉了通话,“我的过错,不该由孩子买单。”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我已经没有能力困住你了。”
“我在京市正好有业务在谈,近期都不准备回去。你替我回去照顾航航几天,好不好?”
宋白初的视线落在了顾云深身上,从昨天见到至今,他穿的都是普通棉质的白衬衫黑西裤,不再是高定的西服,而手腕上常年不摘的名贵手表也不见了。
那块手表,还是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自收到之后,他就不曾摘下来过。
若非迫不得已……
顾云深眉眼微压,神情竟有了几分颓废,“老婆,你考虑一下,我先走了。”
他从来都是运筹帷幄,哪怕当年年少,顾淮卷走顾氏的流动资金,他都不曾被压力压垮,甚至越战越勇,将倾的顾氏撑了起来。
可如今……
宋白初看着顾云深落寞离去的背影,心底的弦似被触动了一下,她快步走了出去,看着来接他的是一辆桑塔纳,常年跟随在他左右的保镖长倒是还在给他开车,可身边也仅仅只有他一人。
突然,有豪车靠近,从车上下来了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
男人走到顾云深面前,不由分说挥起拳头给了顾云深一拳。
顾云深闪躲不及,倒在了保镖长怀中,缠绕在头上的白色绷带渗出了血迹,脸色更惨淡了几分。
保镖长的拳头猛地攥紧,若非顾云深按着,下一秒就招呼到男人的脸,将他打出十丈远不可。
宋白初见顾云深被打,皱起眉头。
若是从前别说被人打了,那人还没碰到他,就已经被保镖废了双手。
见顾云深拦住保镖长,来人的气焰更嚣张了,“顾云深,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我妹妹要是看到你这幅样子心里不知该多痛快!”
“这是你抛妻弃女的报应!”
“说什么呢?我家先生根本没有女儿,而且深爱我家夫人,哪来的抛妻弃女,你滚不滚,不滚我可就不客气了。”保镖长都被来人整糊涂了。
解约的合作商不来使坏,倒出来一个神经病。
“不承认是吧?”来人听到保镖长的话更生气了,对车内使了一个眼神,立刻有两个壮汉拿着钢管下了车,“不承认就打到你跪地求饶,给我磕一百个响头为止。”
保镖长立刻将顾云深护在身后,冲两个逼近的壮汉怒斥,“你们别乱来。”
又对顾云深压低了声音,“先生,夫人没有任何反应地看着,保不齐真能狠心看着您被打死。您让我出手吧!”
顾云深见宋白初脸色阴郁,伸手将保镖长推到了一旁,而这时候两个壮汉的钢管朝着他们挥了过来,正好对着他受伤的脑袋。
宋白初吓得心惊胆战,惊呼起来,“住手!”
人也朝着他们跑了过去。
这一声呵斥,让保镖长如释重负,抬脚将两个壮汉扫倒,钢管毫米距离从顾云深脸上擦了过去。
而这个瞬间,顾云深黑眸闪过一抹潋滟,见宋白初挡在了他面前。
老婆还是紧张他。
司机和小陈听到动静立刻赶了过来。
两个壮汉从地上哀嚎地爬起来,满脸狰狞,粗暴地和他们打了起来。
西装革履的男人见到宋白初,眼前倏然发亮,眼底更是戾气横生,直接越过众人去抓宋白初,手朝着她飘逸的长发伸了过去,“你们这对狗男女!”
顾云深又怎么会让这个男人得逞,大手缠上宋白初的细腰,将人紧紧扣在怀中侧身躲过,长腿抬起将男人踹倒在地。
他护她之心如本能刻在骨子里,下意识去检查宋白初是否受伤,眉眼紧张,大手扫过她双肩手臂腰身以及……
宋白初推开顾云深,制止他乱来,“我没事。”
两个壮汉被保镖长一个人撂倒在地,鼻青脸肿地退到了男人身后,而男人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
“顾云深!你在京市所有合作的公司都转头跟我合作了!有我在,你休想在这里有立足之地。”男人自鸣得意起来,“还有你这个贱女人,敢把我爸妈送进去,我今天废了你!”
宋白初看到男人手上烧伤的伤疤,倏然想起了他是谁,“你父母是罪有应得,而你当街伤人也该被送进去,宋继宗。”
他是宋征远和许倩的儿子,许知馨的哥哥。
宋继宗被认出来,冷笑起来,“父亲真是白疼了你这个白眼狼十几年,你这么做良心不会痛吗?”
“你良心不会痛,那我就让你痛得生不如死!”宋继宗似被激怒,一声令下,从四面八方冒出来许多训练有素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张局的司机见状冲入了机关单位,立刻有工作人员从里面出来,双方对峙,场面极度紧张,可工作人员与他们这帮子训练有素的恶徒比起来,有些弱不禁风。
宋白初想不到在京市居然会发生这种极端恶劣的群殴事件,而且是在机关单位的门口。
她也想不到顾云深真的落魄到这种地步,身边除了保镖长,没有其他可用的人了。
她有些担忧起来,身子就被牢牢抱住了。
顾云深温柔的声音落在她耳畔,“老婆,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能答应我回A城抚养航航,不要让他流落到福利院成了孤儿吗?”
宋白初目光微颤,立刻推开顾云深,从口袋内拿出手机拨出了110。
鸣笛声响起,巡警立刻赶来。
“老大,有警察!”有属下惊呼。
宋继宗还不肯罢休,“警察怕什么,老子上面有人。”
话音落下,一辆部级用车缓缓停在了马路边,司机下车去拉开后门,从车上下来了一位优雅从容的中年妇人。
见到她,宋继宗倏然变了脸色,撂下狠话,“我警告你滚出京市,不然的话,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见一次打一次,打死为止。”
在女人走过来之前,他带人逃散,似乎很怕她。
而巡警这时候也到了,蜂拥而至,抓捕着四散的人。
中年妇人走到宋白初面前,温和神色与眼中的冷意交错,映出肃穆的神态,刚才的一切她都看见了,对于顾云深和宋白初之间的纠缠自然非常不满。
她声音温和,“宋小姐,我是阿砚的母亲。”
宋白初心尖掠过一丝错愕,极快收敛,颇为柔顺的开口,“伯母您好,我是宋白初。”
“我不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既然撞见了,有些话就挑明了吧。”沈母从容不迫,眼神带着威压,看向了顾云深,“你不许再接近我家儿媳妇。”
“如果再接近我家儿媳妇,我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阻止你。”
刚才差点被爆头,老婆吓得惊呼跑来挡在他面前,老婆心里还有他。
他又怎么会让老婆失望。
顾云深瞬间缠着宋白初入怀,冷笑起来,“沈夫人,你要怎么阻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