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义山府邸后院的厢房内。凤鸣和凤锦两人端坐在桌前,一边啜着吃食,一边凝神聆听杨素娥讲述往昔。随着故事渐入佳境,两人不自觉地加快了进食的动作,目光紧锁在杨素娥脸上,连嘴角黏着的饼屑都顾不上擦拭。
她们的手腕机械地起落,将早已空了的指尖往唇边送,直到杨素娥说到 “我阿爷和玄真子道人冲进山谷,看见原女阿姐身后九条白狐尾”,俩人才如被施了定身咒般骤然僵住。凤锦手中的茶盏 “当啷” 一声磕在几案上,茶水泼在衣襟上也浑然不觉;凤鸣半举着的手悬在半空,指尖还保持着拈取食物的姿势,面上尽是惊愕与难以置信,仿佛故事里那九条摇曳的狐尾,此刻正扫过她们的心头。
两人眼中瞬间闪过恍然与震惊交织的复杂神色。凤鸣瞪大了双眼,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我大伯母果真是狐妖?” 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愕。
凤锦则呆愣在原地,眼珠快速转动,脑海中思绪万千,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她先是怔怔地看着凤鸣,试图从对方脸上寻得一丝应对的指引,可凤鸣此刻同样满脸震惊。片刻后,凤锦的目光缓缓转向杨素娥,眼神中满是迷茫与不知所措,仿佛在等待杨素娥给出一个能让她理解这一切的答案。
杨素娥瞧着两人满脸凝重、呆若木鸡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语气轻柔地说道:“当年,我阿爷说这些时,阿娘也是这种表情。满脸的不敢相信。” 她微微顿了顿,目光在凤鸣和凤锦脸上来回流转,眼神中透出一丝关切与疑问:“那么,凤鸣和凤锦,你们知道了实情,该如何和青鸟相处呢?” 这句话仿若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两人心中泛起层层涟漪,让她们原本就混乱的思绪更加复杂 。
凤鸣不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追问道:“阿姐已然知道我师兄母亲真实的身份,为何……?” 她话未说完,眼神里满是困惑,似乎难以理解在知晓大伯母是狐妖后,杨素娥一家的态度为何如此平和。
杨素娥柳眉微微蹙起,眼神中透着几分凝重,仿佛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之中。她缓缓开口,语调沉稳:“父亲曾经跟我说过,那韩道士,空有一身法力,却用之害人。他仗着自己懂些奇门法术,便肆意妄为,为了私利去算计他人,让不少无辜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这样的人,即便身为人类,却比妖邪更令人不齿。”
她轻叹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接着说道:“而原女阿姐的出身,虽被世人视作妖物,却从未用自身能力伤害过谁。相反,她自始至终怀揣着悲天悯人的赤诚之心,为守护黎民百姓不惜涉险犯难,甚至多次以命相搏,将我阿爷与一众镇灵使从生死边缘拉回。若不是原女阿姐以阴阳炉淬炼镇灵使的法器,赋予其超凡威力,他们又怎能在妖邪肆虐时守住防线?“
杨素娥稍作停顿,眼神坚定地看着凤鸣和凤锦,继续说道:”阿爷曾亲口对我说,谷一阳前辈也证实,回鹘萨满个个修炼得铜皮铁骨,寻常法器根本无法伤其分毫。若没有原女阿姐亲手锻造的宝刀,我父亲又如何能在战场上如入无人之境,将那些萨满一一斩杀? 这般不计得失、舍己为人的品行,莫说是妖类,便是自诩正义的世间众人,又有几人能做到?她用行动证明,妖与人心的善恶,从来不在皮囊,而在本心。”
杨素娥说到此,话语戛然而止,像是被回忆绊住了脚步。她缓缓起身,莲步轻移,走到窗前。她轻轻推开窗户,此时的窗外,微风拂过,吹动了枝头的树叶,沙沙作响。她伫立在窗前,身影被阳光勾勒出柔和的轮廓,略作思索,眉梢间凝聚着对往昔种种的追忆。
须臾,她缓缓转过身来,眼神坚定而柔和,继续娓娓道来:“阿姐深知,自己的出身,在这世人眼中,或许生来便带着被忌惮的烙印。可她从来都不把这些世俗的眼光放在心上,只是日复一日,默默做着自己内心认定的事情。”
杨素娥说完,目光微微低垂,眼神中满是对阿姐的敬佩与怀念,那眼中的光芒仿若夜空中最璀璨的星,熠熠生辉,诉说着一段永不磨灭的情谊与敬仰 。
凤鸣和凤锦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全身心沉浸在杨素娥的讲述之中。她们身子前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杨素娥,像是要把每一个字都镌刻进心底。杨素娥言辞恳切,声线轻柔却有力,再三着重强调:师兄的母亲虽不是人类,但她从未因此对其加以戒备。在杨素娥看来,妖或是人,真正关键的是内心,而非身份。
听到此处,凤鸣和凤锦不禁想起在石料坊的经历。那时,她们遇到了花巧,一只一心来报恩的猫妖。花巧为了报答曾经的救命之恩,不辞辛劳,默默守护在恩人身边,用自己的方式给予帮助。它的善良与忠诚,让她们深深触动。此刻,再结合杨素娥所说,她们越发觉得,妖与人并无本质区别,关键在于那颗心是善是恶。
想到此处,凤鸣原本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宛如春日里消融的积雪,眉眼间满是释然。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流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刚要开口表明心迹,却被凤锦抢先了一步。
凤锦挺直了腰杆,声音清脆且掷地有声,仿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没错,师兄和我们一起长大,我们对他再了解不过了。” 她的目光坚定而明亮,如同夜空中闪烁的寒星,熠熠生辉,“即便他母亲是妖又如何?师兄他为人善良正直,心底从未滋生过一丝歹念。这么多年来,无论是在日常的修行中,还是面对艰难险阻时,他对我们关怀备至,每次遇到危险,总是毫不犹豫地冲在最前面,将我们护在身后。” 说着,凤锦的脑海中浮现出过往与师兄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温暖而难忘的瞬间,更加深了她对师兄的信任与维护。
凤鸣连忙点头,深以为然,顺势接过凤锦的话茬,认真说道:“是啊,我们绝对不能因为师兄母亲的身份就无端去怀疑他。这世间那些所谓妖或妖的后代就必定邪恶的说法,纯粹是毫无根据的偏见。师兄心中装着大义,周身散发着正气,他的品行与操守,岂是他母亲的身份就能左右决定的。他用自己的一言一行,向我们证明了他的为人。” 凤鸣的语气斩钉截铁,字字句句都饱含着对师兄的深厚情谊与坚定支持。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话语中满是对师兄的维护,每一个字都像是在为师兄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抵御外界那些可能存在的质疑与偏见。
杨素娥静静聆听着凤鸣和凤锦坚定维护师兄的话语,眼中的欣慰愈发浓郁,仿若春日暖阳倾洒,满是温柔与欢喜。她微微颔首,发丝随着动作轻柔摆动,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那笑容从嘴角蔓延至眼角,眼底满是赞许的光亮。
“两位妹妹能这般想,实在是太好了。我一直以为玄门之士都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必然容不下这些对妖的善恶之说……” 杨素娥轻声开口,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这世间偏见众多,能有你们这般明事理、重情义的师妹们,是青鸟的福气。” 她边说边轻轻抬手,像是想要抚摸两人的头顶,却又在半途停下,只是在空中虚点了两下,满含爱怜。
她的目光在凤鸣和凤锦身上来回流转,眼神里满是感慨。“我深知这一路走来,你们与青鸟之间的情谊深厚,今日听你们所言,更觉这份情谊难能可贵。” 杨素娥的声音舒缓而坚定,“希望往后无论遇到何事,你们都能这般信任彼此,携手共进。” 说罢,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将眼前这令人动容的一幕深深印刻在心底,而后又缓缓吐出,整个人都沉浸在这份欣慰与喜悦之中 。
凤鸣和凤锦听闻杨素娥所言,彼此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对师兄的坚定信任。凤鸣紧咬下唇,眉头微蹙,目光却透着决然,率先说道:“阿姐,我们与师兄一同长大,对于我而言,师兄也是我的兄长。我怎能不信任他呢?”
凤锦在一旁用力点头,乌黑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补充道:“没错,我才不管外人怎么说师兄……” 话虽如此,她的眼神里却隐隐浮现出一丝忧虑,轻叹一声:“只是,我们担心这世间的偏见太深,往后师兄难免会因这身世遭遇非议,他那般重情重义,要是因此受到伤害,可如何是好?” 凤锦的声音微微发颤,双手不安地揪着衣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足见其内心的担忧。
杨素娥看着两人满脸的关切与忧虑,不禁心生暖意,眼中满是温柔与安抚。她轻轻摇了摇头,上前一步,双手分别搭在凤鸣和凤锦的肩头,语气轻柔却又充满力量:“两位妹妹,莫要过于忧心。青鸟这孩子,品性纯良,自有一股坚韧劲儿。这世间虽有偏见,但也不乏明事理之人。且你们三人情谊深厚,只要彼此扶持,定能熬过风雨。” 她微微用力,轻轻捏了捏两人的肩膀,继续说道:“再者,当年原女阿姐之事,我阿爷知晓内情,自会在必要之时出面解释。如今,你们首要之事,是找到青鸟,将这番心意告知于他,让他知晓自己并不孤单,有你们,有我们,有那么多人在身后坚定支持。” 杨素娥目光柔和地看着两人,眼神中满是鼓励与期许,似是要将这份从容传递给她们 。
凤鸣和凤锦仰望着杨素娥,眼中满是诚恳与信赖,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恰似在风中舒展的旗帜,宣告着她们守护师兄的决心。此时的她们,周身仿佛散发着柔和而坚定的光芒,这份情谊在心底扎根,愈发深沉。
说罢,凤锦脑海中灵光一闪,恰似暗夜中划过一道流星,瞬间点燃了她眼中好奇的光亮。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扶着杨素娥的手臂,动作轻柔而亲昵,眼眸里写满恳切,轻声说道:“阿姐,您先坐下慢慢继续讲。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说罢,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杨素娥,待阿姐稳稳坐回原处,她才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旁,一屁股坐下,身体前倾,几乎要凑到杨素娥跟前。她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阿姐,那后来呢?快给我们讲讲,那些妖物究竟是怎么被抓到的呀?” 那语气,满是按捺不住的急切,仿佛下一秒就要钻进杨素娥的回忆里,探寻那段神秘过往的后续发展 。
杨素娥目光柔和地看向凤锦,嘴角微微上扬,绽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而后有条不紊地继续讲述那段尘封往事:“那日,我阿爷与玄真子道长闯入山谷时,只见牛虎二妖正龇牙咧嘴地守在原女阿姐对面。待它们瞥见援兵赶到,当即施展出障眼法,化作两道幽绿的虚影遁入山林。谷中硝烟未散,满地皆是镇灵使的残甲断刃,除了渊空大师外,一众镇灵使皆倒在血泊之中,生死未卜。情势危急之下,阿爷与道长只能暂且放弃追击,转而全力施救。说来也怪,自始至终,他们都未曾追问原女阿姐身后九条狐尾的来历 —— 仿佛这份默契早已刻进骨子里,无需多言。
待清点伤亡时,才知此番战斗惨烈至极:追随原女阿姐的镇灵使竟折损过半。那素来嚣张的韩道士被打得奄奄一息,坠入谷底河流,被湍急的水流卷走,怕是凶多吉少;南怀乔则被渊空大师以法力困住,束手就擒。阿爷当即下令全军休整,直至夜半时分,武叔叔押解着被俘的回鹘士兵前来汇合,他们才知晓这场大战的全貌:面对回鹘五万铁骑,我军仅伤亡四百余人,而敌军死伤竟达七千之众 —— 半数以上皆是自相践踏、坠入陷阱,或是从山崖滚落而亡。此外,我军还俘获了四千余敌兵与两千匹战马。渊空大师赶忙以傀儡灵传讯灵州守军,安抚军心。
谁知,变故陡生。傀儡灵传回消息,夜幕降临时,蛰伏在灵州城的妖物突然发难,劫走了宣逸阿兄与青鸟,朝着昆仑山方向逃窜。凌鹤散人当机立断,率领镇灵使紧追而去。
杨素娥说到此处,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续道:“原女阿姐得知消息时,神色骤变,眼底尽是焦急。可不过片刻,她便镇定下来,提出要用夺来的指天匙换回阿兄与青鸟。在场的镇灵使们面面相觑,皆拿不定主意 —— 那指天匙关乎诸多秘密,贸然交换恐生变数。倒是阿爷想也不想,直言‘救人要紧,拿去便是’。渊空大师、程叔叔和武叔叔更是主动请命,愿随原女阿姐同去,玄真子道人更是义愤填膺,誓要救出兄长和青鸟侄儿。阿爷思忖后,决定亲自率人返回灵州城,防范回鹘人卷土重来。本欲调拨五百精锐护送,原女阿姐却婉拒道:‘妖群元气大伤,无需兴师动众。’最终,她只带了玄真子道人、渊空大师、程叔叔、武叔叔等二十人启程。阿爷千叮万嘱后,两队人马就此分道扬镳。”
凤锦听到此处,杏眼圆睁,忙不迭拽住杨素娥的衣袖追问:“那我师兄他们没事吧?”
话音未落,一旁的凤鸣轻轻拍了下她手背,蹙眉嗔道:“咱们自小与师兄一同长大,他哪有那么容易出事?别总打岔,听阿姐把话说完!” 凤锦吐了吐粉嫩的舌尖,像只被训斥的猫儿般缩了缩脖子,乖巧地坐直身子,可眼珠子仍骨碌碌转着,巴巴地望着杨素娥,一副按捺不住好奇的模样。
只听得杨素娥接着说道:“据程叔叔他们后来描述,在追击那些妖物前往昆仑山的路途上,可谓是险象环生,双方又是一番激烈鏖战。在一次交锋中,他们成功抓到了一个鹦鹉妖物。从那妖物口中,众人这才得知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原来,那些妖物此前在回鹘抢到了一件神秘宝物,这件宝物竟能与大明宫失窃的那两件相互呼应,共同打开一道神秘之门。据说,那道门背后连接着一个满是妖物的未知世界,至于门后的具体情形究竟如何,那鹦鹉妖物也只是一知半解,说不清楚。“
凤鸣与凤锦闻言,目光在空中骤然相撞,四目间皆是惊涛骇浪。她们自幼在师门修习术法,却从未听师父师母提起过这些惊心动魄的往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釉面的凉意渗入手心,恍然惊觉 —— 原来那些被刻意回避的叹息、那些谈及往事时欲言又止的沉默,皆因师兄母亲那九尾狐妖的身份。这禁忌般的真相,像团迷雾,将师门秘辛裹得严严实实。
姐妹俩默契地同时垂下眼睫,不再追问分毫。檐角风铃叮咚作响,将她们心照不宣的沉默拉得老长。待心绪稍稍平定,两人重新挺直脊背,耳尖不自觉地微微前倾,生怕错过杨素口中漏出的每一个字。
”后来,阿姐他们一路追到了一处山洞。可遗憾的是,程叔叔他们在山洞外面遭到了那些妖物手下的拼死阻拦,根本无法进入山洞,只有原女阿姐和渊空大师、玄真子道人和凌鹤散人他们进入了洞内。程叔叔他们只能在洞外和妖物战斗,焦急地听着里面传来的阵阵打斗声,却对洞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说到这里,杨素娥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眶也渐渐湿润起来,有泪光在其中闪烁。她抬手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微微吸了一下鼻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悲痛情绪,继续说道:“只知道后来,渊空大师和玄真子道长夫妇从山洞里出来时,玄真子道人身受重伤,各人神色哀伤,还带着宣逸姐夫的尸体。他们悲痛地告知众人,宣逸姐夫不幸被妖物所害,而阿姐为了保护姐夫,也惨遭妖物毒手,被残忍杀害,身躯飞散,落得个魂飞魄散的凄惨结局……”
杨素娥的声音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像是被寒风裹挟的枯叶,带着浓重的哭腔,喉间不住哽咽:“那年...... 阿爷抱着宣逸阿兄的尸体,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的手抖得不成样子,眼泪大颗大颗砸在阿兄脸上,可眼神却空得可怕,就像...... 就像魂儿都被抽走了。平日里再镇定的人,也抵不过这般剜心的痛啊......”
她话音刚落,眼眶中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簌簌地滚落下来,划过她的脸颊,滴落在衣襟上,晕染出一片深色的水渍。她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呆呆地望着远方,仿佛透过眼前的一切,穿越回了与阿姐相处的往昔岁月。
在她的脑海中,阿姐的音容笑貌仿若还在她脑海里一一浮现。还记得儿时,阿姐总是亲昵地牵着她的手,带她在院中追逐蝴蝶,那银铃般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遇到困难时,阿姐总会挺身而出,用她那温暖而坚定的怀抱为自己遮风挡雨,给予安慰与鼓励;还有那一起在石桌旁谈天说地的夜晚,阿姐分享着自己的奇思妙想和对世间万物的感悟,让她对世界充满了好奇与憧憬……
然而如今,这些美好的回忆都只能成为回忆,阿姐已不在人世,阴阳两隔,再难相见。想到这里,杨素娥的嘴唇微微颤抖,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任由泪水肆意流淌,沉浸在无尽的哀伤与怀念之中 。
凤鸣和凤锦听闻杨素娥的讲述,如坠冰窟,全身的血液仿佛都瞬间凝固。凤鸣的眼睛瞪得滚圆,眼神中满是惊惶与难以置信,嘴唇微微颤抖,却因过度震惊而发不出一丝声音。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抓紧衣摆,微微颤抖的身躯显示出内心的波澜。凤锦则眼眶迅速泛红,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簌簌滚落,她用手捂住嘴,试图压抑住喉咙里发出的哽咽声,肩膀微微耸动,满脸悲戚。
二人互看一眼,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了同样的念头。山洞内发生的事情,如今似乎成了一团迷雾,只有师父师母和渊空大师几人知晓。看来,唯有来日找机会向师父问个明白,才能揭开这层层谜团,知晓大伯父与大伯母遇害背后的真相,以及山洞中到底上演了怎样惊心动魄又惨烈的一幕。想到这里,她们暗自握紧了拳头,心中涌起一股坚定的决心 。
就在房中三人被哀伤与沉默笼罩之时,一阵急促且杂乱的脚步声从走廊由远及近传来。那脚步声仿若密集的鼓点,一下下敲击在众人紧绷的心上。杨素娥听闻声响,缓缓从沉痛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她从怀中摸出一条手帕,抬手用轻轻擦拭去脸上残留的泪痕,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恢复镇定。
随后,她款步上前,伸出手,轻轻将房门打开。就在门扉敞开的瞬间,李义山那焦急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双眉紧锁,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发丝因匆忙赶路而略显凌乱。胸膛剧烈起伏着,喘着粗气,显然是一路疾奔而来。他的眼神中满是急切与忧虑,嘴唇微张,似乎有千言万语亟待倾诉 。
杨素娥见李义山慌慌张张地闯进来,脚步急促,神色间满是焦虑,心中顿时涌起一阵不安,急忙迎上前去,关切地问道:“夫君,这般急切,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眼神紧紧锁住李义山,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线索。
李义山刚要开口,目光不经意间越过杨素娥,一眼便瞧见房里的凤鸣和凤锦。他微微一怔,话语在嘴边顿住。杨素娥察觉到李义山的目光,侧身看了看身后的二人,连忙解释道:“凤鸣来找我谈谈心事。” 说罢,她礼貌地侧过身,伸手轻轻指着凤锦,向李义山介绍道:“这位就是之前青鸟讲过的凤锦师妹。”
凤鸣和凤锦听闻,连忙从座位上起身,身姿轻盈而端庄,两人整齐划一地朝着李义山行了一礼,动作优雅而恭敬。
“见过义山姐夫。” 凤鸣轻声唤道,声音清脆却带着几分在陌生长辈面前的拘谨。
李义山听到这声称呼,原本焦急的神色微微一缓,目光柔和地看向凤鸣。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略带安抚的笑容,温和地回应道:“凤鸣不必多礼,今日事出紧急,倒让你们受惊了。”
他脸上的焦急却丝毫未减,急切地说道:“二位来得正巧!” 说着,他大步走进房内,神色凝重,声音不自觉地压低,透着几分紧张与严肃:“方才我听到消息,说是有人四处散播谣言,声称青鸟的母亲是个狐妖。也不知这谣言从何而起,如今竟已经传到了陛下耳中。陛下听闻后,勃然大怒,已然敕令御常寺捉拿青鸟。情况紧急,你们赶紧设法通知青鸟,让他找个安全的地方先避一避风头,千万不能被御常寺的人抓到了!”
李义山见杨素娥、凤鸣和凤锦三人在听闻青鸟母亲是狐妖这一消息后,脸上竟没有丝毫惊讶之色,不禁微微一怔。他原本急促的呼吸也瞬间顿住,目光在三人脸上来回扫视,满是疑惑。
“你们…… 难道早就知道了?” 李义山忍不住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诧异。
杨素娥、凤鸣和凤锦三人微微颔首,以示知晓整个事件的原由。
李义山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满是焦急,“如今,陛下要将青鸟捉拿归案,你们怎么还如此镇定?” 李义山的语速不自觉加快,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抬起双手,在空中轻轻挥舞,似乎想用这个动作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急切与不解 。
杨素娥神色凝重,目光紧紧锁住李义山,缓缓说道:“夫君,实不相瞒,凤鸣和凤锦正为此事而来。如今,我们心急如焚,你一直在朝廷任职,消息灵通,可曾知晓青鸟此刻身在何处?” 她的声音虽沉稳,却难掩其中的急切,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一起,仿佛这样便能抓住一丝找到青鸟的希望。
李义山眉头紧皱,眼中满是忧虑,回道:“我也是从同僚那儿听说的。昨晚,渊空大师领着御常寺一众镇灵使前去捉拿妖物,抓捕过程中,竟意外得知青鸟是妖物所生。现在朝廷里传得厉害,说青鸟表面为朝廷尽心尽力,实则包藏祸心,一直在和那些妖物里应外合,蓄意破坏大唐的安宁。就连光王府的太妃也被唤到大明宫,被一阵问责。”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头,满脸的不可置信,似乎也难以接受这样荒谬的传言。
杨素娥听完,微微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再度睁眼时,目光冷静而坚定,直视李义山的眼睛,问道:“那夫君你怎么看待青鸟这事呢?你与他接触虽不算多,但也该有自己的判断。” 说罢,她微微前倾身体,急切地等待着李义山的回答,像是要从他的话语中寻得一丝对青鸟有利的曙光 。
李义山目光坚定,语气斩钉截铁地说道:“青鸟是妖物所生,又如何呢?我与他几番相谈,只觉他为人爽朗、心怀赤诚,况且最重要的是……” 话说到一半,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停住,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紧接着,目光在杨素娥、凤鸣和凤锦三人脸上来回打量,满脸惊讶地问道:“难道你们一早便知道青鸟的出身?” 他微微张开嘴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似乎怎么也想不到这件事她们竟早已知情。
凤鸣见李义山如此惊讶,赶忙上前一步,神色诚恳地说道:“义山姐夫,其实我和凤锦师姐,都是今日才知晓此事。此前从未听人提起过。”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头,试图消除李义山心中的误解。
杨素娥则微微叹了口气,目光温柔且带着一丝歉意,看向一旁的夫君,轻声说道:“夫君,实不相瞒,我自幼便从父亲口中得知这件事。只是妖物之事,向来敏感,我担心你对这类事有所忌惮,所以一直未敢和你说起。如今事已至此,还望夫君莫要见怪。” 说罢,她微微低下头,眼神中满是愧疚,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等待着李义山的回应 。
李义山听到此,不但没有震惊之色,眼中的惊讶之色反而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理解与释然。他嘴角上扬,伸出手,温柔地抓取杨素娥的手,拍了拍杨素娥的手背,安慰道:“娘子,我怎会怪你。你也是为我着想,这事儿确实棘手,你谨慎些是应该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眼神中满是包容与体谅。
随后,他神色一凛,目光扫过众人,一脸严肃地问道:“那眼下要怎么办?如今谣言四起,陛下已然下了敕令,御常寺那些人开始四处搜寻青鸟的下落,方才我回家之前,听闻左少卿带着一众镇灵使去了你们大师伯家中,幸亏你二人早早的离开,不然必定受到一番审查。“
凤鸣和凤锦听到此,一脸的沉重,凤鸣说道:”没想到,给大师伯家里添了这麻烦……“说到此,她眼神里满是凝重。凤鸣见状,抬手按在凤鸣肩头,以示安慰。
李义山连忙安慰道:”凤鸣,这你倒不必担心你大师伯家,青鸟一事,到目前也只是传言,毕竟这话还是从妖物口中传出,难以佐证真伪,御常寺不像大理寺,他们还是讲真凭实据的。“他话音一转,接着说道:”眼下,我们得想个法子,帮青鸟躲过这一劫。” 他微微皱起眉头,眼中满是忧虑,双手不自觉地在身前交握,来回踱步,显然心急如焚,迫切地想要找到一个解救青鸟的办法 。
凤鸣和凤锦听闻李义山这般解释,脸上原本因担忧而紧绷的线条瞬间舒缓。
凤鸣双眸明亮,带着几分感激,率先开口说道:“多谢义山姐夫您这番话,真让我们心里踏实不少。” 她的声音清脆,语气真挚,满是对李义山的敬重与谢意。
李义山见她们如此,连忙摆了摆手,脸上浮现出一丝急切的神情,说道:“不必拘礼。咱们现在分秒必争,哪顾得上这些虚礼。” 他微微皱着眉头,眼中满是对青鸟安危的忧虑,稍作停顿,又接着说道:“眼下情况十万火急,你们赶紧设法通知青鸟,让他千万小心,暂时避一避风头,别被御常寺的人抓了去。眼下,我在朝中也会留意着动静,能帮衬的,一定尽力。” 说罢,他的目光在凤鸣和凤锦脸上来回扫视,仿佛想用眼神催促她们赶紧行动。
凤鸣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助说道:“义山姐夫,实不相瞒,我们也完全不清楚师兄如今身在何处。这才匆忙赶来,想着向阿姐打听打听,也盼着姐夫您能知晓些线索。” 凤锦在一旁轻轻点头,神色忧虑,补充道:“师兄平日里行踪本就不定,如今又出了这等事,我们更是没了头绪,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您这儿了。”
李义山听后,眉头拧得更紧,他摇了摇头,满脸无奈地说道:“我也没什么确切消息。只知道渊空大师昨晚和青鸟一同去追击妖物,可到现在,渊空大师也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情况到底怎样了。” 他微微叹气,眼神中满是担忧,紧接着看向凤鸣和凤锦,急切问道:“你们身为玄门中人,精通各类法门,可有什么办法能联系上青鸟?如今这情形,早一刻通知到他,他便多一分安全。” 说罢,他的目光紧紧锁住两人,眼中满是期待 。
凤鸣双眉紧蹙,神色凝重地看向李义山,缓缓说道:“义山姐夫,在我们玄门之中,确有一种傀儡之术可用于彼此传信。正常情况下,一方能驱使傀儡携带消息,精准地前往另一人所在之处,就如同训练有素的信鸽,能跨越山川湖海,将信件送达目的地。” 她微微停顿,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焦急,继续说道:“然而,这傀儡传信法门有着极为严苛的限制,它必须明确知晓接收方所在的具体方位,否则傀儡便如无头苍蝇,茫然不知该飞向何方,根本无法将消息送达。如今我们连师兄身在何处都毫无头绪,这傀儡之术也只能束之高阁,派不上用场了。” 说罢,凤鸣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无助,微微攥紧的拳头,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
李义山听闻凤鸣关于傀儡之术的解释,陷入了沉思。他眉头紧锁,在原地来回踱步,双手不时交叉抱在胸前又松开,仿佛这样就能从纷乱的思绪中理出一条线索。片刻后,他停下脚步,目光直直地看向凤鸣和凤锦,神色关切地问道:“那眼下你们要如何打算?青鸟的处境刻不容缓,咱们得尽快想出应对之策。” 他的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期待,似乎希望从两人那里得到一个能解救青鸟的良方。
凤鸣微微仰头,眼神坚定,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打算先把这事通知师父,师父阅历丰富、见多识广,或许能从他那里寻得一些办法,我们再根据具体情况做定夺。” 她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攥紧拳头,仿佛已经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想尽办法帮助青鸟。
李义山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紧接着追问道:“可你们的师门是否知道青鸟的身份?万一贸然告知,师门的态度又会如何,会不会……”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未尽之意,在场众人都心领神会。
凤鸣和凤锦对视一眼,双双轻轻摇了摇头。凤鸣上前一步,语气诚恳地说道:“来这里之前,师门并不知道师兄的事,我师父也未曾提过。如今事已至此,也只能如实相告,寻求师父的指点与帮助了。”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忧虑,却又饱含着对师父的信任,似乎坚信师父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
一旁的杨素娥静静听完凤鸣的话,微微垂眸,略一思索,旋即抬起头来,神色凝重地说道:“依我看来,你们暂时不能通知你们师父。若你们师父当年就知晓青鸟之事,却一直隐瞒至今,其中必有隐情。他刻意隐瞒,想必也是为了维护青鸟,以及避免师门内不必要的纷争。如今你们贸然把这消息捅到师门,一旦传扬开来,定会掀起轩然大波。到那时,若有人追究起来,你们师父恐怕难以自圆其说,必然会陷入师门的困惑与责难之中,处境堪忧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头,眼中满是忧虑,似乎已经预见了那不堪设想的后果。
凤鸣听了杨素娥这番分析,不禁心头一震,仔细一想,只觉所言极是。她微微皱眉,轻轻咬着下唇,点头称是道:“师姐所言甚是。当年,师门内年轻弟子选佩剑,师兄选中那柄黑剑后,掌门师伯便对我师父另眼相看,神色间隐隐透着忌讳之意。自那以后,平日里就常对我师父诸多刁难,掌门师伯的弟子更是仗着掌门的威势,时不时寻着机会来为难我们。如今这事儿本就棘手,若再捅到师门,以掌门师伯的性子,必定会揪住不放,师父怕是要被师门问责,遭受严厉惩处。这可如何是好……” 凤鸣越说越急,眉头拧成了一个 “川” 字,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无奈,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内心焦虑万分,却又一时没了主意 。
一旁的凤锦听闻她们的对话,脸上瞬间布满了不满的神色。她紧抿着嘴唇,双眼圆睁,脸颊因为气愤微微泛红,忍不住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当年大师伯一心扑在医术钻研上,对掌门之位并无多少兴趣,按照资历和威望,掌门之位本就该由我师父继承。要不是师父念及自身旧伤难愈,实在难以分心兼顾门派大小事务,主动推脱,这掌门之位哪能轮到二师伯。再说了,二师伯继任掌门之位后,我师父从中不知道帮了多少次忙,帮二师伯排忧解难。二师伯却处处针对师父,实在是忘恩负义!” 凤锦越说越激动,胸脯剧烈起伏,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双手紧紧握拳,仿佛要将心中的愤懑都宣泄出来。
凤鸣听着凤锦的话,只是幽幽地轻叹一声。这声叹息悠长而沉重,饱含着诸多无奈与感慨。她微微垂下眼帘,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落寞,往昔师门中的种种过往在脑海中不断浮现。对于凤锦所言,她心中自然是认同的,可门派中的复杂纠葛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抱怨与愤懑此刻也无济于事。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凤锦的肩膀,试图安抚她激动的情绪,轻声说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当务之急,还是得想法子帮青鸟师兄摆脱困境。” 凤鸣的声音平稳,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她微微皱眉,眼神中满是对青鸟安危的担忧,再次陷入了沉思,思索着可行的解救之策 。
杨素娥神色关切,目光在凤鸣和凤锦脸上来回打量,轻声问道:“你们出来之时,你们的师父可有交代什么?说不定从这些信息里,能寻到一些和青鸟有关的线索,帮咱们想想办法。” 她微微皱着眉头,眼中满是对当下困境的忧虑,语气中带着一丝期许,希望能从她们的回答中找到突破口。
凤锦一听这话,终于不像之前那般需要谨慎斟酌,心中念头一转,立马抢先答道:“我师母在原州告知我们,八月十日,会在鹤鸣山道观举行玄门各派聚会,让我们三人务必在那之前前去。当时也没多想,就记在心里了,不知道这对找青鸟师兄有没有用。” 她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歪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期待地看向众人,似乎在寻求一个答案。
李义山听到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分析道:“你们找不到青鸟,依我看来,青鸟应该是知道了御常寺正在四处找他。以他的谨慎,必然不会轻易进城,毕竟城里到处都是御常寺的眼线。而且,他也清楚御常寺肯定会去你大师伯家中找寻他,所以定然不会传信到那里。你们提到鹤鸣山玄门各派聚会,如今离八月不过月余。青鸟心思缜密,说不定会想着在前往那里暂避风头。你们不如去鹤鸣山碰碰运气,说不定在途中就能遇到青鸟。”
凤鸣和凤锦听到这话,先是微微一怔,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与希望。凤鸣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一抹兴奋的红晕,急切地说道:“义山姐夫说得有道理!这或许真是个找到师兄的好办法。鹤鸣山是玄门聚会之地。况且,师父师母也会前往,师兄若想寻求帮助或是暂避危险,那里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凤锦在一旁用力点头,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激动地附和道:“没错没错,咱们这就出发,说不定很快就能见到师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弄清楚,帮他洗刷冤屈。” 说罢,两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行动,眼神中满是坚定与期待,似乎已经看到了与青鸟重逢的画面 。
杨素娥微笑着看向凤鸣和凤锦,眼中满是温和与关切,说道:“那正好,你们可愿和我们一起上路?你们也瞧见了,我们正忙着收拾家中细软。” 她侧过头,目光温柔地看向李义山,接着说道,“你姐夫被朝廷指派到益州担任司马,不日便要启程赴任。此去益州路途遥远,多有不便,你们不如就在这里小住几日,待我们收拾妥当,一同出发,途中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说罢,她又将目光转回凤鸣和凤锦身上,眼神中带着期许,等待着她们的答复。
凤鸣和凤锦听闻此言,脸上顿时绽放出欣喜的笑容。凤鸣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连忙点头说道:“阿姐盛情相邀,我们自是求之不得。能与阿姐和姐夫一同上路,路上彼此照应,我们安心许多。这几日也能帮着阿姐一同收拾,尽些绵薄之力。” 凤锦在一旁用力地点头,兴奋地附和道:“是啊是啊,一路上有你们相伴,肯定热闹又安心。多谢阿姐姐夫,我们就叨扰几日啦。” 两人的声音清脆悦耳,满是欣然同意后的喜悦,想到接下来一路同行的旅程,心中满是期待,原本因寻找青鸟而紧绷的神经,此刻也稍稍放松了些 。